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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十章 ...

  •   恶火坑中,狼主补剑背着手逛来逛去,不时歪过脑袋瞅瞅铸剑炉中的火势。
      一阵魔风吹过,银鍠朱武带着三个重伤号化光而返。
      受创最严重的是黥武和吞佛童子,甫一落地便各自吐血;螣邪郎伤势次之,侧着身子立在一旁,目光阴冷而快速地扫过吞佛和朱武。
      “安怎?”补剑缺将墨镜拉下一点点看了看一群伤号,又推了回去:“我这个恶火坑什么时候变成魔界的军事要地?”
      银鍠朱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狼叔,行一个方便嘛。”
      “不借。”补剑缺不耐烦地摆摆手:“受伤的去医座疗伤,没受伤的自己去纳凉!”
      “哈哈,狼叔真是口是心非。不看吾的面子,也该关照滕邪跟黥武啊。”
      “父……朱皇,吾无事。呃……噗!”银鍠黥武下意识地开口逞强,怎料伤势比自己预想的更加严重,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了。
      “勉强非是理智的做法,与吞佛童子一同去医座处理吧。”对于这个最特殊的孩子,朱武难免有些复杂的心疼,当众却不好表现,只公事公办一般淡笑一声:“魔界的计划尚未完全展开,可不能折损战将。”
      “是。”
      黥武与吞佛同时行礼欲退,螣邪郎突然开口:“慢。”
      “嗯?螣邪,你有问题?”
      自知大儿子对自己颇有怨怼致使关系僵硬,朱武有些诧异螣邪郎此刻主动的表现。
      螣邪郎眼角觑着吞佛,嘴角上钩,似乎是个嘲讽的角度,却快得一瞬即逝,转而微微躬身,平淡道:“天魔锁神关乃魔君亲自教授,即便是对上梵天与六弦之首,亦足以让他们陷入苦战。吾等战中轻敌,有负重任,请朱皇责处。”
      “哦,战中轻敌。你这样说,吾倒好奇,是怎样的轻敌?”
      意会到螣邪郎意有所指,朱武便作出一副不解之态。
      吞佛童子不动声色,也顺着螣邪郎的话意请罪:“轻敌是事实,属下愿担起责任。”
      “爽快。”螣邪郎与吞佛并排而立,闻言赞了一声,又道:“要担责,谁也跑不掉,一起受罚,公平。”
      “嗯……”
      吞佛童子缓缓地沉吟一声,未有回应。
      感受到他二人之间暗流汹涌,银鍠朱武故作激赏状:“哈,你们如此积极检讨,不惩处该显得吾赏罚不分。罚,如何罚?”
      心思单纯如黥武完全看不懂这几个心机魔人在打什么机锋,只当是真的要追究战败之责,正要开口提出与战友共进退,看不下去的补剑缺嚷嚷道:“输了就是输了,一个个出头表什么决心,对方是玄宗四奇呢,打到这个程度也够他们吃一壶,不亏。”
      “耶,狼叔这番话可是长他人威风。”银鍠朱武顺坡下驴转移话题:“年纪大了,志气短了,啧啧,岁月不饶人。”
      “我去,爱听就听,不听别抬杠,我老狼退居二线了,不爱听人训话啦。”
      “哈哈哈……你们听见了?狼主要清静,都退下吧。对你们的惩处,待吾思考再定论,自去医座疗养。”
      “是。”
      此回,螣邪郎再无他话,与黥武和吞佛一同退出了恶火坑。
      临走之前,螣邪郎与银鍠朱武的视线有一瞬交错,朱武分明从这个儿子的眼底看出了质疑,审视,以及几分警惕。
      目送三名小将离开,朱武要笑不笑地哼哼一句:“孩子大了就不听话,果然劳心。”
      “哼,是讲你人都在场了,安怎不出手?换作他的角度,当然是有意见。”
      “四奇虽在强弩之末,但旁边有一个不安好心的轩辕不败,背后还有寂寞侯擎画。这种局面,当然是别人掀大浪翻船,吾稳如泰山,稳哪。”
      “是哦,稳,有够稳,这回后辈跟军师若不够拼,你接下来也不会清闲。话讲回头,另一件事如何?”
