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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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休息了一会儿，听到帐篷里的人声变得嘈杂起来，吴邪疑惑地睁开眼，环顾左右，发现大多数人都朝着门口看去，也就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和一个同是藏族打扮的中年妇女，而阿宁正和那个老太婆说着什么，神色十分恭敬。吴邪听不懂藏语，连忙问身边的黑眼镜是什么情况。黑眼镜答道：“那个老太婆叫定主卓玛，是陈文锦当年的向导。”一听这话，吴邪的思绪就乱了，等理得差不多了，就听到阿宁说正午的时候出发去塔木陀。
这时，黑眼镜指着吴邪问道：“他怎么办？”这一番举动，让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了吴邪身上，帐篷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吴邪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闭上嘴什么也不说。阿宁倒是答得很快，指着张起灵说：“他带回来的，让他自己照顾他。”
“凭什么啊！”阿宁的话音刚落，沙伊曼就不满地叫着跳了起来，指着吴邪大声说，“凭什么要让小闷骚照顾这个拖油瓶啊？明明是他自己要跟上来的！”阿宁懒得搭理她，径直走出了帐篷，收拾装备去了。沙伊曼见阿宁不搭理她，显得更加生气了，追着阿宁就跑了出去，俨然要大吵一番的样子。其他人也渐渐散去了，帐篷里只剩下吴邪、黑眼镜和张起灵三个人。
自己就废柴到了这样的地步？吴邪心里不快，嘴上又不好说什么。黑眼镜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你别把那个丫头片子的话往心里去，这一路上她和阿宁不知道闹了多少次了，只要是哑巴张的事情她都要说上几句，聒噪得很，你当她是只麻雀就好了。”听得出黑眼镜话里对沙伊曼的讽刺意味，吴邪知道他这是在开导自己，就勉强应和着笑了笑。
看到吴邪这个样子，黑眼镜也知道他心里还有芥蒂，不再多话，点了支烟问张起灵打算怎么办。张起灵倒好，直接回了一句“我的事不是你能理解的，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正在寻找答案”，就把吴邪想问的关于录像带和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堵了个严严实实。而且说完他就站起来，走出了帐篷，似乎都不打算留下听吴邪说句话。
吴邪气得快要吐血：他娘的，你连小爷我要问什么问题都不听就这么拒绝了？！我不能理解？好歹我也因为这一大团谜在斗里跑了大半年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吧！一个两个都把小爷我当球踢，他娘的全部给小爷我等着！
黑眼镜看吴邪气得浑身发抖，叹了口气，拍拍吴邪的肩膀说：“哑巴张他就是那样的人，不过说真的，你现在确实不适合跟着我们。这里有巴士，三个小时就能回到城里，一路顺风。”说完也走出了帐篷。吴邪也知道黑眼镜说的是实话，他现在什么准备也没有，只能回去，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坐在地上思索了一会儿，吴邪让自己冷静下来。要说装备，他其实完全可以靠自己物质化的能力弄出来，可是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人多眼杂，还是不要用能力的好。一直以来，他都是跟着三叔或者其他人的步子跑，这回，他也该自己主动一点了！深吸一口气，吴邪也走出了帐篷，和阿宁商量了一会儿，加入了她的队伍。
等到中午上路的时候，黑眼镜看着吴邪换了衣服带了装备，愣了一会儿才笑道：“吴邪，想不到你还挺不服输的。”
“我是以个人名义加进来的，出了事也是生死有命。”说这话的时候吴邪故意放大了声音，成心想让张起灵听到，不过说完了才觉得自己这么做真是幼稚得可以。
黑眼镜又怎么会不知道吴邪那点小心思，看了一眼身边还有个在吃零食的沙伊曼的张起灵，意味深长地笑笑，随即便揽过吴邪，嘻嘻哈哈地说：“说什么话呢，现在都在一个队里了，有什么事大家互相帮帮，没那么容易出事。”听黑眼镜这么说，吴邪也就渐渐放松下来，随和的个性让他很快和众人打成一片。
看到这种情况，沙伊曼叼着棒棒糖撇了撇嘴，含糊着说：“搞什么呀，真当我们是来旅游的？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你说是吧，小闷骚~”张起灵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和黑眼镜聊天的吴邪微微皱起了眉。没有得到回应，沙伊曼有些不爽，顺着张起灵的视线看到了吴邪，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哼，一定是因为这个家伙小闷骚的心情才会不好、才会不搭理她的，真搞不懂，一个什么事也做不了的人，还犯什么犟脾气偏要跟过来，到时候出了事，看他怎么办！
这样一想，沙伊曼的心情又好转了一些，哼着小调扯开一包薯片，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那个叫做“兰错”的小村子，队伍终于停了下来扎营，晚上就在这里休息。
躺在地上，吴邪看着满天繁星出神，他不知道跟过来到底是对是错，只是，他不想永远陷在谜团里，那种感觉叫他郁闷得快要发疯！只不过，现在他觉得有一点奇怪。他朝着天空伸出自己的手，打量着。很奇怪，他已经赶了一整天的路，现在却没有丝毫疲倦的感觉，甚至感觉他一路上都保持在最佳状态。白天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明显，现在静下来了，很轻易地就感觉到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归结为自己的体力和耐力变好了。
直到周围变得安静下来，吴邪才发觉已经很晚了，正打算老老实实睡觉，却被扎西——定主卓玛的孙子带去见定主卓玛，说是有话要对他说。吴邪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干脆就去了，没想到到了那儿才发现原来张起灵也在那里。
