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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至年节 ...

  •   守岁的深夜过去,百姓们期盼已久的年节总算是到了!
      正月初一,是西王朝最特殊的日子,是普世欢庆的新年,更是圣上与太女一同的生辰。每到这时,举国会放半月的长假,天都与各地的囚犯也会喜得大赦,整片沧海大陆尽皆欢腾!

      正月初一大早,守了岁老晚才睡去的百姓们,也都早早起来准备欢庆了。
      皇宫之中更是热火朝天!
      司礼监忙着今日各项事例,繁文缛节数不胜数。
      封地中的王爷公主,各地前来朝贺的附属邦国来使,以及本朝的大小官员皆要来朝,都需不同的礼仪规格迎接。中午皇上会在凌天殿行祀天礼,结束了会到城楼之上阅兵游行。待到晚间就是重头戏,皇家宫宴庆祝这帝储生辰。
      御膳房也是如此,御厨们半夜就都爬起来料理这一日的膳食了。不同的时刻,不同的场合,菜式不同,讲究不同,花色亦是不同。

      除却这些当差的不讲,最热闹的莫属西宫后妃处了。
      各宫都打天不亮便起了,手下小太监去司礼监排队取东西。其实大抵不过是各宫娘娘早先订下的衣物配饰等等,却弄得司礼监一片茫乱。各宫娘娘更是好一番沐浴更衣,梳妆饰弄。这些往往没个个把时辰都是好不了的,一年到头圣上最心悦的日子不过今天了。那还不争奇斗艳,上赶着拔得头筹么!

      总之这一日,简直是忙得不让人歇半口气的!

      而就是这个喜庆却又令人焦头烂额的日子,正角儿此刻却躺在院里,舒舒服服地晒着早起微醺的太阳!
      西缄攸命人在殿前置了张躺椅披上羊皮毯,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小青儿躺在她怀里,脑袋靠着她肩,两条藕段般的小臂一伸,半眯着眼翘起嘴角,和只偷懒犯困的小猫似的。
      小孩儿特有的柔软发丝扫过下颚,西缄攸缓缓闭上眼,享受起这冬日徐徐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时,虚辰走进院子,云颜跟在她后头。
      虚辰一眼便瞧见了那对犯懒的母女。

      走到近前,虚辰不声不响弯低了腰,将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家伙轻轻抱起,转身放进了云颜怀里,指了指房里,示意给抱到里头去睡。

      云颜抱着西玦青进了殿中,虚辰就听到西缄攸的声音传来,“什么时辰了?”

      虚辰低头,就见西缄攸双眼清明,一点不像刚睡醒的样子,“你没睡着呀?”
      西缄攸挑了挑眉,又点点头。
      虚辰鼻子一皱,“那你什么时间醒的?”
      “就刚才。”西缄攸双手撑住藤椅两端站起身,“女儿都被偷了,我还能定定心心继续睡不成?”
      虚辰啧啧嘴,心想也该是这样。

      西缄攸又问了她一遍,“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巳时了。”,虚辰一眯眼,憋着嘴道“是你说自家骨血合该相迎的。人都在城门外候老久了,你这正主不出现,人家进也不是等也不是。”

      西缄攸听罢伸了个懒腰,懒懒散散地开口,“等着呗……我是皇帝,我说了算。”,说完也还是朝走出殿的云颜招招手,准备进去更衣了。

      虚辰独自一个人站在院中,看云颜迅速召来一众侍婢,又鱼贯入了殿内。殿门半掩,里头宫女们匆匆忙忙,西缄攸却是安步站于原地,神情慵懒,张着双臂由云颜侍候。

      虚辰目光有些呆。
      那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真真切切,却莫名有一股陌生之感。她知道,延陵无当年的离开给了西缄攸极大的打击,以至于她这些年习惯了冷面待人。但方才两句,却让虚辰再次动摇,西缄攸冷掉的心,真的还能再热起来吗?

      ……

      半个多时辰过后,一袭玄紫墨龙纹锦袍的西缄攸才在众人拥簇之下,与虚辰一块儿来到晟雍门前,十三王爷西洺身着鸦青朝服,领着御林军早已等候多时。
      西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在树下贪睡的少年王子了,也早不是那个会躲在假山后头偷看的顽皮孩童。
      如今他已是西王朝的正统亲王,赐了封号‘岳’,赏了府邸,平日虽是个闲散王爷,就帮忙朝中一些使度礼节。但到了每年圣驾冬巡的几个月,岳王就成了当朝第一人,帮着皇上“暂代朝政”。
      岳王颇得圣心喜爱,二人母亲乃是表姊妹,血缘也近些。天子胞兄这些年来依旧踪迹难寻,岳王便是与她最亲的兄弟了,是故也是众多王子中唯一留住京城的一个。

      西洺见西缄攸终于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撒娇般嗔怪起来,“皇姐来得好慢,让西洺好等。”
      一边又给虚辰见礼,“虚王爷安康。”
      虚辰点头给他回礼,西缄攸失笑,拍拍他肩膀,“朕这不是来了,城外自有人等得比你还久的。”
      西洺闻言,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二十多岁,人高马大一清俊儿郎倒是卖起乖来了。
      虚辰见之,不由开口戏他两句,“十三王爷那么多年怎还没长大,一碰上皇姐就闹小孩子模样?”
      西缄攸笑着摇头,也不说他什么,只是朝着头马走去,边摆摆手示意出发。
      西洺红着脸赶紧跟上,众人上了马,一道往西城门去了。

