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爱》阿篱

2、Chapter 2

　　“我要出国了。”
　　“什么时候？”
　　“明天。”
　　“哦。”
　　“你会想我吗？”
　　“偶尔会吧。”

　　曾子谦走后，柳兮言如她所说的那样，偶尔会想起他。

　　偶尔上课时看着窗外的天空会想起他那边的天气还好吗？偶尔一个人放学回家时会想起他是不是认识了更多的朋友？偶尔吃零食的时候会想起没有她的监督他还在继续减肥吗？

　　如今他要回来了，柳兮言在机场大厅等候着，此时方知久别重逢前的等待竟是这般酸中带甜的滋味。

　　“兮言。”

　　柳兮言转身，对上男子浅笑的梨涡，即使他精瘦了许多，柳兮言还是认出了他，“子谦。”

　　曾子谦上前拥住了柳兮言，带着仆仆风尘，却是满心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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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谦，你说你都这么肥了，还老吃零食，当心长大找不到女朋友。”

　　“放心，我脑子好使，你还是担心以后怎么把自己嫁出去吧，柳花瓶。”

　　后来曾子谦查出有轻微肥胖症，而柳兮言期末考又成了年级倒数。

　　也不知是谁提的议，曾子谦帮柳兮言辅导功课，柳兮言便监督曾子谦改善饮食习惯。

　　“胖子谦，才吃的午饭，再吃你就是属猪的！”
　　“柳花瓶，同样的题还错，我看你就是属猪的！”
　　“胖子谦，这道题怎么解？”
　　“柳花瓶，我可不可再吃一块？”
　　“胖子谦，我居然及格了！”
　　“柳花瓶，我居然瘦了！”
　　“曾子谦，谢谢你！”
　　“柳兮言，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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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子谦刚回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便暂时住进了酒店里。

　　有时他会到柳兮言的住处吃个便饭，陪她一起看碟，聊天，或者只是静静的喝着咖啡。

　　有时柳兮言也会特地将煲好的汤给他送到酒店来。

　　两个人都安于现状，谁也不愿打破这种平静。

　　曾子谦说想在B市安定下来，柳兮言周末便陪他一起去看房。

　　“先生太太喜欢什么样的户型？”

　　柳兮言见曾子谦自顾自的看着房子，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便也懒得说明了，不过是不相干的人，何必费唇舌。

　　柳兮言站在宽大的阳台上，想象着若是在这里种上几株盆栽，再摆一方浅桌，架一张躺椅，阳光下，煮着咖啡翻着杂志，该是多么惬意。

　　如是想着，柳兮言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喜欢吗？”
　　“嗯，还不错，你说呢？”
　　“那就这套吧。”
　　“可是三室二厅的房子会不会大了点？”
　　“这间是主卧，这间以后留给孩子，这间做书房，敞开式的厨房连着餐厅，这里做客厅，刚刚好。”
　　“你计划的这么好，好像还差位女主人。”
　　“房子买了，女主人自然会有。”

　　后来曾子谦便将房子的备用钥匙交给了柳兮言，笑称房子装修好了，她可以常常过来给他煲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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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大楼的电梯里只有柳兮言和宋浩两个人，很巧。

　　“学姐，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

　　“我想请你吃晚饭。”

　　“我跟人有约了。”

　　“……他回来了吗？”

　　柳兮言有些不解，看向身旁的宋浩。

　　“那个叫子谦的男人。”宋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那夜，你在我身下，嘴里唤的却是子谦。”

　　柳兮言转过头来，避免着与宋浩的对视，她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许他记错了，或者只是在骗她。

　　电梯的门开了，柳兮言快步走了出去，顾不上冷静，似乎是在逃离一般。

　　宋浩跟了上去，在公司大楼外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来，只是柳兮言仍是固执的不肯回头。

　　宋浩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看着她，“言言，你爱过我吗？”

　　片刻的沉默后抬眸，她又是那个人前冷静清高的柳兮言了，“没有。”

　　松开她的手腕，宋浩像是得到解脱一般，步步倒退，苦笑着，“好！真好！”

