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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秋天祭时寒 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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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水寒山依旧响着琴音,禅水寒瑟刚下过一场过云雨,草尖湿漉漉的,小屋屋顶还在滴着雨水。有风吹来,屋梁下两盏琉疏素色纱灯轻摆。
屋里人幽幽拨动琴弦念:“河水悠悠枫渐流,苍烟茫茫石乱影,今有前人作古后人居,唯见飞花迷离待月明……帘卷细雨酒浮沉,孤香醺衣怀璧春,承门翠岫新愁万倾秋,古殿星沉月稀惊梦游……”
元滴顿步将方才在路边摘来挡雨的荷叶放到一边,站在河边望着飘到水里又顺水而下的枫叶道:“师父死了!”
屋里琴声转了一调坐在屋里的焦叔宜才道:“喔?如何死的?”
“上回的药没什么效用,师父就去了!”
“……几时的事?”
“三天前的夜里。”
“后山?”
他怎么知道的?
“是!”
焦叔宜继续撩着琴弦,沉默一会道:“我后日会回去拜祭师父的!”
琴声慢慢,没变一分音色。
元滴凝望小屋一阵,又道:“昨日山里来了一批黑衣人,元姒和元林不见了,想是被他们掳走了!”
坐在面水门边的焦叔宜元滴依稀可见一抹蓝衣:“你要下山?”
“是!我要去找他们!”
“也好,……你去吧!”
元滴头一次火冒三丈,焦叔宜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比师父死了师弟师妹不见了更重要的?他竟如此薄情!元滴粗粗地吸了口胸腔里的气转身甩头发就走!
回到山里收拾了一些细软又到后山拜别澹明。
站在大门口回过头看了看院屋:这十余年来澹明常常在此处教他们武功,跟他们讲述江湖上的各种阴险狡诈奇闻异事,一讲十余年,每回讲每回都是不一样的新故事!三人总是听得津津有味!若不是澹明死了,想是他一生的故事再讲几十年也讲不完!
可这些过影都已然烟灭,如今元滴必须要下山!
合上大门,元滴决然下了山。
元滴留意了一下,那回程的马蹄印是绕过青铜镇往隔壁远一点的弯镰镇而去的!
元滴只能到弯镰镇去看一看!
弯镰镇是一个比七笔山山脚下的青铜镇要大上许多的镇子,青铜镇上的小店许多货都是从弯镰镇运过去卖的。当然,元滴没来过!
元滴找了一个人最多的酒楼坐下,店小二过来道:“姑娘,要什么?”
“我渴了,来杯茶吧!”
“哎,好!”
趁店小二殷勤上茶之隙,元滴问道:“小二,最近有没有见过一辆有许多圆形铁钉钉在车轮上的奇特马车经过这里?”
“马车?”店小二笑道,“姑娘,我们这每天经过的马车可多了,没有十辆也有九辆,小的也不知道你问的是哪辆!”
“就是在昨天!约摸三、四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一起。”
“昨天?”店小二搔了搔头,“我在店里正忙着,没细看!”
元滴笑了下:“那多谢了!”
店小二看着元滴的脸咧嘴笑了笑:“没事,没事!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若没什么事,小的去别处了?”
元滴点了点头,店小二就走了。
在青铜镇时常常几个月不见一辆马车经过,出了青铜镇看来就要换法思考了!
喝了茶出来,元滴细看了一下街上过往的马车,车轮上都跟山下车轮印是不一样的。看来有那种车轮的马车并不是很常见的!应该能问到消息!
元滴又在街上问了好几家酒家客栈的人有没有看到那辆马车,都没有人说看到过!
这没道理的,往这方向的话是到弯镰镇的,而弯镰镇四周都是崎岖山峰,马车是根本过不去只能走镇中心过去!
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暗,元滴只得找一家客栈先住下来再作打算!
在福来客栈要了间客房,刚放下包袱不久,就有人来敲门。
元滴未开门先在房里道:“是谁?”
“姑娘,是我!小二!”
元滴听声音熟悉是刚才带路的店小二,便开了门,问:“有什么事?”
店小二点头哈腰道:“姑娘,楼小有位少侠说是要找元滴姑娘你!”
“找我?”元滴微愣,除了师父师兄妹她根本不认识谁,尤其是什么少侠的,“他叫什么名字?”
“这……”店小二搔了搔头,“我倒没问!要不……我给您问问去?”
“不用了!”元滴拦下他,她才刚到弯镰镇就有人指名道姓的找她,既然不是同门,就是自己找上门的仇人,“我跟你下去!”
“好!好!”店小二带元滴下了一楼,指着边上一张桌子道,“就是那位少侠了!”
元滴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放着竹筷签筒的木桌边坐着一位身穿素灰衣紧腰窄袖的男子,脸面干净,皮肤呈麦黑色,桌上摆着一把长剑,看来是个经常在外行走的人物。眉目清朗分明,有正气之色!见店小二带她下来,虽也是第一次见到元滴便也猜到了站起来要招呼!