      “可说是百分之九十确定了。”想起那位后辈战神,朱武眸中闪过不明的深意:“螣邪也有所怀疑,否则他不会跳出来揽责,一并处罚,就是换作让他去处理。”
      补剑缺打了个哈哈:“他有这个心,就让他去处理怎样。”
      “他有其他任务,还是吾亲自出马吧。哎,难得有几分舍不得。”
      “喂,什么舍得舍不得,别乱讲话,外面可都在流传他是你私生子呢。”补剑缺推了推小墨镜,满脸调侃。
      银鍠朱武立刻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无奈和无力:“若不是走不开,真想跟那个放出谣言的人会一会。”

      灵蛊山上,风过月华树,带起一片花雨。
      莹莹绿芽之间,晨露晶莹可爱,照见熹微曙光,入眼莹润灿烂。
      叶小钗在花雨中茕茕独立,眺望远方。山间轻雾未散,远远近近的道路与景致似乎都分外渺茫。
      对他而言,这般闲暇的时光大概不会比素还真多上几天;当脚步停了,却一时无措。
      被伏婴师操纵的时光,他毫无印象,记忆还停留在与鬼梁天下、九祸魔尊血战之时——但他能够辨认自己手上的血腥,是以自感无法重新拿起刀狂和剑痴。
      一万人的鲜血,在这个纷争不断血祸不休的武林或许不算什么惊人的数量;但在叶小钗的生命里,尚且不曾承受如此沉甸甸的重量。
      沉重得,好像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沥沥的淌血之音;沉重得,好像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腥臭的尸腐之气。
      风千雪端着药碗,绕过药庐往这边走来,远远的也能感觉到叶小钗身上萧瑟的气息,不自觉地将脚步放慢放轻。
      “前辈,该吃药了。”
      “……啊。”叶小钗应了一声,身形却一动不动。
      “放久会冷,冷了药效就差了。”
      她捧着碗径直走到叶小钗身前,不容拒绝地递上前去。
      好在叶小钗并未让她为难,配合地接过碗一饮而尽:“啊。”
      “前辈不用客气,若非当初你豁命拖住九祸与鬼梁天下,我早已魂归黄泉。何况……就当是为我那两个师伯赎罪。”
      叶小钗眼帘微微垂敛,神色复杂地转过头,避开了风千雪的视线。
      赎罪。
      错误与伤害业已造成,世上真有能赎的罪过吗?
      风千雪明白叶小钗此刻必是百感交集,良心不安,难免怨念自家师伯搞的这些烂摊子——让叶小钗背这么大一口黑锅,真是要逼人上绝路。
      她可以不计较尹秋君和昭穆尊对自己做的那些事,然而此刻面对更加无辜遭罪的叶小钗,她不能不思考,自己这样执拗地死扯着两个熊师伯,又该如何面对那些枉死的玄宗弟子和苦境之人。
      心有偏向乃人之常情,但总逃不过自身道德感的拷问。
      说到底,拨开儒门、玄宗和罪恶坑加诸于身的种种色彩,她只是个凡人罢了。
      叶小钗本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见风千雪脸上竟渐渐浮现出纠结的愧色,立刻反过来开口安慰:“啊。”
      ——不必自责。
      公法庭如日中天时,风千雪曾与叶小钗共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稍微整了整自己的心情,笑道:“前辈安慰我的话,我就原封不动还给你。这武林纷纷扰扰,谁也不敢说自己清白无瑕,但是……不管是幸运或者不幸,你从纷扰之中活下来了。活下来的人,总能比死去的人多做一些事。”
      “……啊。”
      叶小钗怔了怔,拾起一根竹枝,在地上写下“素还真”三字。
      “素贤人吗?”风千雪想起之前屈世途带来的消息,善意地隐瞒了素贤人接下来的某种计划,答道:“东瀛已经退兵,他正在做收尾工作。接下来的敌人,就是魔界……也许还有其他势力。”
      叶小钗默默握紧了拳头。
      这个节骨眼上,偏偏无能为力。
      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收回游离得过远、力所不能及的思绪,转而关怀起了风千雪的状况,继续在地上写写画画。
      ——“伏婴师”。
      “对,我是被他暗算了。不过伤势已经得到控制。”
      ——“慎重”。
      “我知道。反正我不露面,也有人去收拾他,横竖也帮不上忙,眼下就吃饭睡觉养身体。前辈你也是……”
      孟白云眼角抽抽地看着俩人“交谈”,嘴里咕哝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是说叶小钗靠一个语气助词到底是怎么走遍天下的???

