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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向已变 ...

  •   素来厌恶别人碰触的秦冬至本能的缩了下身子,目力所及之处却是那双像极了许于腾的眉眼。
      灯光交错中,于腾的神情竟然如此清晰。
      秦冬至眼见着于腾抱歉的指了指他自己的耳朵,意思是乐声太响。而后,于腾再次俯下身来偎近了她的侧脸。
      这一次,秦冬至没有躲开。

      明知他不是许于腾,秦冬至仍旧没有躲开。虽然不是他,可是他是那么的像,几乎像得一模一样。
      秦冬至听见了于腾绵软醇厚的嗓音,他说:“秦小姐,久仰大名。”
      秦冬至尚不知如何作答,又一股热流紧跟着蹿进了她的耳孔。于腾接着说道:“如此佳人竟被比作自动付款机,朱鹤飞真是暴殄天物。”

      秦冬至先是下意识的将耳畔的声音同记忆里的做着对比,而后才突然意识到于腾话里的意思。
      朱鹤飞,该死的朱鹤飞!
      不待秦冬至反应,于腾又道:“秦大作家什么时候送本书给我,我也好细细拜读,全了我的仰慕之心。”
      分明是极为轻佻话语,秦冬至却没有生出厌恶之心。许是因为这人像极了许于腾,又许是因为周遭的环境过于暧昧,秦冬至只是别开眼去点了点头。

      这一别眼的生涩到底没能逃脱于腾的注意,于腾微微一笑,风流意态尽显其中。
      秦冬至捏紧了手包低声说道:“我去找朱鹤飞。”
      于腾自然而然的偎近了身子柔声问道:“你说什么?”
      说到底,秦冬至在男女这一节上还是太过稚嫩了。于腾三番五次的凑近硬生生逼烫了她的面颊,秦冬至忍住不适对着凑在自己唇边的面孔说道:“我要去找朱鹤飞。”
      于腾又是一笑:“他在那边,我带你去。”

      略带烟味儿的气息热辣辣的擦过她的鼻尖,秦冬至下意识的捂了捂鼻子,而后才慢吞吞的跟了过去。
      水榭兰亭这边的设计到底是新颖,秦冬至四下打量着,光线虽然昏暗摇摆,可是大体上的设计还是看得清楚的。
      正在K歌的两个男人秦冬至并不认得,朱鹤飞的朋友素来换得勤,秦冬至也不稀得去认识这些狐朋们。

      绕过K歌区,震耳的乐声中便揉进了尖锐的嘻嘻笑声。秦冬至放眼一瞧,朱鹤飞正站在花架子旁边看四五个男男女女掷骰子。
      见着秦冬至来了,朱鹤飞连忙招手道:“于腾玩这个最拿手了,你看他玩给你看。”
      原先缠腻在一个胖胖男人身上的女子立即歪过来勾住了于腾的胳膊。
      乐声太响,故此朱鹤飞放大了嗓门嘻笑着说道:“于腾的女朋友,菲菲。”

      秦冬至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她木然的拍了拍朱鹤飞搁在她肩头上的手臂:“拿掉。”
      朱鹤飞不以为意:“自家老婆,抱一下算什么?你看别人。”
      秦冬至最恨的就是朱鹤飞这种轻蔑的态度,她冷冷的说道:“你叫我看哪个别人?你叫我看这些女人?把我和这种女人相提并论,我成了什么东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朱鹤飞拍了秦冬至一下,力道虽不过分,可是秦冬至的肩膀到底是被他弄疼了。朱鹤飞皱眉道:“好好的又闹什么?出来玩就开心点。我也是见你在家里闷得慌才好心喊你出来玩的。”
      秦冬至总是三两句就被朱鹤飞给恶心到了。她憋住气恨道:“你这有么好心叫我出来玩?你是没钱结账吧!”想到于腾方才那句“自动付款机”,秦冬至就更憋屈了。

      虽然笃定没人听得见自己和秦冬至的对话,朱鹤飞仍旧变了脸色。他一把扯着秦冬至往更角落的地方站了,之后才狠狠的嚷道:“我不过是一时不凑手罢了。我赚的钱,将来还不都是给朱为安花。你看你那小气样,花点小钱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哪有你这样当老婆的。既然出来玩,就存着点脸面,夫妻合用一张面孔,闹翻了你也没脸。说起来,你嬢嬢(姑妈)你爸爸也都是藕亭数得上的人物,当然这几年他们是排不上前了,可是架不住熟人多。”

