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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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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钟琴,人如其名,一生钟爱小提琴。小时候家里穷他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其他的东西,等上大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小提琴。流浪半生,他终究还是一个只会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的艺术家。就像所有人想的那样,艺术家都是和钱过不去的,反正他到最后还是没有给自己的女朋友买过一个戒指。
      事实上,他的兜里从来不会有超过三个零的数,超过的话就不在他手里,而是在漂亮的空姐手里。不过,现在就算有这个数也没用啦,他的女朋友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所以现在他只要赚上一点点钱够吃饭就行了,还是那句老话“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感谢老爸老妈去天国旅行的早吗?脑袋里冒出来的这句话让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要是老爸还在的话他的屁股就该跟远在中国老家门前的腊梅一样漂亮了。
      “好吧,至少他们用不着为我的生计担忧了。”钟琴自嘲的笑着,他可没忘记老家隔壁的大妈大婶老是拿他当反面教材吓唬自家小孩。其实流浪真的不错,一个人……也不错啊。
      匆匆解决手里的面包,钟琴背着自己的宝贝吉他离开了这个呆了好几天的公园。这几天他都在这里为过路的情侣们制造浪漫,说的好听点是在为社会服务,难听点就是挣钱养肚子。当然,他还有一个自己很坚定的理由——
      “是的,是的,先生,您是个艺术家。我的耳膜已经被你的艺术打动了,所以我想您应该去一个更加广阔的舞台施展你的才华。”看吧,连这个他特别面熟的保安也很认同他的想法。只是,“这套说辞我已经听过N个人讲了,你是第N+1个了,先生。”
      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度,他的保安们也是很有浪漫格调的,所以这个保安已经盯着他不少日子了。但是,钟琴皱眉,他记得自己每次都是在保安面前走出公园,然后在对方完全看不到的死角再偷溜进来的,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要不然他就不可能拥有难得安稳的睡眠了。
      “先生,你不能这样……”钟琴一向笨嘴拙舌,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对方相信他的理由。他爱小提琴,他爱音乐,他希望能够有人认同他,他更加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站在世界的顶端——金色维也纳大厅,证明自己。但是,现在的他很落魄,好吧,他得承认这个事实。在来法国之前他口袋里的钱只够买一张飞机票,这就是他连给女朋友一个戒指都没买的真相。
      “先生,请去一个更加广阔的舞台吧,相信我,这里不适合你。”保安还是一脸礼貌,他的力气却不可忽视。钟琴不可避免的被人家撵出了公园,周围的人只是瞟过几眼就没在意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每天都有发生的。
      “好吧。”钟琴的声音淹没在了人群中,很快的,他的身影也淹没在了人群中。异国他乡的街道上的确别有一番风情,可那是建立在有闲情的人身上的,而这美好的风景对他来说太过残酷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生活、理想,哪怕是眼前的这个家伙也不行。钟琴无奈的看着对面看上去很颓废却难掩帅气的男人,这个男人跟他一样背着一把小提琴,是异国他乡的一个“艺术家”。对方好像也看到了他,碧色的大眼睛像是能够折射阳光的玻璃,纯然绽放的喜悦也一同感染了他的心。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彼此的一个点头,一个微笑,两条交叉线就这么错开了。
      其实,这样的感觉也不太坏。带着小小的满足感,钟琴拍拍自己背上的老朋友,继续寻找下一个可能的“自然宾馆”。没走几步,对面一个豁然开朗的大广场跃然出现,黑色的眼睛亮起了一点点光彩,夹着一股清风他迈步走向前方。只是,偶然飘过的一点点香味让他停顿了一下:“这肚子太难养活了。”揉揉肚皮,钟琴甩掉了奇怪的感觉,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出发。
      这时候天边的月亮已经崭露头角,天色比以往更加暗了。随便冲空气中哈一口气就能很清晰的看见一串串白气,深秋了。放下小提琴,钟琴给自己做了一套保暖操,索性身上的衣服还厚实,这位27岁的青年就这样抱着心爱的小提琴进入了梦乡。
      但愿能有个好梦吧。
      【好梦,你要的好梦没有,不过有个更美好的美梦。】一个清清脆脆的女声灌入了钟琴的耳朵,有点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难道他在法国还有其他熟人?明明小G他们不在这个城市啊。
      【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话?】这个声音又出现了,还带点撒娇,不像小U这次的女朋友那样黏腻腻的甜声,而是添了些孩子气,很可爱的声音。钟琴听的有些入神了,黑黝黝的眼睛里也承上了欢快。
      【呼,气死我了,真当我不存在啊。】女孩听上去可不像她话里说的生气,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口是心非吧,明明比刚才还高兴了。钟琴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反复分析着什么,其实与其说是分析倒不如说是在回味,亦或者是回忆。
      【这才几年呀,男人果然是最容易变心的。】这个嘟囔简直就让他跳起来了,什么男人最容易变心了,他才没有变心!钟琴很炸毛的起身,环顾了2/3的角度,他终于在原来的右后方看到了一个背着双手的女孩。
      白皙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梁和粉粉的嘴唇,长长的直发随意的披在肩头,还有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是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女孩,这样的念头才闪过脑际,钟琴就接到了对面女孩怒视的眼神。咦,难道他夸她还不对了?