      城外管道上,此间等了数队人马,最前面的是几位亲王与公主,都是当今圣上的兄弟姐妹们;后头是各地的驻将与番邦属国来使,最后则是前来朝贺的大大小小地方官员了。

      城门大开,西缄攸骑着一匹鬃毛纯黑的高头大马走在最前,睥睨着双眼看向城外站着的一众人。
      所有人见之,皆跪地行礼,纷纷山呼万岁。
      虚辰走在她身侧,那双眼里除了冷漠,很难再寻出其他什么感情。

      西缄攸下了马,走上前去扶起一位美貌妇人。这妇人三十过半的模样,穿戴素雅却不失贵气,气度更是不凡。便听西缄攸开口喊她,“四皇姐,这一路辛苦了。”,又朝后头摆手“都平身吧。”

      这妇人正是西缄攸四皇姐,也是健在的皇室之中最年长的一位。
      西家皇室因夭折或病逝的子嗣不少,到最后就剩了七人。本来最年长的乃是西缄攸的胞兄——二皇子西炜枫,只因早年意外后又失踪,至此皇室中人也就仅余六名了。

      四公主边上站着的是她的丈夫,征西大元帅曹镌。
      一旁是五公主与其夫人,这倒也是另一段奇缘佳话了。
      另一边则是十二公主,也是个顽劣的脾性,这些年乐得游山玩水的。

      唯独缺了十一王子。

      十一王子西雍桓。本是当朝太子,只因多年前金殿之上怒犯龙威,又击杀血亲,最终落了个废太子的下场。众人请愿之下,被贬远地做了藩王,潜心悔改。前些年他接了母亲与姨母去到封地,现在一心侍奉二人,与朝政再不关联。
      西雍桓与西缄攸之间总也不好说,每年这时节来朝,他借静思己过之由,惯例也是不参加的。

      众人又寒暄几句,西缄攸便命人给安排了歇制,纷纷各自进城休息去了,一会儿中午可还要祀天呢。

      西缄攸忙完这阵,回到宫里,西玦青正好醒了。
      又是一番紧凑,午时正刻,西缄攸准时出现在了凌天殿前的供台,由大祭司领着祀天祝祷。

      一个时辰后,总算是忙完了。终于可以歇息一个下午,只等晚上的皇家御宴了……

      西缄攸一下午都用作补觉了。不知为何,她今日总有些淡淡的心神难宁,最终是睡着了,才觉得好些。

      等这一觉醒过来,天也暗了。这早春乍暖还寒,天暗得早,太阳一落山,外头立刻就冷了下来。
      云颜早早备了炭火盆子,见西缄攸醒了,就召了人进来梳洗。

      待西缄攸穿戴整齐,虚辰走了进来。一手揽着件黑狐裘,一手抱着半梦半醒的西玦青。
      青儿下午又睡了一觉,毕竟是小孩儿,这一整天的大人们都在忙,没人陪她玩儿,天又冷,没那兴致,多半也就拿来睡了。只是这一睡多了就不容易起,这不现在还困觉呢,赖在虚辰怀里眼皮都不想睁开。

      西缄攸从虚辰手上接过西玦青,轻轻捏着她脸蛋,难得用起温声软语,“青儿醒醒了,一会儿就要过生辰了,别睡了,乖,醒醒……”
      虚辰见了,不由也软了眉头。还好,至少还有个人能让她的心不死……

      虚辰给西缄攸披了狐裘,开口提醒她,“时辰差不多了。外头人都来齐了,就等你去了。”
      西缄攸闻言,低头又看向怀里的西玦青。小青儿还不见醒,犹是半眯着眼噘着嘴不愿醒来。

      西缄攸一皱眉,袖子一挥,“叫他们等去吧,青儿一刻不醒,宴席不起也无妨。”
      虚辰听了,心想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这任性脾气,“你又来?虽说是家宴,毕竟百官外使都在,不好误了时辰。”
      西缄攸也恼了,“有何不可?难不成还要朕迁就他们?!”

      虚辰见她连“朕”字都讲出来了,知道她是真生气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幸好云颜及时救场,“皇上王爷别争,这事好办。”
      虚辰一听云颜有办法,心想能不用和西缄攸吵自是最好,赶忙问她,“你有办法?”

      云颜笑道,“王爷说的是,主人家总不好让客人久等。皇上与王爷先行前去宴席,至于殿下,就交给云颜。奴婢负责给哄醒了,一会儿给皇上送来。”

      西缄攸想了想,开席的确实是她,也不定就要青儿立刻便到场的。庆生之事,中途过来也是可行的,倒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行。就按你说的办。”说完,西缄攸将西玦青交到云颜怀里,与虚辰一道出门了。
      “恭送皇上,恭送王爷。”云颜抱着西玦青,摸摸那迷糊不清的小脸蛋,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着手想办法尽快哄醒这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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