      久违的人缓缓踏入青埂冷峰,风雪之中孤独的影子显出几分凄迷与哀伤,但那哀伤又像是被凝固了一般,不增多不减少,不泛滥又不消散,只静静萦绕着那道身影。
      墨尘音正与赭杉军谈及银鍠朱武,察觉望天古舍阵法打开,言辞一滞,低叹一声:“是千流影……唉。”
      “你又在为六祸苍龙之事挂心了。”赭杉军面容依然沉毅,却也略有一丝扼腕:“七七血咒,终归应现,千流影既选择归来,想是已有所悟。”
      “但在这世间,多少‘所悟’,往往伴随着痛苦,尤其是少年人的‘所悟’。”墨尘音拂尘轻摆,撤去阵法障碍,让千流影得以顺利进入。
      “道长。”
      千流影颔首致意之后,便垂着双手静静站在那里。
      身负六祸苍龙与默扬皇族血脉,那眉眼与祸龙有四五分的相似,却再无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与曾经的骁勇狠戾,仅剩沉静与淡漠。
      只一眼,墨尘音便明白,这青年已彻底蜕变,由“苍龙之子”变为了千流影,孑然一身,独面天地的千流影。
      墨尘音自幼被玄宗收养,并未体验,于一名凡人而言失去至亲的切身感受,却也从千流影的转变中窥得几分。这种感受对于修道人而言略为陌生和伤怀,于是他主动开口道:“千流影,你平安归来真令人欣慰。”
      “吾将父亲安葬在玄机门,然后去找了紫瑛与玲珑,告知讯息。”
      千流影平铺直叙轻描淡写地汇报了这段时日的行踪,只是他虽情绪平和,却难免想起听闻父亲死讯之后沐紫瑛与识玲珑的反应。
      “他死便死了,告知吾……做什么?!”沐紫瑛听他说完父亲与真龙妙道,板起脸倔着神色,最后却止不住,浑身轻颤着,眼角红得吓人。
      而识玲珑呢,当即就哭哭啼啼央求无名带她去玄机门祭拜。
      女儿家丧父,大可痛痛快快的伤心一场;他却只能接着往下走。
      七七血咒,活下来的是他,那么他必须往前走。
      墨尘音见他失神,倒有些放了心,至少不是强抑愁绪,有个宣泄的出口也好,遂继续问:“那你……接下来的打算是?”
      “魔祸未平,吾想留下来协助你们对抗异度魔界。”
      “……那墨尘音便先感谢你这份心了。”墨尘音转身对赭杉军道:“苍的行踪,吾来打探,你抓紧时间处理邪录之事。”
      “嗯,我立刻前往海波浪。”赭杉军微微颔首,又不无忧心地提起另一事:“千雪被伏婴师所伤,吾总认为此事并不单纯,好友要多加关注。”
      “放心吧,这方面尚有紫荆衣帮衬。千流影,就劳你跟赭杉走一趟海波浪。”
      墨尘音自顾自地作此安排,赭杉军却婉拒道:“东瀛撤军,中原疲敝,魔界随时可能出手,还是让千流影留下协助你。”
      “耶,怎好让你一人去应付伏婴师?”墨尘音脸上浮现一抹难得的玩笑之意:“上次去探视千雪,她非常紧张你,说你个性易遭算计,为防万一,带上千流影吧,别让你的爱徒伤心。”
      “哈。”听他打趣,赭杉军也不再推辞,二人分工完毕,各自行动。
      墨尘音踏出冷峰,眼见天际几粒流星坠落,忽而有感,莫名忆起千雪曾经向自己说过赭杉的个性颇似她生父。
      是了,他亦察觉千雪对赭杉怀有一份孩童式的孺慕。
      然而……
      听闻千雪父母早亡,应无与生父相处的时间,甚至……以她母亲的事迹,或连生父是谁也不清楚。
      那么怎会有此一说呢?
      墨尘音脚步慢了几步,一时也自觉这想法来得奇怪,转念又觉得当以找寻六弦为要,便步履匆匆,往天波浩渺而去。

      伏婴师来到恶火坑,不见狼主,却见戒神老者坐着补剑缺的摇椅,喝着补剑缺的茶,好不惬意。
      “怎不见人影?”
      “哦哦,朱武去赴生死赌,三个小的在休养,所以我当班等你回来。至于三天王嘛……朱武吩咐按兵不动给中原摆迷魂阵。”
      “狼主呢?”
      戒神老者尖嘴猴腮般的脸上眯起幸灾乐祸的笑容,不怀好意造谣道:“老狼仔生理期贫血。”
      “你阿嬷的生理期!!!”