      半晌,像是反应过来似的,钟琴一本正经的道:【你很漂亮】。女孩的眼神更阴郁了,看着他就跟看着一只死老鼠一样,这中间的反差太大了。难道用语言夸不对,用眼神夸不对,还得要用法国人的贴面礼来夸才行?
      对面的女孩射来了一打死亡射线,他相信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他现在已经去撒旦那里报到了,顺便说一句这里是法国,大多人信奉上帝,那死人就得归撒旦管了。
      这一小小的分神却很清晰的让他看到了女孩的笑颜,很明亮的笑容,可就是让他嘴角抽搐。这女孩前后差异太大,他可以一会儿对你撒娇,也可以马上对你怒目而视,下一刻又像现在这样忍俊不禁。他错了,“漫画中的女孩”这样美好的形容词怎么够形容她,对面的女孩应该更符合“喜怒不定”这个成语。
      【你才喜怒不定,你全家都喜怒不定。】女孩眦目,钟琴还很有闲心的担心对方再给他比一个国际通用的手势。啊,不对,他想起来女孩的话了,回复:【不对哦,现在我可是一个人在过。】这句话明显是针对女孩说完这句话后浮现出来的内疚,也许他现在的样子太落魄了,以至于每个人看到他都以为自己是个真正的流浪汉了,虽然这并没有错。
      【唉。】女孩长长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你说话还是抓不到重点呢?】钟琴迷惑了一下,然后他恍然,这个女孩的语气好像跟自己很熟悉的样子,可是这三年他很少回国,就算国外也没有新认识什么朋友啊。
      【谁是你新朋友!】女孩气鼓鼓的说,对面的钟琴稍稍怔了一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也许刚才她说的抓不到重点就是指这个?钟琴并不笨,他只是偶尔犯一个小迷糊,如果有人在旁边指点一下他还是清楚的。显然承前想后,他知道了什么。
      女孩却只是给了他一对白眼:【你脸上就差直接写几个大字了。】钟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他的表情真有这么明显吗。没有接话,他也并不觉得尴尬,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肯定会继续叽叽喳喳的。
      空荡荡的地方没有任何不适,他也没有等来女孩的下文。良久,钟琴才讷讷的开口:【那个,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很平常的一句话,对面的女孩却僵直了身子,白皙的脸上褪去了红润,一双眼睛似乎也黯淡了不少。钟琴张张嘴想说写安慰的话,可是他的舌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打结,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字来。这个女孩可能是和家里吵架了吧,他自己下了一个结论然后安静的站在那里,这样小心翼翼的陪着可能会给她一些安慰吧。
      2
      天是怎么亮的他不知道,大概有限的科学知识只能模糊的了解到是地球自转的原因。但是他是怎么度过一个漫漫长夜的,他是真的没法知道了,最起码他曾经学过的物理、化学和生物没有给过他一个答案。
      只是一个难过,一个陪同,他很自然的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灿烂的大太阳。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如果忽略掉那头正极力掩饰自己汹汹的气势,并且不断往那张络腮胡子的脸上扔固定笑容的保安的话,也许今天他的心情应该算是不错的。
      美女,昨天晚上碰见了,太阳,现在热乎乎的,按道理是不是再来一个帅哥就完美了呢?可是,钟琴苦脸了,这位穿着制服一点也不诱惑的大叔不是帅哥,他简直就是专程来跟他作对的。
      好吧,现在应该进行个人卫生,那么闲杂人等就该自动退散才是。钟琴向保安挥手,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他率先问道:“先生,公园的盥洗室在什么位置,我需要给自己一个正面的形象。”这样说是文雅了点,但是保安听明白了,事实上他是明白这句话下的意思了。他是一个体面的客人,现在只是想打理一下自己,问道盥洗室。这回苦脸的就是保安了,他没法完成驱逐流浪汉的任务了,就因为对方很狡猾的先下手了。