      见秦冬至已经不由自主的簌簌发抖了,朱鹤飞才咽下了剩下的长篇大论。他安抚性的拍了拍秦冬至的后背,敷衍道:“既然出来玩了,就开心点。不想看他们玩骰子,你就自己去点歌唱。我也不想出来,烦得要命。有空敷衍他们,还不如陪为安。可是要应酬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朱鹤飞从前真不是这个样子的。
      难道结婚真的是一道分水岭?秦冬至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朱鹤飞的行为。朱鹤飞不但对她不复温柔,便是对为安也毫无责任心。什么都是她在管,没人帮她。

      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被朱鹤飞拍打过的肩膀后背隐隐生疼,秦冬至吸了口气,慢慢将后背贴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朱鹤飞已然凑到掷骰子的人旁边去戏耍了,他的笑声是那样的突兀与令人生厌。
      秦冬至再度扫视着三个撒娇卖笑的女人,这三个女人真的算不得好看,她们的行止甚至是粗野的。
      浓重的阴霾罩住了秦冬至的呼吸。她再优雅再能干再贤惠再得体又怎样?朱鹤飞待她不过如此。她甚至比不上此间卖笑的女人。

      她养自己养儿子养他,她甚至落不到半句好话。
      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颓然中的秦冬至缓缓的挺直了脊背,而后她迈着稳健的步子沿着来时路返回。
      门外每隔几米就有一名俗称少爷的男服务员,秦冬至抬了抬手,一名少爷便走了过来。
      “请问哪里可以买单?”秦冬至指了指身后的门牌,“6988。”

      少爷躬身请秦冬至随他去,秦冬至扫了一眼男孩子的面孔,都是些稚嫩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讨生活。秦冬至并不是何不食肉糜那种人,她知道世情也明白各人选择,只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选择堕落。
      秦冬至自幼立下的志愿就是当一个好女人好妻子好妈妈。

      太爱面子的人,总归比旁人活得累些。否则今晚她大可不必来江湖救急,她大可看朱鹤飞出洋相,当然朱鹤飞也未必会出洋相。
      不拘大小,朱鹤飞总还经营着一家企业,正如他所说,一点小钱他还是有的。
      可是,秦冬至微微叹息,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可是,不说也罢。
      至少她刷卡的姿势,如是潇洒,如是坦荡。

      收回卡包的时候,于腾的声音在秦冬至身后响起:“我刚还说鹤飞的,怎么好叫你破费。我来,我来。”
      秦冬至转身晃了晃手中的卡包,说不出自己心态的秦冬至俏皮的歪头笑了笑:“于先生,你晚了一步哦。”
      于腾的眼底忽有火花闪现,似是一张优雅的面具上陡然绽开一条裂缝。秦冬至看得分明,心中却是忍不住喟叹,到底不是他。

      若是他,必不会如此。
      他待她,由来尊重。便是瞧她,也只是垂着眼帘微微扫上一眼。他自负骄傲冷漠,他是许于腾。再不会有那样的时光,也再不会有那样的故事,亦再不会有那样的人。
      想到这里,秦冬至心神大定。她稳重的看着于腾说道:“鹤飞就是顽皮的性子,承蒙于先生关照了。”

      于腾眼光连闪,嘴里却是应道:“鹤飞有妻若此,真是福气啊。”
      秦冬至微微一笑,转身便往包厢方向走去。无论后天锻炼如何,秦冬至始终了解自己略带轻微自闭的性子,更何况于腾如此肖似许于腾,朱鹤飞是知道许于腾的,不管怎样,远着这个叫做于腾的人总是没错的。
      一个好女人,首要一条就是必须远离诱惑。

      于腾并非没有感觉到秦冬至身上突然散发出的疏远气息。四目交接的第一眼,她的眼中分明有着仓皇的喜悦。于腾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安坐在沙发角落里的秦冬至,又扫了一眼坐在秦冬至身边的朱鹤飞。
      朱鹤飞其人,真心愧对他的名字和如此的如花美眷。于腾冷冷一笑,按下不提。
      夜未央,纸未醉人已醉,金未迷人心已迷。
      风向已变,秦冬至却浑然不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风向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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