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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心悦卿兮 ...

  •   “夙小侯爷不是有眼无珠,而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范子玉看着我,闻言,我心下却一阵寒意。
      什么叫做知其不可而为之?
      “太后……及瑛,我这般叫你,就是拿你做姐妹,无论你听不听得进去,我还是要说的,”她看着我的眼睛,缓缓道,‘“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我的眼前之人是谁,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可是,为什么人人都这样说,为什么是他呢?我到此刻依旧是是无法理解,别人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诩看的话本少说也有几百本了,男女之事信口拈来,却是万万猜不透那人的心。
      或许,我能略知一二。
      或许,是我不愿相信。
      “是哀家的疏忽,子玉,是真的……对不起。”我喃喃。
      “没关系,太后此言过重了。”
      我深深感到心力交瘁,外人怎么误解我与夙昧也无所谓了,反正传得更加不堪的也有。但这个情境,无论我与谁说不是这样的事实,无论我再怎么不信,但不会有人信我所坚信的。
      范子玉见我久久不说话,索性说:“而子玉要说的也说完了,太后定要深思。若无他事,容子玉告退。”
      待她走后,我干脆起了性子,令人送来坊间流传的话本,想从中看出那些端倪来。人说野史才是真正的镜子,以鉴明过去。那么那些坊间的话本也一定程度上是有据可依的,我倒要看看我究竟做了什么好让人误会成这番地步。
      啧啧,看着那些书名就知道是些遮脸蒙羞逃走的小说,类似于“太后艳情史”“一妻四夫”“须作一身拼”“徐娘未老”之类的,看了就头痛。随意一翻,就翻到了这页:
      〔生〕这一霎天留人便,草借花眠。可好?〔旦低头介〕〔生〕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太后休忘了啊,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你身子乏了,将息,将息。〔送旦依前作睡介〕〔作回顾介〕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
      ……诸如此类,不堪入目。看起这些话本来就像看别人的故事一般,可是到现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撇开写我的不说,写夙昧的倒让我觉得忒有趣,边打哈欠边看竟然也快过去了一个下午。
      “在看什么?”
      我闻言抬头看向进来的人,作不经意状地用手把书名遮起来,看似随口地说:“你猜猜?”
      他轻轻一笑,步入内室,仔细端详了我一会,说,“看你忍俊不禁,却故作严肃的样子,想必这书必不是正史。而我从进来开始你就偷偷瞥了我两眼,说不定这与微臣有关。”他干脆在我身前坐下,说,“那么,不如说说,这书究竟写了微臣什么?”
      “呃……”我又能怎么说,难道说是我和他翻云覆雨的荤段子,这这叫我怎么说得出口啊。
      “自己不会看么。”我把书递给他看,夙昧拿过,扫了一眼,唇角微微一勾,读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深宫自怜。”
      清了清嗓子,细声道:“哪边去?”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低问,“大人,去怎的?”“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催花御史惜花天,检点春工又一年。蘸客伤心红雨下,勾人悬梦采云边。”
      我眼角抽搐,老脸一红,读出来作什么!丢不丢人啊!若是给人听到还不传开了去,说什么帝师大人在太后寝宫唱淫词艳曲以博卿欢。
      “我竟不晓得,在世人眼里,我竟是这般风流,”他转眼看向我,笑着问,“那旦角又是谁、家、女、子?”
      天,他一定是明知故问,那“深宫”二字明明白白地昭示了呀。
      “……”我不打算回答他,一想到他那么断然地拒绝范子玉我就不是很舒服,而又想到今早看见他和花不语在一起更是一阵气闷。
      他翻向书面,半语半笑,“《蝶恋花》,若说的蝶是我,花又是谁?”
      听到此,我心里那口闷气愈加塞得我不舒爽。“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那个词牌名,不就是暗含了花不语么。被夙昧这么一说,倒像是这书的生旦是他和花不语。
      可是就算是个触霉头的东西,我也不许被别人窜了名。倒不是说我从此就不再与花不语好了,她还是我以文会友的手绢友,我只是有些气结罢了。
      “我就不信你不晓得‘庭院深深深几许’那首酸词,是谁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东西吗?”我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你说是花不语?”