      “好的,先生。从这边一直走,拐过对面的建筑就能看到了。”保安忠实的履行自己的任务,为这位狡猾的“艺术家”提供逃跑路线,“如果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希望您会喜欢这里。”
      “当然。”彬彬有礼的点头,钟琴背着自己的小提琴离开了对方的视线。察觉到身后灼人的目光消失了,他才轻呼一口气,这感觉糟透了,就好比一个多次的惯犯却屡次被警察盯上一样。日子不好过也没有办法,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
      镜子里还在湿哒哒的往下滴水的脸上一片坚定,不坚定的话他也不至于在他国漂泊整整四年。不过不争气的肚子这时候“咕咕”响了,他脸上的坚定瞬间就被无奈取代了,手指自然的插-进口袋,薄薄的几张纸币比街上的饿疯的乞丐还单薄。这回他的脸上再也没什么坚定了,没有钱的人想坚定都没用啊。
      “事实上我真的没有和钱过不去。”恰恰相反,跟他过不去的一直都是钱。他有想过努力赚钱的,不过因为这个实在不符合时代发展的梦想太过漂泊了。
      平静的抹一把脸,钟琴再度背上小提琴出了盥洗室。现在应该体面了,所以他可以昂首挺胸的从保安面前走过。对方极力隐藏在礼貌面容下的眼神让他小小的爽了一把,本来是不应该这么挑衅的,本来他也应该像小偷害怕警察一样的,但是——他不打算在这儿过夜了。要知道法国的经济发达,所以他的教育强大,换言之他们的公民脑袋也很好使,几乎每一个流浪汉的样貌都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一头的胡思乱想显然是有好处的,它避免了肚子的主人体验一把饥肠辘辘的感觉。马路对面的早餐店老板一脸和善的看着即将到来的慷慨的客人,热情的问道:“早上好,绅士,希望来点美味的早餐吗?”他这样说当然不是废话,虽然这位客人穿的衣服有点,咳,跟不上时代发展,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诚意,谁知道眼前的人会不会是个喜欢扮穷酸的有钱人。看在他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份上,亚洲人在这个地方都是超级有钱的。
      钟琴友好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眼睛一溜圈的在柜台上扫了一遍,说实话他对这里的早餐已经不大抱什么希望了。法国人不太注重早餐,这倒没什么,但是这些早餐敢不敢再甜一点?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老板肥胖的身材,钟琴还是将手指指向那边一包看上去很正常的吐司。
      “要不要再来点别的?你知道,这东西其实不大有营养。”老板把吐司塞给他,又热切的推了一堆甜点希望钟琴能够再点写别的。
      “纯牛奶就好。”接过东西付钱之后,钟琴终于摆脱了早餐店老板的殷勤视线。一片、两片、三片……十片,早上吃三片,中午吃四片,剩下的留着,如果今天收入够的话就给自己来一顿丰盛的晚餐。
      叼着面包,钟琴在一个节假日很热闹的街道小花园处停下,现在还早,等到晚些的时候他就可以在这里表演了。正当钟琴满足的吃着这个还算柔软的吐司时,身边一个穿的很抽象的年轻人撞上他,对方很激动的道:“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钟琴皱眉,真奇怪,昨天的女孩也是这样自来熟的好像认识他好久的样子,他可以忍受、好吧,他可以享受那个他打心眼里喜欢的女孩的四川变脸绝活,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忍受一个抽象派的家伙这么黏糊糊的看着自己。
      “找到我?抱歉,先生,我好像不认识你。”
      抽象派恍然的拍拍自己的脑门,略带局促:“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急糊涂了。你好,我是安切尔。”抽象派抓着他的手上下摇晃几下,“是这样的,我在音乐行工作……”
      钟琴有些晕乎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天上真的有馅饼掉下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音乐行是混哪里的,但是看对方一派抽象肯定也是一个行为艺术家,也就是说自己这几天的街头表演被他看中了?所以对方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去大一点的地方演出?