如此看来倒不太像个坏人!但不管是不是先去看看!
元滴先走了过去道:“请问,你找我?”
“姑娘可是元滴姑娘?”
“我就是!”
对方松了一口气地一笑:“元姑娘请坐!我姓陈名经,是李家堡的人。两年前曾得澹明药师在狂刀刀下救了我,昨日路过此处便要到七笔山拜谢!孰知今日上山山上无人,下山听闻澹明药师逝了,问人原由都说不知道似是山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又说今日有人看到你往青镰镇方向去了,我便追了过来!姑娘切吾责怪!”
“原来是朋友!”元滴点了点头,又装着地想了想问,“两年前……那是什么时节的事?”
李经笑道:“那时也是夏末正要入秋之时呢!我们是在金陵城外遇到的!”
元滴想了起来:“两年前的夏末,师父是曾有出过山!”
“听闻药师去了甚为悲痛,敢问姑娘药师是如何没了的?”
“说来惭愧,师父年事已高,近几月染了风疾便去了!”
“染风疾?”李经奇怪道,“药师可是当今江湖上三大药师之一怎会如此轻易便去了?”
“人力不可阻天,有些事就是这般,小小风疾也能夺人性命!”元滴还是头一次感叹人生无常!扫了眼客厅里的食客,因天晚已过了傍晚时分,现在都是些普通稀落的人物在这。
李经又道:“我上山之时,门虽琐上了,可我见门上有几记新色剑痕与破纹,可是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几句下来,元滴见他言词肯彻倒确定是朋友来寻她的,这事说出去也没什么,便道:“我师父刚去两日,山里忽然便来了一群黑衣人劫去我师妹与师弟,我是出来寻他们的!”
“黑衣人?”李经道,“可有什么特征?”
“没有!我看过了!他们身上都没有什么特别之物!”元滴从袖里拿出一块布包着的东西出来道,“倒是我师父逝前一夜有一位黑衣人前来行刺我,被我躲了过去!李少侠江湖经验比我长,可否帮我看一下?”
李经接地布包,小心打开,只见布里一支三角花纹双耳木做的飞刀!李经仔细端祥一番摇了摇道:“我行走江湖也不过三年,倒从未见过这等青色纯木和这种花纹的飞刀!想必敢用这木飞刀之人,功力也在江湖二等以上!”
“江湖上没有人用木飞刀的?”
“倒未听说过有专用此物之人!”
元滴再层层包好木飞刀收好:“算了,那就先看看别的线索吧!”
李经道:“元姑娘若不嫌弃,不如我可协助姑娘寻人也算是为报答澹明药师尽一分力!”
“我未下过山,若得李少侠帮助倒可少了我不少焦虑!”
“元姑娘可找到什么线索?”
“带我师妹师弟走的是一辆钉帽车轮马车,我瞧它是往青镰镇来了,问了几家客栈酒家和街头常铺都说没人看见!”
李经道:“弯镰镇就东、南、北三个大门,我来时是南门,此处是一条水路,东边是官道。北门是进出青铜镇的必经之路不如明日我们同去打听一下如何?”
“那处人少只有官兵!”
“我到曾在靠近北门的一家神安药铺买过东西!那处生意不如镇中的王记药铺要红火,老板无事常常坐在门口碾药,不如我们到那去问问?”
“好!”
两人起身,李经往掌柜处走去:“掌柜,要一间上房!”
掌柜雪亮的眼睛扫了下李经:“少侠要房间?好咧!好咧!”
第二天一早,元滴和李经就到到神安药材。老板果然坐在门口慢慢悠悠的边看着路边行人边脚踩磨刀魔碎药!李经朝他走来,倒是认出了李经,笑道:“少侠,又要买什么?!”
李经换了个手拿剑蹲下身靠近坐着的药材老板递给他一点碎银道:“老板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事?”
神安药铺老板看了一下手中的东西,精神一抖道:“少侠要打听什么事?”
前日早上你可曾看见大约三个骑马的人随护着一辆马车从北门进来?”
“前日早上?”老板想了想又想了想:“北门少有马车经过,前些日子是有见过一辆马车进去,但后来这几日我也有些晃神没太留意,不过应是没见过的!”
李经又问:“昨日至今也没有?”
老板摇了摇头肯定道:“没有!”
元滴道:“谢谢老板!”然后跟李经到一边道,“不如我们往回走看一看!”
李经道:“我也正有此意!既然拉着马车,要不就是没过弯镰镇,要不就是真从别的地方走了!”
一路边走边看,李经道:“弯镰到青铜这一段路不过一里地,两边是都是山峦,马车插翅也不可能走出这里!独步离开也不可能,绕着走翻山越岭也费时费劲他们不可能这么傻!莫不是他们有可能还藏在这附近山林?”
元滴也在边走边看两边的山峰道:“我一路往弯镰时看过路边并无马车的影子,倒想起半里地之处旁边有一片枯树林,平日无人去那里他们和马车若还在这边,应该会停在那里!“
李经点了点头:“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