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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那又如何 ...

  •   待他回了殿,我又发了会呆。想到了花不语了,自从看见她与夙昧在一道吃酒,我便许久不见花不语这位手绢友了。想想也是有些黯然,若是我走了,也不知能否再见到她了。再者说,私利化一些,我也需要她的帮助不是么。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嘛!所以该是去找她。我必须要在七日之前,离开元京。只是苦于我身周殿外,看似渺无人迹,实则有暗卫看管。想要逃离,还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今的情境,我是万万不可去找夙昧帮忙了。我不太想与他再有什么瓜葛。他这样的身份,势必会处于两国争端的焦点上。而我,只想回丰州,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时而故作明媚而忧伤,文艺一回叹叹什么“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这些个酸词儿。
      我说过,我木及瑛没有什么其他的癖好,不外乎就是看话本儿、听戏、瞅美人儿。当然,最好是有一方不受束缚的天地,不然,我做什么都不自在。
      我偏爱海棠花,连水粉也要那个味的,不因其他。就是因为,在丰州,一到四月初,便是开满了粉粉嫩嫩的海棠。虽不及雅国种类繁多,但丰州的海棠,始终的我的羁旅之思。那般的记忆怎能抹去呢?
      好吧,不说了,再说就要落泪了。别怪我矫情,这可是心尖上的话啊。
      过了几日,我把身边的一些事情安排好了,便去寻了花不语。七甩八甩的竟是把暗卫给甩开了,我拍拍胸口,呼出了一口气。自然还是在那个老地方。我怕花不语她听到我的大计一时小心肝受不住,就让她随便先推荐了几部新出的话本。聊啊聊了,她却看出我的不淡定了,便直言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一怔,没想到她这么机灵,就故作苦大仇深地叹了一口气:“花姑娘啊,我怕是活不长了。”
      哪知道,她神色严肃,像是信了我这话,连忙问:“怎么?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叫太医瞅过了么?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怎么说?”
      “……”我敛了敛之前的神色,对她说:“这个太后,我不当了。”
      “好端端的,又是怎么回事?”见我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花不语一下子明白过来,说:“你要我做什么?”我心中激起一片感激的浪花啊。
      把头往前凑了点:“我要跑路,身边首先没银子。宫里的东西我不好去拿,当了又会被人发觉。我……需要你的资助。”
      “明白。”她手指笔出一个五,问我这个数够不够。
      我心下满是欢喜,花不语真真叫做大方。五千两,够我好吃好喝地滚回丰州了再滚回来再滚过去……哪知,她嘴巴微微一斜,露出了几个字,我顿时心碎成了沙漠:“五百两。”
      这与我猜的,相差甚远,但是我能理解。花不语这孩子,别看家中是皇商,但是她本家又不在元京,手头有再多的钱也不是自己的。五百两对于她来说,算是很大一笔积蓄了。
      “还需要一匹马。十一月初七亥时,我在西街巷口的包子铺前等。”
      “我知道了……”花不语,神色担忧,“为什么现下要离开?你不是还有先皇的圣旨么?”、
      我微微一僵,道:“我犯了件大事,不逃命怕是活不了了。”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想到曾经也是如此一看便看到了聂疏言其人如玉的模样。“曾经”真是个令人万分纠结无处感伤的词。“我放走了聂疏言。”
      花不语显然是吃了一惊,看她那眼色还以为我的难忘旧情,不惜触犯律法。还有一股子邪气外泄,分明就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承认,我是稍稍还怀有一丢丢旧情,可是我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为何了。不会再为他人伤神了。但是就算我知道了我心里的想法,我还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喜悦之情啊,好死不死的,为什么偏偏遇上的,丢心的,找回的,是这个人啊!
      “好久不见。”
      正当我在暗自苦恼时,身边上竟是坐上了个谁。这人到底是谁?当然就是方才我想着的那人呗。此人姓夙名昧,字晰之。字什么的,我也是后来通过别人才知道的,他那时还未学艺归来,但因已及冠了,便得了个字。因此我是从不叫他的字。三年不见他,他便变了许多,身世触及两国的秘密。原本知根知底的人儿,却让我一时看不真切了。现在想来,他是不是学艺都是个问题。
      哦,是我之前说错了,此人不姓夙,而姓袁。和他认识了那么久,连他的名字都是个假了,他到底姓什么叫什么,我无从得知,也不想费脑子。人说君子坦荡荡,他一点都不坦荡,想来不会是个君子。是个小人,是个狂且还差不多。
      他兀自与花不语打招呼,挨坐在了我的身旁。让我好不自在。几日前,我在天牢外碰见他时,就没与他多言,现在再开口,怕是话语有些生涩了。
      花不语见他来了,而我交代她帮忙的事也告一段落了,便说要走。我来不及拦她,她却跑得死命快,一溜烟,一眨眼便不见踪影了。好啊!是要我来给她结账埋单!