等听完了陈文锦给他和张起灵的口信，吴邪只觉得脑袋里的信息更多更乱了，想问问看张起灵，却没得到回答，而且他还又打算走。原本积压的火气一下子爆发了，吴邪一把拽住张起灵就说：“你不准走！”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坐了下来，还真就没有走。他这样做，吴邪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结果还是张起灵先开的口：“你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眼看着就要成功地让吴邪一时堵塞住的火气畅快地爆发了，张起灵一句话又把堵回去了：“这水，不是你能趟的。你三叔为你做了不少事，就是不想让你掺进来，你不该跟来的。”他的语气很平稳很认真，吴邪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一下子泄了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才说：“其实我没打算跟来的，我只是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没人愿意告诉我，我只能自己来找。”
张起灵看着火堆，黑得深沉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苗，难得添上了一些暖色：“你有没有想过，你三叔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吴邪心知话里的“他”说的就是自己，只是有些值得深究的地方现在也来不及想，就说：“能不能承受应该由他自己来判断。也许这样做真的是为了他好，可是，你能了解这种被瞒住的感觉么？总感觉自己知道一些，可是往深处想又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能把人折磨得发疯，还不如死了痛快。”
张起灵沉默了下来，吴邪也不知道接着说什么好，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哔哔剥剥”的声响，在这样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出。
“我能了解。”张起灵打破了沉默，“我想知道的事比你更多，你还可以找到人去询问，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靠着仅存的记忆和过去留下的痕迹去找，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吴邪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胖子曾经对他说过，张起灵以前失忆过。这下吴邪就尴尬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比什么不好，偏要比这个！这不是明摆着揭人痛处么！
张起灵继续说：“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所做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听张起灵这么说，吴邪有些发怔，他没有想到他的心里居然是这样想的，只是……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吴邪说，语气里是不容改变的坚定。
张起灵愣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不要忘了，你已经忘记了我一次，我无法相信你。你也说过，你只当我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对于一个陌生人，你会记得多久？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不会太久。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更多的只是怜悯和同情而已，我不需要这些。”说完他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下子，吴邪的火气是彻底爆发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噌”地一下站起来就把张起灵扑到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按压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低声吼道：“他娘的闷油瓶你给小爷我听清楚了！小爷我才不是在同情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很多人会记得你，包括我。是，我确实是忘记了你一次，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恢复记忆，到那时，我会一直记得你。就算等不到那时，我们也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我会记得你，这不是说着玩的，我既然这么说了，就会一直记下去，直到我变成老头子、直到我进了棺材，我都会把你牢牢地记在心上。这不是怜悯也不是同情，这是承诺。”
刚开始说的时候，吴邪还很激动，到后面就渐渐冷静下来，但仍是坚定地说出了这番话。张起灵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看着吴邪，然后伸手抱住了他，把头埋在吴邪怀里，声音透过衣服传出来，显得闷闷的：“就让我抱一会儿。”吴邪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干脆也就由着他去，和衣躺下，居然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
不远处，黑眼镜笑了笑，道：“果然……是光啊，极夜里唯一的极光，难怪哑巴张会有这样的反应，那是我们这样的人，唯一的救赎吧……”
“呸，恶心死了！”沙伊曼在旁边愤愤地说，“这样恶心的话亏他也能说得出口，小闷骚怎么就这么简单被迷惑了！”
听她这么说，黑眼镜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不过被墨镜很好地掩盖住了，他笑着说：“沙伊曼你也不想去打扰哑巴张的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就这样吧，回去吧。”沙伊曼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气，瑟缩了一下身子，不甘心地再看了一眼吴邪和张起灵，悻悻地回到自己的睡袋处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