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魔堕凡尘

6、瘟疫

　　和翁布里娜的口角之后，本应该轻松愉快的气氛刹那间变得冷冰冰起来。翁布里娜显然产生了某种成见，她的态度原本尚算友好，现在则完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了。可惜的是，明知问题出在哪里，我也无法真正解决，因为这根本是理念上的冲突。
　　于是只好乖乖地闭嘴任她摆弄，好在尴尬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便被希罗尼穆斯在帐外的一声大喝打断了。
　　翁布里娜不悦地皱起双眉，向之前为她通报的女奴微微颔首，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工作。翁布里娜低声说了一声“失陪”，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我竖起耳朵，无奈隔着帐篷只能听到含糊的语声。
　　半晌，翁布里娜返回帐内，小麦色的面庞上满是担忧。我忍不住开口：“发生什么事了？”她叹了口气：“米里图城里发生了瘟疫，真是不幸。”她看着我补充一句，“这样一来，原本带您进城的计划就完全行不通了。”
　　也是，如果真是鼠疫那种级数的可怕传染病，我过去也不过是送命而已。想到这里，我忙问：“那是不是应该尽快开拔？瘟疫也可能蔓延到军队里吧？”
　　翁布里娜愁眉紧锁，不在意地答道：“米里图城离这里有十几斯塔迪，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她瞥我一眼，“这些事普罗克西努斯自有主张，您不必为此劳心。”
　　我悻悻地应了一声。翁布里娜摇了摇头，好像要把什么不愉快的事抛掉似的，上前帮我把一件件饰品重新取下来。“今天您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阵喧闹的响声给吵醒了，似乎帐外一片兵荒马乱一样。环视帐内，属于我的女奴们一个不见，于是我一边打哈欠一边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太阳刚刚升起，空气还十分凉爽。军营里原本就整肃的气氛，不知为什么更冷凝几分。过夜之后本该熄灭的营火竟都燃得旺旺的，士兵们互相打了照面也只是简单一句问候，不像昨天见到的又抱肩膀又搂腰。偶尔还有人抬着简易担架匆匆经过。
　　怎么回事？我愣在了门口。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声熟悉的大喝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希罗尼穆斯？”我转头一看，只见希罗尼穆斯带着几个随从站在不远处，脸色十分难看。果然，也只有那家伙会毫无敬意地称呼我吧！不过，没有叫“女人”，应该已经很给面子了。“只是在自己的帐篷门前站一会儿，应该没什么不妥吧？”我扯出敷衍的笑容。
　　“你怎么能擅自出来？”希罗尼穆斯伸出粗壮的手臂，似乎想把我“押”进去，又似乎顾忌着什么，僵硬地停住，手悬在离我的肩膀十厘米的地方：“快点回帐篷里去！”
　　看出他被什么约束着，莫非是念着之前普罗克西努斯叫他对我尊重一点么？想到这里我不退反进，微笑着凑上去：“原来我是被你当作犯人一样看管吗？女神的待遇就是禁足而已？”
　　闻言，希罗尼穆斯脸色更黑，冷冷道：“军营里近几天流行泻病，我只是想建议你尽量不要外出以免染病而已！”
　　虽然他轻描淡写地说是“泻病”，但看今早这么不寻常的气氛，以及担架上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病人，我一惊：“不会是米里图的瘟疫播散到这里来了吧？！”
　　“原来你已经听说了。”普罗克西努斯没有一丝笑意的嗓音突然响起。
　　我扭头一看，普罗克西努斯和苏格拉底、帕西昂正从不远处向这边走来。普罗克西努斯一向带着若隐若现微笑的英俊面庞上是难得一见的阴沉严肃，帕西昂和苏格拉底也是愁眉不展。
　　“大人。”希罗尼穆斯先向普罗克西努斯施礼，倨傲地不理其他二人，才开口问道：“大人打算怎么办？”简直眼里除了自家主子之外没有别人。我看得直叹气。
　　“我们已经查看了病患，严重的腹泻简直无法控制。”普罗克西努斯苦笑道，“医官也说没有办法，只能听凭神的旨意了。”
　　“看来只有那个办法了。”帕西昂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