      “……是。”我斟酌了一下,慢慢说出这个字。
      “这样么,倒是有趣得很了。”
      “夙昧,我从前和你说过,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儿,和我说一声,我便会给你做主,让人许配了你。现在,既然你对花不语有意,那称早与我说了便是,不用那么直接地回绝了范子玉。那不是唐突了人家么,我见你从前也不是这样的,怎能口无遮拦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呢?”
      夙昧脸色在听到我说的话后微沉,说:“你从哪里得知我对花不语有意了?”
      “第一,我今早……看见你与她在一起,第二,方才我提起《蝶恋花》写的是你与花不语,你没有生气。你不是很爱生气的人么,你没有生气就说明你不介意我说你和她好上了,你不介意就说明你喜欢听别人说你和花不语好上了的这种话。”
      “你倒是很分得清,谁是‘别人’,谁又是‘自己人’。”我见他脸色不佳也不敢回他这句话。
      “那不是说眼见为实么,我眼见了,为实了。”我有些怏怏,“你如果早说出来的话,我也不用绕这么大个圈子,把范子玉牵扯进来,花不语和我好得很,你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的。但是你们总要告诉我的吧。弄得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了才知道,吃惊了好半天,给人家看了去,好像我是个傻子一样的。”
      “你这样擅自揣测,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说的是对的,才是傻子一般的表现。”他语泛不怿。
      “那难道你不喜欢花不语?你家不是在真州?花不语家不是也在真州?你和她从小难道是不认识的吗?”我有些气急,一连说了四个问句。
      他听后,了然一笑,“这大瑨不是只有一个叫真州的地方,也许是真州,也许是甄州。”他在桌面上用手指轻轻画着,看向我,说,“即便是同一个‘真’,真州有万家灯火,我也不一定与她认识。况且,我也……没有说我喜欢她。”
      可是你也没说你不喜欢她啊!难道是我误会了吗?可是,那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啊?
      “可是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啊!”
      “‘在一起’不是非得‘在一起’了,你说我与你常常在一道,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在一起’了呢?”夙昧停了停,不再笑意翩跹,而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再者说,你今日与聂大司马在一道,是不是你的心如愿了,你们……在一起了?”
      “我……”我不想告诉他我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打算说白马良人可能不能成为良人的事了,但我确确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和他在一起的?”
      “总是听见了太后娘娘的声音,微臣才如此说,”夙昧疏放地笑道,“怎么,看见了我们也不上来打声招呼?”
      “我不是以为你和花不语在……”互诉衷肠么!“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再说我心情竟然会不爽,我这小气爱攀比的脾气真该改一改了。
      “所以说,要谢谢你的善解人意了?”
      “那是!”我转念一想,花不语一事算是完毕了,可是范子玉的事我还没找夙昧算账,所以不可以听见个在赞美我高尚品德的成语我就乐不思蜀了,于是我道,“那么,既然你没打算和花不语好,你怎么可以轻易对一个女子说出‘大爷我不娶你,你爱嫁谁嫁谁去’这种话来啊?”
      “微臣什么时候说过‘大爷’这种话了,”夙昧眼弯成月,随即,淡淡道,“我想过了,我与范子玉,不适合。”
      “为什么这样说啊,范子玉人家大家闺秀,长得又美,性情好,不是说是入了几乎所有的元京少年的绮梦里么的人儿么?”我望着他,面有不解。
      “几乎。”他言简意赅指出中心词,一下子我无话可说了。好吧好吧你还可以说你不是元京人,还可以说你不是少年,廿三的人了,老了吧!
      “那什么叫做不适合?”我依旧追问。
      “此人看似不造作,实则城府极深……哪有太后您资质愚钝。”
      我倒是没看出这点来,就算她城府深,但是与夙昧朝夕相伴的,深点不是聪明点么,这样他们站在一个梯度上才可以交……流么不是么!“可是就算不适合,那么你不要这么不留情面嘛,直接与我说,我再委婉点与她说嘛。”还有,好好的说到我身上来做什么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损我。
      “直言胜于转弯抹角。”好让她早点死了心是么?好残忍人也呵!
      “……”我长久没说话,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范子玉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真的是我太过武断,还没见到她这个人就擅作主张欲将夙昧和她捆绑在一起,也没听过当事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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