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人》砚瑜

18、Chapter 16

　　【16】
　　等我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又一次见到了萧楚，一个暑假未见他给我的感觉是消瘦了许多，不过也是......寄人篱下的感觉应该不好吧。
　　“呦，颜辰好久不见。”他朝我招了招手，“你分在几班？”
　　“好像是恩，六班吧，期末考反正不怎么样的......”我耸耸肩，反正分到哪个班都一样的啦，对于我这种完全没希望进最好班级的人来说，差班和最差班有分别吗？
　　哎，我以后只要可以考上一个一般般的三本大学我就已经知足了。
　　像萧楚这种人永远都是一班的命，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萧楚，我相信你可以的啦，加油哦！”
　　“你啊......你也是啊，你一个以后要当‘知名’作家的，结果文科那么差，真是搞不懂你哎。”他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知名’作家？嘿嘿，萧楚，你看高我了啦。”我嘿嘿笑了两声，梦想和现实我还是分得清的。
　　其实说真的，当一个作家的确是我的梦想，但是‘知名’什么还真的是看高我了，毕竟我文科的那些东西......还真是一样都学不好。
　　政治，从来没高过五十分，历史就没及格过，地理，五六十分只见徘徊着，语文，及格边缘徘徊的可怜人，我文科就是不好，这样的成绩，怎么适合去当一个写作为生的职业呢？
　　其实也不是写作的问题，只是我真的不喜欢文科，不喜欢而已。
　　用我妈妈的话来说我，就是懒得出虫的人她形容我的话倒是一针见血。
　　当我走进新的班级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又是新的环境，可再也没了当初的‘害怕’，可能是习惯了吧，也可能是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颜辰了。
　　对于小学的初次离开一个生活了六年的环境我害怕，对于初中的那些，像是罗璐璐啊，吴雨瑶啊，方思怡啊......甚至是杨翼啊，那些人的太过留恋我害怕离开，对于高一十四班，我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呢？可能是有的，但是对于那里的厌恶，高过了我对有些事情的喜欢。
　　微乎其微的喜欢，反正那个班级也不差我的喜欢，后来的后来，也和我想象的没有多大差别，就算是以前一个寝室的人碰到了也只是点个头，说一句‘你好’就算完事，有时候碰到了就算是连招呼也懒得打，只是对着对方，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我由衷的讨厌的那样不尴不尬的关系，可是会变成那样子的关系，其实我自己也有责任的吧，刻意的疏远，还有日渐缺乏的话题。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彻彻底底的形同陌路来的好。
　　我现在见到萧楚的时候，他总是会先和我打招呼，就算是没有话题，我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冷场。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自己那个班级的人也好，我就是更加依赖和我整整隔了一楼的萧楚，有什么事情我总是第一个就去找他，而他也从来都没有用任何借口拒绝过我。
　　可能，萧楚是除了罗璐璐以外最了解我的人了吧，他知道我的喜好，我的脾气，甚至我的理想他也知道，他把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嗨，颜辰好巧啊，居然又碰到你了......哎，话说马上就要高三了，你想好要考什么大学了吗？”
　　“考大学......”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按照我这种成绩，现在就算是最差的三本也困难，还考什么大学，高中毕业就谢天谢地了啊。”
　　“......哎，颜辰我平时就叫你要好好学习了啊，你这家伙，你有没有想过到高三好好努力一把？”他严肃的看着我。
　　“努力？萧楚，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的，我没有你那么好的毅力，我也没有你那么高的智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不可能用一年的时间就把两年缺失的知识全部补回来的，还要竞争过那些不用弥补而是强化的人了。”我咬着下唇，用一种‘这就是现实啊’的眼神看着萧楚。
　　我说的，都是事实吧，萧楚那么聪明的人，萧楚的无比坚持，据我所知他现在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吧......足足比第二高出了三十分，整整三十分，他这个成绩去考清华北大也是绰绰有余吧啊，不对，就算是被保送去国外相信萧楚也可以的吧。
　　去国外，那是多远的距离啊......到时候我和他的人生又是彻彻底底的变成‘两个世界’不过也好，这才是最适合他的人生，何况我和他本来就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甚至比我和杨翼隔得更加的远。