　　看着他转身离去了背影，柳兮言唯有一声叹息，她本不想欠谁，也以为这段感情早已过去，却不想还是伤了他人。

　　不去理会路边的黑色轿车，柳兮言裹紧大衣，朝回家的方向径自走去。

　　昏黄的路灯下，风中乱飞的发丝显得有些狰狞，高跟鞋与地面发出的咚咚声让人心烦意乱，她的修为哪里去了？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很好吗？为什么会在此刻前功尽气？

　　柳兮言突然顿住脚步，身后跟随的黑色轿车有些措手不及，狼狈刹车。

　　柳兮言回身，发泄似的双手使劲拍在轿车前盖上，肩上的包包也跟着滑落下来，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让车里的曾子谦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微微颤动的双肩，泄露了她的情绪。

　　曾子谦轻叹一声，打开车门，将柳兮言的包包重新挂上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你为什么要回来？”

　　“兮言，我……”

　　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柳兮言却猛得推开曾子谦，转身跑开了，是落荒而逃。

　　曾子谦一个趔趄，斜靠着轿车，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背影，一抹苦涩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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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柳兮言和曾子谦一起留在教室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其实当时的柳兮言成绩即使算不上名列前茅，却也是年级中上了，之所以这么用功，不过是想拿到更高的分数，以此换来妈妈的一个笑脸。

　　自从爸爸因为那个女人离开家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妈妈笑了。

　　“柳兮言，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我饿死了。”

　　“吃货！对了，我妈说今天会做红豆沙，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哇！好哇！”

　　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回到家里时，柳兮言却不见妈妈人影，找了好一圈，才发现妈妈居然在卧室里睡着了。

　　柳兮言想，也许是等她等久了，累了吧。

　　直到跟曾子谦喝完红豆沙，柳兮言又去卧室里看了一眼，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上前唤了一声，一向浅眠的妈妈却毫无反应，柳兮言想可能是没听到吧，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复又推推她的手臂，却是刺骨的冰凉。

　　柳兮言不记得那一夜她是怎么过来的，曾子谦报警后，接着就是一片嘈杂，警车救护车，左邻右舍亲戚朋友，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她坐在角落里一直哭，直到她嗓子哭哑了，觉得累了，便靠着曾子谦沉沉睡去。

　　柳兮言一直很想问妈妈，她为了那个男人放弃生命，而那个男人居然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参加，这样值得吗？直到后来，她渐渐明白了，爱情，谁先爱了便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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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兮言跟宋浩成了陌生人，谈不上最熟悉的，却也陪她走过了最美好的年华。

　　而曾子谦，从那天以后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了，她知道他来找过他，只是她一直避而不见，她害怕这样直接将自己曝露在白日天光之下，她需要那层保护色带给她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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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里，柳兮言要了份牛排，抬头却见着熟人了，阿珠。

　　“嘿！好久不见，还好吗？”

　　“嗯，老样子，你怎么有空回国了？”

　　“带老公体验下中国的风土民情，他正在外面找车位停车。”

　　“你结婚了？”柳兮言记得她才跟曾子谦分手没多久吧。

　　“嗯。”阿珠笑笑，“你不用奇怪，曾子谦本就不爱我，我总不能死懒着他不放吧。”

　　柳兮言端起饮料，避免着跟阿珠的对视。

　　“你怎么一个人？曾子谦呢？没和你一起吗？”

　　柳兮言抬头，什么意思？他一定要跟她一起吗？

　　“他前几年一直没命的减肥，现在终于折腾到自己满意了，就说要回国跟你求婚，他不是到现在还没把你搞定吧。”

　　阿珠后来说了些什么，柳兮言听不清了，草草吃了两口，便出了餐厅。

　　难得的周末，突然觉得有些无味，柳兮言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这个冬天好像来得特别早，早到大街上紧密相拥的情侣让柳兮言竟然生出一丝嫉妒。

　　好像没有这么冷吧，却为何瑟瑟发抖？

　　“兮言。”

　　柳兮言回头，曾子谦穿一身黑色风衣，冬日下的他，笑得如此温暖人心，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子谦，我们明天去远足吧。”
　　“好，你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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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觉得阳台上放张躺椅应该不错。”
　　“嗯，你喜欢什么样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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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冬天好冷啊。”

　　曾子谦看着身旁不停搓着手哈着热气的柳兮言，笑笑，拥她入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渐渐没入冬日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