      放血铸剑头昏眼花睡了一觉才回血的狼主不知何时意见起身,听到戒神老者的说辞,怒赞一掌,把异度魔界最八卦的瘦老头揍得喊痛。
      “哎哟,开个玩笑嘛~~~”
      戒神老者揉着自己的老腰转到一边,伏婴师细细看了看补剑缺的气色,已明白情况:“狼主为补剑失去血气,该好好疗养啊。”
      补剑缺嘿然一笑:“我是专门来损你啊,小婴,矗理原一战,你可是没什么面子。”
      伏婴师不为所动,反而谦虚道:“若狼主出马,定然大获全胜。”
      “少来!你跟朱武同款货色,都喜欢推别人去累死。”
      “所以狼主真是特意来看吾笑话啰。”
      补剑缺吊着眼瞄着他:“人爽才会身体勇,你说呢?”
      伏婴师拢了拢身上的棉被,并没有什么诚意地回应道:“那这就算吾的孝心吧。”
      “安怎?接下来去海波浪,应付那个玄宗红木君,有把握吗?”
      “他的出现不过是加速邪录一事。他会抢在天时之前杀无罪之人,单凭天草二十六挡不住他的必杀之招,需派人保护。此外,风千雪躲藏的地点也已查清,她的身世尚未引起玄宗警觉,待紫荆衣与墨尘音想通关键,两件事同时进行,他们来不及出手。”
      “你打算派谁去?”
      “海波浪交给吞佛童子与银鍠黥武,至于风千雪方面……灵蛊山,四天王之首有一些交道,就交给他进行,螣邪郎随后接应。”
      “哎唷,派一个内神通外鬼的去海波浪,你也心宽。还有断风尘那个猪哥亮,终于肯做事啦?”
      “黥武在侧,料想他不敢造次。转告吞佛童子,必须保证无罪之人无疾而终,否则会坏了神州崩毁大计。”
      “知道啦~~知道啦。”

      灵蛊山中,月华树再度零落。
      绝世美人站在树下,手掌摊开任由花瓣在指间滑落。
      风千雪正欲上前,孟白云一把拉住她。
      “怎样?”
      孟白云伤感又苦恼地摇摇头:“这个时候……还是别打扰她了。”
      兄台,有八卦啊→_→
      风千雪目有深意地盯着孟白云。
      来这儿有段时间了,她早看出孟白云对绯羽怨姬情根深种,而绯羽大夫的态度也一直不变——不接受。
      以孟白云的颜值个性和武学造诣,嗯……她只能说,追女神从来不易,但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绯羽怨姬独自站在树下放纵情绪,绵绵细雨不期而至,纷落泪涟涟,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她有多伤心。
      风千雪觉得再看下去单箭头的白云兄大概要在线自闭了,准备拉他去药庐喝两杯,就在此时,山道中一人手持油纸伞翩然而至,行至近前,伞面抬起,露出一张俊雅风流的脸。
      “姑娘,可是灵蛊山的主人?”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忘千秋.断风尘。”
      “你因何而来?”
      “为了传说中的神蛊花。”
      孟白云突然用拳头狠狠打在身边的古树上,震得枝叶摇摇晃晃。
      ……风千雪觉得自己应该是亲临了某个八卦狗血现场。
      自称断风尘的男子看见绯羽怨姬的反应,疑惑道:“我们……相识吗?”
      绯羽怨姬身形一震,似哭似笑地说了一个“你”字,情绪激动,竟昏了过去。
      孟白云见状一惊,正欲上前搀扶,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俊男美女互相依偎,场面煞是唯美。
      断风尘美人在怀,一脸温和又无奈地自问“这是什么状况”,露出一个苦恼之余又若有所思的表情,眉目之间自有一股风流。
      油纸伞被搁置一边,断风尘抱着绯羽怨姬,任由雨丝浸湿衣衫。
      孟白云在线自闭。
      好在绯羽怨姬一时心悸过度,稍后便恢复过来,美丽的脸上写着淡淡哀怨:“你竟然问出这句话……”
      断风尘怔了怔,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片刻之后,再出伤人之语:“若吾们真正相识,为何吾脑海中只有空白?”
      “空白……”绯羽怨姬整个人踉跄后退几步,在冰冷的雨幕中,身子都冷颤起来:“你说……空白?”
      风千雪瞬间眼神死,大踏步上前捡起油纸伞,遮在绯羽怨姬身上,一脸诚恳道:“绯羽大夫,晚辈觉得这位先生不像撒谎,也许真是您认错了,或者来者是他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您先回去避雨吧。”
      “空白……哈哈……空白……”
      绯羽怨姬脸色苍白,脚步有些空浮,下意识的伸出手让风千雪搀住了自己,便要往回走。
      断风尘:“姑娘且慢……”
      ……绯羽怨姬这一走他怎么接着演啊?!
