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王者》莫辞珏

2、第二章 初识

　　回到自己房间，呈大字状倒在床上。

　　月上中天，柔和的光辉透过大开的窗户洒在房间里，窗前一片银霜。夜已经深了，可外面还是不时发出阵阵喧闹声。偶尔，远方会传来一两声狗吠，模模糊糊的，像是在耳朵上罩了一层布。

　　是真实还是虚幻？她有点恍惚、有点迷惘。

　　莫名奇妙的没了记忆，又来到一个奇怪的世界，她有一种强烈的漂浮感——这不是她该在的地方，这不是她熟悉的世界。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让她找不到归属。

　　她的人生忽然成了一张白纸，看不见过去，摸不透未来。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迷惘又如何呢？前路依然要靠她自己走。

　　“大哥，你说这次咱们能到达千层塔塔顶吗？”隔壁房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

　　“当然能！咱哥俩苦心修行了十年，这次一定能上千层塔！”

　　“呵呵！要是真能上就好了，到时候我就求殿下让我去酆都做个逍遥鬼，再也不要留在这鬼地方了！”

　　“殿下说过，他会满足到达千层塔顶的人任意一个要求。你小子倒好，只要能去酆都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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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千层塔……爷爷提到过的。只要能上去，就能满足一个要求吗？那么，那位殿下能让我恢复记忆，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即使全然陌生的世界，我也找得到努力方向。这么想着，她忽然放松了，迷迷糊糊地开始进入睡眠。

　　“吱呀——”一阵细微的开门声响起。

　　小蔷一惊，一个翻身跃下床。与此同时，门口的人一顿，小蔷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已移至她跟前。

　　一只手向她袭来，速度之快，竟卷起一股气流。小蔷一手格档，同时出腿袭向他的下盘。那人反应很快，身子向旁边一侧，同时出掌，攻击她的脑门。小蔷头微微后仰，同时伸脚去勾他的脚，企图绊倒之。哪知力道不足，那人竟纹丝不动。头已经仰了下去，只得一手撑地，随即一个旋身，站起身来。随即，一只手紧跟上来，卡住她的脖颈。

　　就在这一刻，她从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战栗感，那种战栗感仿佛来自于生物对于危机本能的感应。那个人，想杀了她！

　　但忽然，她觉得那人的身体仿佛僵了一下，随后，那种战栗感又忽然消失，速度之快，仿佛它从不曾出现过。

　　屋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即是小二警觉的声音，“客官，可有不妥？”

　　他们打斗之中，并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只有拳脚相击的微小声音。那小二竟能察觉，想来也并非等闲之辈。

　　这个地方奇怪之处颇多，小蔷无暇细想，急中生智之下，柔媚道：“死相，温柔点嘛！”声音低柔如耳语。

　　那人：……

　　“抱、抱歉，打扰了！”小二泪目回走，在楼下明明只看见他一个人的，怎么又多一个女的？今天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事？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一定是的！

　　听见小二走远，不由松了口气。回头，正对着一张脸，不由得怔住了。

　　骨瓷一般的肌肤，泛着一种不正常的冰冷质感，唇红如血，下巴尖尖。一头过腰的长发流云般倾泻下来，一番打斗过后竟丝毫不乱。

　　他身材颀长，虽然较正常成年男子还稍显清瘦，但却是很明显的男子身材，配上这张脸，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这张脸，已经超脱了男女之别吧……

　　小蔷的脑中千回百转，脸上却是半点没有显露的。见那人的手还卡在自己脖子上，小蔷挑挑眉，小小声的说：“死相，人家不依啦！”

　　那人：……

　　收回手，退开三步，脸色冰冷如同覆了冰雪，默默地盯着她。

　　看我做什么？小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人明显无语了，转身坐到外厅的桌子旁，以手支额，就这么睡了。

　　小蔷：……

　　小蔷恍然，回头看了看温软舒适的大床，莫名升起一股负罪感，这房间如果一直空着也就罢了，但既然正主来了，怎么也该物归原主才是。

　　再回头上下打量那人，他身着黑色织锦缎长袍，看似单调，仔细一看，领子、袖口、下摆处分别绣以繁密的图纹。一条同色系的长绳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黑色皮质长靴纤尘不染。

　　他似乎很疲惫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悄悄走到那人身边，敲了敲桌面，“喂，抱歉占了你房间，我这就走。”说罢转身，冷不防手不抓住，回头看见那人清冷的眸子。

　　“……你确定你的伎俩真的骗过了小二？”

　　小蔷机械地左右摆头。当然不确定，说不定人家这会儿正守在楼下呢！

　　“那就睡吧！我在外间，你在里间，互不相扰。”说罢收手，闭目。

　　“哦……”她仿佛被蛊惑一般乖乖走进里间。走到床前又突然醒悟，这是他的房间，怎么也得让他睡床吧！

　　回过头，那人呼吸绵长，仿佛已经睡着。

　　一时之间，小蔷心中五味陈杂，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冷若冰霜，却很有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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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胡思乱想过后，到窗子边的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丫头，丫头！”

　　一睁开眼，就对上群裕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一时吓得不清。起身，环顾四周，那人自然已经走了，而自己，正规规矩矩躺在床上。

　　一时不知做何感想。

　　“你个死丫头，不是让你早起的吗？”

　　“爷爷对不起，我错了……”眨巴眨巴四十五度仰望，果断卖萌。

　　“小丫头片子……快走，被人发现可不好。”

　　两人火速从窗户跃出，此时天边泛起一丝亮光，还不是很明朗。如来时一般，上了房顶，跳下后方深巷，跑路。

　　清晨的大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影，偶尔会看见一群身着黑铠甲的士兵列队走过，看群裕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小蔷也就没有多问。

　　群裕的脚程很快，即使赶不上车，却也远远超出了普通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小蔷跟着，竟丝毫不觉吃力。

　　走了一上午，街上的人渐渐多了，大家都目的明确，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这些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形单影只，有老有少，脚程都相差仿佛。虽然人多，却很安静，即使有同伴之间相互交流，声音也压得极低，几不可闻。偶尔，某个地方会发出一阵喧闹，出现相互追杀的戏码，其他人全然不理，自顾自地赶路。

　　她渐渐明白，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人，绝不可以常理论之。

　　远远的便看见一堵城墙横亘在他们眼前，墙体青灰，高约三十米，有许多身着黑铠甲的士兵在城墙上方来回巡逻。

　　“爷爷，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千层塔呀！”小蔷低声问。

　　“过了千炎池，再行半日，天黑前就能到。”

　　千炎池？不待她问，只见那边士兵已缓缓放下城门。

　　虽然是正午，可天气却阴沉的很，没有阳光，只看天色，会让人误以为是傍晚。

　　可此时，随着城门缓缓放下，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片红光。待门完全落地才发现，整个城门，都被一片火红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