      我感到身边,气氛有些紧张,扯出一张丑到死的谄媚笑脸来:“夙、夙昧。”
      “我们回去。”
      “回哪里?”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叹了一口气,又画上笑意道:“你说是哪儿,便是哪儿,”指着我的胸口,“万水千山走遍,此心归处,便是吾乡。”
      那午后的阳光洒在他发梢,墨色的青丝却是染上了金色的光泽,将我的眼迷惑,不由得望向他深深的瞳眸。
      我一怔神,却发觉他此言是在叫我和他一起离开。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打的主意的?若是他知道了,那么不会云启也知道了罢。
      我望着他的眼,却发觉其中的那片清亮似水,而我力道太重,怕是一触便散了,忙忙躲了开去。
      “你知道了什么?”于是便低下头问他。
      “回丰州不妥。怕是会牵连到木伯伯,但你若一定要回去,我们一起走。”他掰过我的手,我一下子却挣不开,只得作罢。他过了一会又说,“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
      我忽地放下心来,望着交缠的手,我眼底有些湿润,没去睬夙昧同我一道离开之事,低低说:“我们回宫……我倒有些忘了。今日是李司马归朝,宫中办了宴犒赏他……外之,今日……是你与范子玉请期之日。”
      他不再回答,手握着我的没放开,我略略一抬首,便看见他抿得唇线生白。许久,那丝唇线微微上翘,而他的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轻道:“那又如何?”
      总之,宫最后是回了。
      云启倒是有主意,在这七日之内将事情安排得满满的,每晚不是庆宴便是歌舞。我不得不出席,自然也就没法子逃出宫了,他倒是想得周全。
      回宫已是将近申时了。
      原来李复一早就先进了宫,我是没见到那等盛大的场面。据说满街的百姓都在迎接,欢腾。我就纳闷自个怎么没见到呢,后来有人告知他是早晨到的元京,那时我又睡过头了,便不知道此事。
      我坐在碧霄殿上,听着歌舞,托了一盏茶,喝了半口。看着杯子上描着的梅花,想到花不语她们家几乎是包揽了皇宫里宴会的茶托瓷器等等器皿,不过这次不是由她负责。
      我抬首发觉左手边上坐着李复、宁夫子之孙现在是礼部侍郎的宁谰、户部尚书汪粤齐等,还有一些我不认得的人物。而右手边上坐着夙昧、范子玉、太府安谨等,共百余人。我是许久没参与政事,没想到云启竟是将朝中人大大换水,现在入眼的都是些顶顶年轻的。想来也是,那范家与淮安王勾结,朝中势力有很大一部分都有所牵连,云启应是不会冒险去信任那些官员,便提拔了一批自己的人上台。
      云启身边一侧是我,另一侧是李双。李双现下已被封为贵人了,无论品阶如何,她也是入宫第一人,假以时日定当贵不可言。
      我那件放走贼子的事情云启是给我封锁了下来,不过不能瞒多久,看那大理寺的熊万里看我的眼光就是那种所谓的叫什么来着,对,嫉恶如仇。我早就说过了,一朝臣子没几个看我顺眼的,从前说我牝鸡司晨,而今我干脆撒手不管了朝事,他们还见我不爽。我这太后真真是难做!
      撇去那些惹人厌的目光,我再看向夙昧,他倒是兀自坐着给自己斟酒,对着我,目光幽深,似笑非笑,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抿成一条线。
      我心正要发问,他到底要怎么做此事,面对请期一事,他又将如何。却听到云启说:“李爱卿捉贼有功,理当嘉奖。今日归朝,请诸位尽情畅饮,祝贺李爱卿凯旋。”我的思绪暂时收回。
      “那范贼现已判死刑,而袁罡却逃脱。不过其元气大伤,欲再挑起战事也要些时日。这些日子,便请大家养精蓄锐,为来年一战做足准备。朕先敬李爱卿一杯!”言罢,举起酒杯对上李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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