      不管这边的亚洲人骤然改变的面貌,抽象派继续说道:“今天是玛丽的生日,她喜欢小提琴,可是一个月前就策划混进音乐行的我却没能在那边学上什么手艺。我想玛丽等等该失望了,我还想着向他求婚呢。”
      哦,卖糕的,他是不是今天该去教堂做个礼拜呢?他听到了什么?这个人才进音乐行一个月,还是混着过日子的,最后还什么都没学到,最后的最后这家伙磨蹭了一个月只是为了女朋友的一个小小爱好?这年头的“艺术家”真的是不可琢磨,尤其是眼前的“行为抽象派艺术家”。
      奇怪的看看眼前这个人又变回颓废的样子,抽象派有点迟疑的继续道:“所以,我听说这附近有一位流浪艺术家,所以我来碰碰运气。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抽象派眼带真诚,“我希望等等我向玛丽求婚的时候你能够拉小提琴,上帝都会感谢你的,先生。”
      好吧,钟琴将沉到湖底的心脏提到原位置,但是他还是不死心:“你真的在音乐行……?”他有些问不出口,但是对方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抽象派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是的,先生,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保证你今天就能够进这家音乐行,他虽然有些小但是他起码是个稳定的工作,而且你还能享受你的音乐。”
      可是钟琴还是提不起劲儿,要知道他刚才差点就幸福的升上天了。他忽然又问了一句:“对了,你成年了?”原谅他的冒昧,他一直分不太清外国人的年龄,因为这些从小吃牛肉长大的人体格很棒,以及未成年的小伙子们到一定年龄就和他老家对面的40岁大叔那沧桑脸孔完全一致的面容,让他完全猜不到对方的年龄。
      索性,这位抽象派穿的很年轻。钟琴心里嘀咕,不过现在的老太太都爱穿大红色的花衣裳,也不排除眼前这位有某种特殊的爱好。
      抽象派一脸痛苦的抱头:“哦,为什么连你也打击我,虽然我还没高中毕业,但是我想和玛丽在一起的心意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年龄不是问题,先生。”对方最后拍拍他的肩膀为他们扯的越来越远的话题画上了休止符。
      “好吧,先生,我想为情侣们制造浪漫是我的指责。”钟琴还是答应了,看在他今天的丰盛晚餐,以及对方老成的和40岁大叔有的一拼的沧桑青年的面上。
      “太棒了,你等等,我马上回来。”抽象派去也匆匆,来也匆匆的带回一束火红色的玫瑰,周围不少人瞧见了这一幕,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给予了这个年轻人一抹善意的嘲笑。抽象派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呃,钟琴揉揉眼睛,没错,是一把剃须刀。
      “我想你看上去还不错。”所以用不着剃须刀。钟琴才在心里腹诽完,对方就把东西塞给了他:“事实上,我觉得你剃了这些胡茬会清爽点。”
      钟琴嘴角抽搐,不是说外国人都很欣赏大胡子的吗,所以他出门的时候很潇洒的把剃须刀扔在了老家。既然连外国人也觉得他邋遢,那么昨天晚上的女孩……算了,如果今天晚上还能遇到她的话,说不定她的四川变脸没用武之地了。
      3
      翠绿色的小花园,从天而降的绚烂阳光悄无声息的包裹着枝叶,星星点点的自叶缝中露头,光与影交织相缠。
      此刻站在小花园正中央手捧玫瑰的女孩无疑是幸福的,男孩单膝跪地,一手执女孩的左手,一手拿着银色的钻戒。花坛边上还有一位长相出众的亚裔陶醉的拉着小提琴,优美绝伦的旋律缓缓滑过美妙的修饰音,当女孩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周围的人们纷纷热情、善意的鼓掌,给予这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最高的祝福。
      钟琴的琴声很美好,它可以轻易将任何一个人拉入自己的浪漫世界,他不懂为什么没有人欣赏他,他想让全世界的人看到自己的新娘有多么美丽。新娘……若是这里有行家必定能够听出一丝困顿,在他白茫茫的世界里他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黑色的长发,白色的连衣裙,就像二人初见时的那样。
      抽象派牵着自己刚出炉的未婚妻来到了已经停下演奏的钟琴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道:“谢谢你,钟,没有你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失败的。”边上依偎着的玛丽也笑的很灿烂:“钟,你的小提琴演奏的真棒,听的出来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威廉,我可能真的会被你迷住的。”
      玛丽的话仿佛穿过了他无形间树立的屏障,一下子刺进了心窝。新娘……白皙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梁和粉粉的嘴唇,长长的直发,还有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和昨天晚上的她一模一样。是的,他怎么会忘了她呢?记忆的碎片渐渐找回了原来的地方,争先恐后的进入他的脑袋,三年前的身影在他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下慢慢浮现。
      “钟,嗨,钟?”抽象派使劲儿的在钟琴的眼前晃手,将他从记忆里拉了出来,“怎么了,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钟琴有些慌张,整个人显得很急躁:“哦,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是的,必须……”声音越来越低沉,之后他整个人都化入了风中,如练匹一样冲出了小花园。
      “嗨,你的琴……”抽象派瞪着手里头被强行塞进来的小提琴,那眼神就跟看见外星人一样。身侧的玛丽偷笑着拍拍他的头,悄声道:“笨蛋,钟肯定是去找女朋友了,真的很想见见那个她。”
      玛丽的话让抽象派吃味儿了:“玛丽,你已经接受了我的戒指,不要再去想钟啊表了。”小小的花园溢满了他的哀嚎,“上帝,我现在真心觉得钟的胡茬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景致了。”
      总之,在两人的祝福下,钟琴抛开了所有的烦恼,他想要去那个地方,他想再去见见那个女孩。三年前他没有履行约定,他也放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三年后他不想再错过一次,明知道那个人早就走啦,可是还是想看一眼。
      钟琴固执的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在正午即将来临之际终于来到了昨晚的公园。与晚上完全不一样的是,这里有很多人,年轻情侣们散步、中年人们漫天阔谈、老年人们聚首回忆,但是他是就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真的来晚了吗?双手撑着膝盖,一滴一滴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衫,只是内心却形同荒漠。还是说他做了一个真实的梦,那么是不是逃避现实还是没用?