　　“哎......你就继续找偷懒的借口吧，如果你自己的想法是这样的话，那我帮不了你，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努力了，就来找我吧，我想，帮你补习到考个差一点的三本应该还是可以的，反正你学习的底子也不是那种无可救药的。”
　　我翻了个白眼用一种欠抽的语气对他道：“谢谢啊......萧大少爷，你以为你是江直树啊，可就算你很符合江直树的条件，但我可不是什么袁湘琴。”
　　“袁湘琴和江直树......那也不错哎。”萧楚托着下巴，然后打量的上下看着我，啧啧两声，“其实你长得也不赖啦......就是再瘦一点就好了。”然后他对着我比划了两下。
　　我狠狠的剜了他两眼，再瘦一点？你丫的拿我和你们这种腿细的‘非人哉’的男生比我当然算是胖了啊，哎，话说......为什么现在男生的腿都这么细那，真是想不通啊。
　　“@#￥%……&*”乱七八糟的骂了他一大堆，还报了几句粗口，我还是觉得有点窝火，便朝他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他一脸好笑的看着我：“喂喂喂，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啊，好啦好啦，你不胖啦，颜大美女。”
　　“去死啦你。”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要走了啊，快要上课了，要是真的......我想想吧，如果我想要考大学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我等你啊~~~”他挥挥手，一脸‘你要是不来我们就绝交’‘你要是不来你就是对不起我’的表情，活像个被抛弃的寡妇。
　　而我突然神经质的觉得，这个时候应该配一个‘千年等一回’的背景音乐，那才是完美啊，这让我忍不住恶寒了一下，什么时候我也这么恶趣味了啊。
　　后来，到了高三上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我是不是应该最后拼一把，到时候要是后悔了，要去怪谁呢。
　　于是我就去找了萧楚，他笑呵呵的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表情看着我，然后满意的摸摸我的头发。
　　“颜辰，要加油啊。”
　　“知道啦！”我撇撇嘴，接过他给我的那一大堆资料。
　　他语重心长的告诉我，他划得都是重点啊，一定要认真去看啊，要是有不懂得就要去找他。
　　我点头，说我记住了。
　　可他又‘非常’劳心的再给我啰嗦的一遍，直到我真的嫌弃的说：“你怎么那么烦的时候。”他才放过了我。
　　然后，我几乎是把他给我的笔记，每个字都认真的琢磨过几遍才换给了他，然后他又给我新的，如此，往复循环。
　　我的成绩到是有了突飞猛进，那个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可能萧楚真的是江直树吧，可惜我不是袁湘琴’。
　　我用了‘可惜’这个词，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发现，我对萧楚的感情早就超出了友谊的范围，我还傻傻的以为那个杨翼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花心的人，可是，如果是萧楚这样的人就算喜欢上了也算是正常的吧，这么完美的人，是个人都会喜欢他的，不喜欢他的可能性估计只有两种，第一种我喜欢女人，第二种吗，就是他很讨厌讨厌我，而我也看不惯他。
　　当然，这两种都可以排除，所以，我喜欢他不是偶然，是必然，一个对你这么好又这么完美的人，这么可能当做视而不见。
　　可是，我真的可以放得下杨翼，然后和萧楚在一起吗？答案是否定的吧，我做不到和萧楚在一起，原因只是我喜欢他，但是我更喜欢杨翼，很奇怪对不对，但我本来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我不可能比喜欢杨翼更喜欢一个人了，所以，就当我没有发现这一份感情好了，自我逃避一直是我的专利吧。
　　把他一直一直埋在心底，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我高中毕业的那个时候，不出萧楚意外的考上了一个不好不坏的三本大学，这对于成绩一般般的我来说，我的父母已经是非常高兴了。
　　而萧楚则是考了全省第一，也就是理科高考状元的成绩，他被保送到国外去读书，那是最适合他的归宿吧，也是他应得的。
　　对于萧楚来说，好像只要他想要的，那就一定的得到，对于萧楚来说，命运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只相信自己，他相信人定胜天。
　　而我，却相信着，宿命这种东西，是我永远永远无法抗拒的。
　　他在临走之前的那个暑假，给了我一个电话，也算是最后的一个电话吧。
　　“颜辰，我明天到杭州来，你可以出来见我吗？”
　　突然的，我有一种预感，突如其来的预感，在我体内叫嚣着，告诉我不要去，可是我怎么能不去呢？如果这一次不去，就是四年见不到了。
　　“好，在哪里等？”
　　我终究还是答应了他，这也许是宿命的开始吧。
　　老天你还真是喜欢开玩笑，老是把我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样的夺走，你还会还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