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即使她是NPC》帝恨

23、大寒

　　叶朔看着她一句句为什么问出来，忽然很想狠狠扇自己巴掌。
　　你的誓言呢？
　　你说过要保护她的，为什么还是让她这么伤心？
　　说的那么好听，可你做了些什么？

　　其实他不相信柏拉图的。
　　他不相信在未能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前，就可以那么草率地喜欢上她。
　　这种感觉该多么肤浅和易碎，怎么能称之为爱。
　　偶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更觉得自己这种情绪实在太不理智。
　　很多次退出游戏的时候，他会告诉自己：够了。就这么远的距离，别再靠过去。
　　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因为明知认真就意味着爱而不得，他也想过逃避，明哲保身。
　　但是如果能这么容易避开，世间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叶一霖说：叶朔，你是不是还没长大？
　　叶一霖：一个看得到摸不着的人——不对，不是人。就是一堆数据。
　　叶一霖：你怎么就能认真起来？
　　叶一霖：你是不是把自己憋出毛病了？
　　叶一霖：这周末跟我出来，学长给你介绍妹子。
　　那天在包厢里，叶一霖严肃地教育着自己的学弟。
　　叶一霖：只有没人要的挫B，才会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地久天长。
　　叶一霖：谈恋爱嘛，不就是两个人看对眼，处一处。不烦就结婚，烦了就换个。
　　叶一霖：非要扯什么爱呀痛呀，生死不离呀，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叶一霖：整天玩什么深沉深情，看的你学长我蛋疼得很。
　　叶一霖：妹子吧，要的就是清音体柔脾气好……
　　小师妹：师兄。
　　叶一霖：嗯？
　　叶一霖：哈哈看我的小师妹就是好妹纸的标准~
　　小师妹：只有没人要的挫B，才会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地久天长？
　　叶一霖：呃……？
　　小师妹：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小师妹：我也觉得咱们可以地久天长。
　　小师妹：我是个没人要的挫B？
　　小师妹：烦了就换个？
　　叶一霖：我当然不是说你……
　　小师妹：叶一霖你个操蛋货。
　　小师妹：不用你说，我自己滚。
　　小师妹起身，叶一霖去拉她，被她愤而甩包砸脸。
　　叶朔抱着手臂靠坐在一边，看叶一霖急急忙忙追出去的样子：口是心非的下场。

　　面对真正在乎的人，你还玩世不恭地起来？
　　别逞强了。

　　身后有玩家追上来，乱七八糟的问话和感叹在附近此起彼伏。
　　曲澜：烦死了。
　　叶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千丝灰掉了近处一个正在地图刷屏的玩家。
　　曲澜离开了队伍。
　　你所在的队伍解散了。
　　叶朔：？
　　下一秒，曲澜一个大荒笛法去了他小半格血。
　　但她立刻停了手。
　　曲澜：怎么回事？
　　叶朔：……
　　叶朔：你现在不能跟我组队，只能攻击吗？
　　曲澜：……是。
　　曲澜：你的名字是红的。你们全都是红的。
　　曲澜：像血一样。

　　叶朔：别着急。
　　叶朔：……会恢复的，去找个人少的地方吧。
　　叶朔刚想说神行我拉你，又想起来自己师徒界面已经是空荡荡一片。
　　她已经完全像个精英怪了。
　　曲澜：我出不了五毒。
　　叶朔：？
　　曲澜：我试过了，出不去。
　　曲澜：我打坐的时候教主说过这种情况。
　　她说，如果有一天，身边的人忽然都变得很陌生，道路忽然崎岖而漫长，就回最初的地方看看。
　　她说：你会找到答案。
　　她说：破灭轮回，转念之间。

　　叶朔：最初的地方？不是五毒吗？
　　曲澜：？
　　叶朔：——稻香村？
　　曲澜：那是哪里？
　　叶朔：破灭轮回转念间……
　　叶朔：蛊虫献祭么。

　　玉蟾。圣蝎。灵蛇。风蜈。天蛛。还有碧蝶。
　　它们在聚齐曲澜的身边，依旧是守护的姿态。
　　它们生为主人而战，死亦要用最后的能力去维护主人。
　　曲澜：我要杀死我最好的伙伴。
　　曲澜：只因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
　　曲澜：叶朔。
　　叶朔：嗯
　　曲澜：我忽然明白什么叫怨恨了。
　　叶朔：……
　　她抬手挥笛，紫色的光芒乍起。
　　她就那么静静站立着，看着它们瞬间零落，粉身碎骨化为齑粉。
　　曲澜说：我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叶朔神行扬州，从敬师堂回了稻香村。
　　明媚安详的小村子，安稳坐落在青山流水之间。
　　曲澜正站在出生点的石头上，打量四周。
　　寥寥几个新手匆匆忙忙地出来，接任务做任务。还有谁家的工作室在不知疲倦地喊话。

　　曲澜：为什么称这里为最初的地方？
　　叶朔：你站的位置，是我出生的地方。
　　曲澜：……这块石头？
　　叶朔：嗯。不仅仅是我，你认识的唐吉诃德，小团子，丫丫他们全都是。
　　曲澜：什么意思？
　　叶朔：你的教主，圣蝎使，都是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世界。
　　叶朔：但我们不是。
　　叶朔：我们来自另一个地方。在这里重新出生，然后参与你们的生活。
　　曲澜：你们？
　　叶朔：是的，我们。
　　叶朔：你看她——

　　一个叫梓雯的萝莉从他们身边走过，蹦蹦跳跳去接任务了。
　　叶朔：她现在一级，只有二百点血。
　　叶朔：但是她慢慢历练，级别会越来越高，血量会越来越多。
　　叶朔：她会加入门派，会认识很多朋友。她会换下身上的衣服，穿上更好的。
　　叶朔：这或许跟你一样。
　　叶朔：但她会下线。她真正的人生不在这个世界，所以她并不会一直停留。
　　叶朔：她属于——我们。

　　叶朔：会一直停留的，是像他——
　　叶朔走到接引人陈商边，道：他永远站在这里，对来往的人说同样的话。
　　叶朔：像你的教主现在的状态。
　　叶朔：——也就是你们。

　　泾渭分明，他想。
　　就是这样。最残忍的真相，要最亲密的人来告知。
　　破罐子破摔。

　　曲澜沉默了一会儿，道：叶朔
　　叶朔：嗯
　　曲澜：为什么要这么刻意地区分你和我？
　　叶朔：……
　　曲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曲澜：我只能感觉到，你在拼命地想要拉远彼此的距离。
　　曲澜：你想说明什么？

　　她没有去等叶朔的答案，转身试图跟旁边那个老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