      风千雪心底冷笑,阅人无数,机智如她,已经暗暗对此人定了性——老司机。
      ——谁让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类似于恨不逢的荷尔蒙啊?就算他的荷尔蒙比较高级,那也是妥妥的老司机,没跑了!!!
      于是她面无表情道:“断先生,无论是失忆还是确实不相识,真正的绅士是不会放任女性淋雨的。我相信绯羽大夫的爱人不至如此没风度。对吧绯羽大夫?”
      绯羽怨姬愣了一下,疑惑地回头看了断风尘一眼,半信半疑地低声喃喃道:“他……他不会……”
      断风尘:“……”
      风千雪,吾怎么你了?上来就怼?!
      果然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天邈峰上,魔界战神银鍠朱武驱使魔兽霸气降临,武痴传人箫中剑则早已敬候多时。
      剑者不言,魔者亦静默一瞬,方才吐露一句久违的心声:“也许这世间,最能庆幸的感叹,是过去不再,但默契依旧。”
      “朱武,吾见过无罪之人。”
      “吾知道。”朱武跃下坐骑,面色平静:“你不问吾为何坚持此道吗?”
      箫中剑轻轻摇了摇头:“若是初识之刻,吾会问,但走过这遭,吾不需要问了。”
      朱武略感讶异,挚友的反应,与过去追根究底对照太过明显,他不得不讶异。
      “为何呢?”
      箫中剑步步迈近,与他并肩而行,似闲谈又似自省般娓娓而言:“人都有潜藏内心不愿出口之事,做出常人不能理解的行为,如吾为何不手刃杀父仇人,如你,因何要开邪箓。”
      “哈……是呀,果然最能体会吾的,是你。”朱武轻笑一声,但在笑声中沉凝的无奈,唯有各自心知。
      箫中剑步伐稳然,态度仍是从容:“这段时间,吾有一个了悟……吾一直以为,吾已懂天之剑式之精奥,结果,在铸剑的最后过程,眼见冷霜城的出现,吾才彻底领悟,吾尚在学习舍己存道。”
      “吾也以为,重回故土,回到最初,可以重新改变最初的错误,最终,吾仍困在这银锽朱武的枷锁。”
      朱武终于露出一抹惨淡的苦笑。
      九祸、伏婴师、螣邪郎……谁也不容许他后退,或者稀里糊涂,或者自欺欺人,他明白自己是被一股可怕的精神力量、一架疯狂的战争机器推着往前走,但他没有后退的余地。
      如今,又是一个遗憾的默契,只能同眼前唯一能说心事的人,共同来把握最后的和平时刻吧。
      然后下一瞬,最后的平静也宣告结束。
      箫中剑脚步猝停,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注视着他:“面对命运,你我都回不了头。”
      银鍠朱武笑了。
      初识之时那个犹疑困惑的小朋友,真的已经找到自己的大道了。
      人也好,魔也罢,若能找到独属于自我的大道,总是一种幸福圆满,而他……不被允许拥有自我。
      于是,他欣慰着,感慨着,发自内心地轻笑着,坦然接受约战:“本该提早完结的一战,绕了漫长的循环,让命运结束吧!”
      两声清响,是绝世神兵离鞘之音,斩风月与涅槃剑指向了彼此唯一的挚友。
      银鍠朱武神色一敛,仿佛变回了昔日战无不胜的异度朱皇:“当年吾曾对武痴说过一句,顶峰是死亡的开始。这一战,唯有一人离开,或是——两人倒下!”
      ——不再需要多言了。
      “无情者伤人命,伤人者不留命!”
      绝式相接的电光石火,刹那交击的鲜红琉光,是谁的痛心,又是谁的无奈?刀与剑之争,情与理之战,当胜者踏出天邈峰,谁得到解脱,谁得到救赎?
      银鍠朱武不知自己此时此刻还能期待什么。
      那便唯有……战!!!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见断风尘的地方老觉得哪里怪怪的,修改之。
    吐槽的原因是剧里这个地方断风尘一直让绯羽怨姬跟自己在露天的地方淋雨,还忽悠怨姬当众吻他……
    实在是不槽不快。
    我想了想,就不要详细写朱武和箫中剑这一战了吧,原剧够虐了,没必要再让读者来同人里滚刀……
    以及下章魔界搞大事,妹子正式被伏婴师阴去天荒地老233333
    等我明天去办公室码字吧,这会儿带娃去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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