《师兄师妹一窝亲》粥女

3、第三章：窝边草能看不能吃

　　这事在府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得完全超出我想象。大伯二伯三伯我爹，大伯娘二伯娘三伯娘我娘，五叔六叔七叔，五婶六婶七婶，十五个哥哥，十五个嫂子，十二个姐姐，十二个姐夫，十四个妹妹，十个弟弟，五个姑姑，五个姑父，六个表哥齐聚家族宗庙内，连只有两个月大还没入序齿的二十六弟都被七婶抱着列席了对我的这场审判大会。

　　我跪在地上，望着堂内黑压压的人头，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大家庭有了敬畏的感觉。我娘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哭个不停，我爹呼哧呼哧的直吹胡子，伯伯和叔叔们交头接耳，伯娘和婶婶们窃窃私语，哥哥姐姐们个个愤怒，嫂子姐夫们表情各异，姑姑姑父表哥们神色不辨，弟弟妹妹们年纪小不懂事，听说我有了未婚夫，叽叽喳喳的争着问我要喜糖吃……

　　气氛有点乱。

　　大伯是大家长，他站起来干咳两声，首先说话。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让八哥和十四哥出来，跟大家说说是怎么回事？

　　八哥脾气一向大，事没说完他就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大伯让十四哥接着说。

　　十四哥嘴巴利索，摆了一二三四五条就把事情还原清楚了。

　　我娘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我爹摇头直叹粗气，问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生出我这么个东西？这个问题，其实别说他奇怪，我自己也一直在奇怪，怎么睡着睡着就睡到这里来了？

　　问完八哥和十四哥，大伯开始问我，让我交代酒肆里自称未婚夫的男子是谁？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干啥的？父母健在吗？家里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还是种地的还是什么都没有的？有兄弟姐妹吗？有几个……

　　我听得头昏脑胀，大声喊停！说我只知道他名字叫萧璃，年岁十六，其他一概不知。

　　我娘一听，立刻昏过去了。

　　一阵手忙脚乱后，我娘缓过气来，虚弱的对我爹说，十三丫头大了，该许亲了。

　　我娘这话起到了一言九鼎的作用，两个时辰后，大伯代表家族宣读对我的处理决意案，大概其就是福氏家族十三嫡女福芸已到许婚之龄，他指示各房头，必须把这事当成紧急要务三个月内办成。

　　我很愤怒，眼看到手的师兄被八哥和十四哥给搅和飞了，我下定决心，不报此仇，绝不吃饭。十姐端来了肉圆子，被我打翻了；十五哥捧来了猪肘子，被我鄙视了；八嫂和十四嫂抬来了烤全羊，被我给掀了……

　　半夜三更的时候，师兄慢悠悠的提着食盒来看我。我欣喜若狂的扑上去，打开一看，脸垮了，问他怎么就带了菜粥，我饿了一天了要吃肉，要吃肉！

　　师兄微笑着轻抚我的脸，说乖啊，空腹之时不可暴食，明日阿兄带你吃叫花鸡。

　　我高兴起来。

　　填饱肚子，我抹抹嘴说，师兄，我爹要给我定亲，三个月之内嫁出去，怎么办？

　　师兄笑眯眯的说，好办，阿兄今晚就带你走。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被师兄背着飞到了据说是世外仙境的杏林山。

　　师父知道事情经过后，气得跳脚，指着师兄的鼻子骂了一天一夜。

　　我为此惆怅的不行，问师弟我真的这么差吗？连师父都看不上我。

　　师弟一脸同情，说不仅师父看不上你，我也看不上你，大师兄多好，娶你可惜了。

　　我听了很伤心，晚上一个人躲在杏林里哭。

　　师父寻来，抱着我说傻丫头，你不能嫁给阿璃。

　　阿璃是师兄的小名。

　　我眼泪扑簌的问为什么？

　　师父叹气，犹豫了半天才说师兄身上有一种毒，解毒之前，他不能娶妻。

　　我大吃一惊，师父在江湖中有‘圣手华佗’之号，有什么毒是他不能解的？

　　师父没有回答我，只帮我擦擦眼泪，让我以后不要再说想嫁给师兄的话了。

　　我说，心里总想怎么办？

　　师父瞪眼，想也得藏着。

　　我说我嘴快，藏不住。

　　师父无奈，说如果我想看师兄伤心的话那就尽管说。

　　我说那不行，我只想看师兄笑。

　　师父说，那就听话，不要再提。

　　于是我不再提，每天认真跟师父研习医术，寄希望有一日能亲手解了师兄的毒。

　　时间这么一晃，我十七岁了。

　　期间师兄带我下过一次山，我没敢回府，偷偷的给和我关系最好的嫡亲十五哥传了只鸽子。他收到信火烧屁股的赶到约定地点，一进门就挥着扇子追着我敲，嘴里不停的说我是傻丫头……

　　这是我最不喜欢哥哥们的一点，他们个个喜欢拿扇子戳我，说我傻。我曾经很想把在学校学的本领拿出来吓吓他们，证明我不傻。师父说万万不行，那样的话，他们是不会再说我傻，但肯定会说我是鬼。

　　好吧，我怕鬼，我不要被当成鬼。在傻子与鬼之间，我选择做傻子。因为师兄说，他最喜欢看我傻傻的样子，很可爱，让他觉得很幸福，很温暖。

　　在师兄的劝阻下，十五哥总算停下扇子，坐下来说了几句正常话。

　　他斜睨着眼角问师兄是不是就是那个自称是我未婚夫的萧璃？

　　师兄优雅的颔首承认。

　　十五哥又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师兄沉默了。

　　我赶紧站起来说不是师兄不想娶，是我现在不想嫁。

　　十五哥问为什么？

　　说到这个问题，其实我有点害羞，但还是大方的回答了他，我怕初夜。

　　师兄一口茶喷出来。

　　十五哥的脸立刻绿了，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吃饭的时候，十五哥对师兄说，十三不能回府……

　　我赶紧咽下红烧肉，插话问，为啥不能回？我想娘和十五嫂了。

　　十五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说，你还有脸想娘？

　　为啥没脸想？我理直气壮的说，你是娘生的，我也是娘生的，同是娘生的……

　　十五哥抚额，不再搭理我，转而给师兄道歉说，我家小妹纯真，让你受累了。

　　分别时，十五哥扔给我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让我买几件新衣裳穿，说我好歹是京城福氏的十三小姐，别丢了‘百年福耀’家的脸面。

　　我望着银票发愁，这玩意儿拿回去肯定被师父没收，还不如直接给我做几身新衣裳实惠。

　　十五哥见我不说话，浑身上下摸了摸，又扔给我两块玉佩，说就这些了，出来的急，没带多少银子，让我花完再给他传信。

　　这之后，师兄又带我下了一回山，再见十五哥的时候，八哥也来了，两人一齐拿扇子敲我的头；第三回见面，我有了经验，进包间之前让师兄帮我把头包好。师兄笑，说不包，包了就不美了。

　　于是我果断扔掉了头巾，结果被八哥，十哥，十四哥和十五哥联手敲了个满头疼。好在他们总算有点良心，分别时每人给了我张大银票作为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