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饲养日记》九派

10、zombie回来了

　　A
　　木先生清醒过来的时候，头疼的跟要裂开一样。
　　罪魁祸首故作大方的批了木先生两天假。
　　木先生扫了眼身上皱巴巴的衬衫，没说话。
　　他拒绝了洛古送自己回去的提议，一个人，慢慢的散步到附近的公交站牌。
　　头还是很疼，以至于木先生在看公交路线牌的时候，出现了严重的幻觉。
　　他觉得自己看见zombie了。
　　怎么可能。

　　B
　　木先生回到家的时候，头还在持续不断的疼。
　　他从抽屉里翻出来两片止疼药，就着凉水硬生生咽下去。
　　于是连嗓子都开始疼起来了。
　　木先生呻吟着倒在卧室的床上，抱着枕头翻来覆去。
　　他看到卧室一旁放倒的柜子，还有柜子里铺的柔软的被褥和枕头。
　　睹物思人。
　　木先生总算了解到这个词伤人伤的多么不动声色了。

　　C
　　木先生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只有水，和止疼药。
　　跟自虐一样。
　　他的胃不好，刚参加工作那阵子落下来的毛病，到下午的时候，胃就开始抽搐的疼起来。
　　木先生撑不住，捂着胃去厨房熬了粥。
　　粥熬好后，木先生勉强咽了两口，就再也喝不下去。
　　木先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哭的感觉了。
　　白粥渐渐冷掉，然后凝固。

　　D
　　木先生决定去找zombie。
　　这很难。
　　在大城市里，想找到一个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号码的人，难得就跟在一窝蚂蚁当中找到一只不是蚁后的蚂蚁一样。
　　况且，zombie在这里没有任何生活轨迹，没有认识的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木先生最近刚起的。
　　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但是木先生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自己说不定会忍不住在屋子里自杀的。
　　Zombie，zombie，zombie。
　　连木先生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zombie会对自己这么重要。
　　拥有之后的失去，比从来都不曾拥有，更催人心肝。

　　E
　　木先生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Zombie不吃东西，不喝水，也不睡觉。
　　木先生想不出头绪他会去哪儿。
　　他没有zombie的照片，也没办法问别人有没有看到zombie。
　　他只能在自己家附近，四处张望着寻找。
　　他觉得，说不定zombie其实并没有走远。
　　也许在某一个街角的某一个转弯，自己就会碰到他，狠狠的骂他一顿，然后带他回家。
　　他发誓再也不生zombie的气了，也再不会把他赶到地下室去了。
　　木先生就这么，一直走到深夜。
　　霓虹灯都看累了。

　　F
　　木先生在第二天发起了高烧。
　　他没心思去医院，只是从抽屉里找出半瓶去年剩下的退烧药应付了事。
　　他吃了两片，然后看了一下药瓶上面的说明，发现这瓶退烧药今天是最后一天保质期。
　　木先生觉得，自己这场高烧来得有点迟。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于是他又吃掉了两片退烧药，然后把整个药瓶都扔掉了。
　　他躺在床上，睡了很久，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光怪离奇，荒诞不经，而且毫无逻辑，不连贯的梦。
　　梦境里有一只弹吉他的大猩猩，面对面和木先生在一个小饭馆里坐着。
　　那只黑猩猩会微笑，嘴角上扬，很温和智慧的对木先生微笑。
　　醒来的木先生出了很多汗，都快虚脱了。
　　但是烧还是没有退。
　　他晃着虚浮的脚步去厨房喝水，然后对着窗户玻璃上的自己，扯出来一个难看的苦笑。
　　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的自己，看上去活像在病床上躺了两年。

　　G
　　木先生打电话给洛古，说自己想再续两天假。
　　他说自己病了。
　　洛古很担心，问去没去医院，他还想去木先生家里看他。
　　木先生没答应，推说自己没什么大事就挂了电话。
　　洛古对看着手机沉默了半响，然后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他得先弄清楚，zombie到底是哪路神仙。

　　H
　　木先生决定，等自己病好了，就去养只猫。
　　不会抓老鼠的也成。

　　I
　　木先生开始收拾所有跟zombie有关的东西。
　　地下室里被zombie咬得就剩一只腿的桌子，被自己画上粉红色“zombie”字样的项圈。
　　给zombie买的，一次也没用过的新浴袍和新拖鞋。
　　还有那柄断成两截的牙刷。
　　木先生在地下室里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被zombie藏起来的衣服。
　　那是自己被zombie咬的那晚穿的衣服，后来木先生逼问了多少次，zombie都没开口交代藏匿地点。
　　那上面还有自己的血迹，已经开始发黑了。
　　上面还有zombie用力揉搓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的布料都被他揉薄了一层。
　　洗不干净了。
　　木先生默默看了一阵，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装进箱子里。

　　J
　　对了，还有小区绿化带里的那只兔子。
　　木先生把她重新带了回来。
　　没有猫，就先养只兔子吧。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只小兔子对自己这么凶。

　　K
　　木先生觉得自己已经整理好心情了。
　　他甚至有胃口吃点东西了。
　　他打电话给一家外卖餐厅，叫了一份水饺和一份蒸饺。
　　后者留着当夜宵。
　　二十多分钟后，有人敲门。
　　这家店生意很好，所以送餐效率也颇挑战人的耐性，这一回，倒是难得体谅了一下木先生瘪瘪的胃。
　　木先生过去开门。

　　L
　　门前站的不是外卖人员。
　　我想，你们大概都知道敲门的人是谁了。
　　木先生“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半秒钟之后，门迅速打开，木先生一把把zombie拉到屋子里，然后再次关上了门。
　　Zombie仍旧顶着一张缺少表情的脸，他看着木先生，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木先生眼前。
　　那是一把牙刷，跟zombie一口咬断的那根，一模一样的牙刷。
　　木先生瞪着那把牙刷，说不出话来。
　　Zombie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前面，满满一袋子的牙刷，各种牌子形状颜色的都有。
　　木先生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儿童尺寸的牙刷。

　　M
　　“别生气了。”
　　Zombie把东西堆到木先生脚旁边，然后对木先生说道：“都给你，别生气了。”
　　木先生仰头，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N
　　Zombie是只丧尸。
　　他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也没有心跳。
　　但是，木先生相信，zombie有心。
　　Zombie，zombie，zombie。
　　木先生的zombie。

作者有话说

　　我怎么可能舍得让zombie消失久了，洛古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