      凉风吹过,衣衫渐冷,他的头脑也清醒了些许。再路过那家飘着香气的面包店的时候他选择了进去,给她买了最爱吃的蛋挞。怎么能忘记呢,昨天可是他们的恋爱七周年,如果没有她的强硬逼迫,他恐怕早就忘记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节日的吧。
      所以……钟琴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比天上散发着暖气的太阳还要两眼。在回到小花园接过自己的小提琴和报酬,并且收到了抽象派给的音乐行的地址后,他又返回了公园。果然是世事无常吗?第七次躲过保安的巡逻,碧蓝的天空终于沉下了脸,天边的月亮也一如既往的崭露头角,钟琴却是第一次如此赞美皎洁的月光。
      蹲在地上将五块昂贵的蛋挞点燃后,钟琴心满意足的靠在后边的柱子上进入了梦乡。
      【呵呵,很香哦。】脆脆的声音里夹了一丝甜腻却不惹人讨厌,钟琴回过身看到了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脸颊。此时这个女孩子正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口大口吃蛋挞,中间还露出一脸憨足的可爱表情。
      【琳琳。】三年没有喊过的名字竟是如此叫他颤抖,同时女孩大口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末了她还是选择了先把嘴里的蛋挞解决掉,然后努力的瞪眼:【到现在才想起我呀,要不是今天的蛋挞我才不想理你了。】
      钟琴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柔和的嘴巴不可抑制的向上弯了30度,一双大眼也笑成了月牙:【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买。】
      女孩晃晃自己雪白的拳头:【才不要咧,这么容易被你收买不是我的风格。】小小的野蛮在他的眼里却变成了娇憨,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他怎么可能忘记呢,是因为太爱了才选择遗忘,是因为太痛了才选择遗忘。
      女孩咀嚼的动作放慢了,撑满食物的嘴巴很没形象的咧开一条缝,幸好她还知道自己在吃东西赶紧闭了嘴,要不然这会儿就得恼羞成怒了。
      钟琴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道歉:【对不起,昨天忘记给你带最爱的蛋挞了。】女孩鼓鼓嘴巴,挥手道:【所以我才来叫醒你啊,不过你变色色咯,油腔滑调的说人家漂亮。】说是他变色了,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吧。
      挠挠后脑勺,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笨嘴拙舌的,但是他很高兴被她指着脑门说事。就别重逢,亦或是重得旧爱,怎么肉麻都没关系,只要高兴就好。
      【那说好咯,以后多夸夸人家,这样人家就会常常来看你的。】对上女孩狡黠的明眸,钟琴难得孩子气的皱眉:【为什么不是天天来。】
      【噗嗤。】女孩一下子没忍住,【那你要天天给我带好吃的,不要蛋挞啦,天天吃也会腻的。】
      【好,以后天天给你买蛋挞。】在女孩瞪大眼睛的时候给了对方一个刮鼻,【我有工作咯,带薪做喜欢的事情。你也说过的,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即使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比那些浑浑噩噩的人要幸运多了。】
      女孩用力的点头:【可是你讲错咯。】勾手指把人提到眼前,【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耶。】
      钟琴带着迷糊的问:【那是谁说的?】
      【我怎么知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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