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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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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凌按下接通键。岛加的脸于是出现在显示屏上。
“您的车已经准备好。”岛加恭敬地垂下目光,“坐标也已经输入。”
“把资料传到车里。我需要确切地知道事情的经过。”
“明早会把主谋的名字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花凌点点头。“不需要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深夜23:23。一辆灰色跑车迅速在马路上连闯几道红灯后消失。
时间往前推移10个小时。此时,花心正在雨花石公园里游湖。
说是游湖,不过是围着湖泊的外道漫步。
总有搭伴的大学生与他擦肩而过。花心思虑般的眼睛落在脚底的绿草地上。草地时而因重力下陷出一块鞋底印。
花凌应该和朱妮解除了婚约关系。陶佩斯一定在帮花凌物色更出色的女人。花生人还是唯唯诺诺听妻子的话。自己……
“不要打了!”女人凄惨的哀求声,“放过我们吧!我们……”
自己现在应该去取钱出来。要是晚一步,被扣住的钱就代表自己没了外出旅行的资本。但银行卡不在身边。
“你要打死他了!啊……要打死他了!”
湖泊四下里一片空旷。声音从一簇一人高的灌木丛后传来。花心顿步。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不要!救命……”
格子衣服被甩出灌木丛。“臭娘们!给你男朋友看看你的骚样!”男人的嗓音低哑不清,“看你咬老子!”
“啪!”清脆的巴掌声。
“啊……不走开!”
花心两手往口袋里掏。又一次想起忘手机在了吴越家。
佐士大佬凑近望远镜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他怎么不去救人?”他问身边的忍哥大,“难道他是打算见死不救?”
“他想打电话报警。”
佐士大佬将视线调回到花心身上。没错,确实有掏口袋。
“把望远镜收起来。镜片在太阳下的反光容易引人注意。”
“放心。我有注意。”
“糟了!”忍哥大一把按下佐士大佬的脑袋,望远镜正好磕到佐士大佬的眼眶,他急道:“被发现了!”
“我的眼睛……嘶!”
等忍哥大放开痛呼的佐士大佬,他突然见花心快步朝一位年轻妈妈走去。
“他要向那个女人借电话报警。”忍哥大声音低沉,俨然四人行动组的大哥,对佐士大佬发号施令:“叫仨芒和毛竖忍回来,方案一失败。”
花心走向和晓岚,招呼:“还好吗?自从联谊那天的不愉快相处,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巧遇。”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你和我没有交情。”
和晓岚淤青的下眼影即使在打了层墨绿的粉底依旧遮掩不去,如同她唇上涂有鲜红而突兀的唇膏一样,均没法挡住整张脸上浓郁散发的疲惫。
花心拔下一根头发,原本清爽的平头已经趋向“披头四”,虽然这之间还有较长一段时光。他转动头发丝,继续打量和晓岚。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和晓岚重复,盛气凌人的火焰同那日一样,“我不管黄精英跟你,跟你们宿舍全员,有多深的关系。我只说你们,你们的友谊,不!是情谊!你们的情谊让我感到恶心。尤其你!”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你根本不用介怀什么兄弟情义。毕竟将来陪伴的人永远是爱人,不是兄弟。”
“不一样!我为什么要受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因为另一人而取消跟我的约会?他总是接到电话就说句‘抱歉’,然后说下一次再见!和我没有共同语言所以就保持沉默,但谈到你就滔滔不绝!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是他的女朋友,可他眼里看到的人是谁?”
“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就跟你有关!是你占据了他的时间!所以他才没对我说过‘我爱你’。我等这句表白有多久?但交往以后最常说的永远是‘我喜欢你’。喜欢跟爱不同。”
“你是怀疑——黄精英爱我?”花心挑眉,要笑不笑地勾起唇,“我感觉出的仅有兄弟情义。请你理智些。”
“是你勾搭黄精英!”血盆大口张了合,合了张。要表达的只有愤怒。
花心一阵眼角抽搐。“如果你在感情上不那么自私。精英不会抛弃和他发生了关系的女人。需要反省的你现在找我质问。”见和晓岚一手护着肚腹,又说,“做一个单亲妈妈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还艰巨。而你,没那份勇气。”
“你……”她哆嗦地指着他,气极不已,“你不准那样说我。我……”
“你?精英给过我一张照片。里面有个人的眉眼和我很像。他是你表哥的好朋友吧。”花心无视对方惨白的脸,语气平淡,“所以精英以为你把他和我混为一谈地讨厌着,其实是因为——”
“我不准你说!”她奋力伸长的手臂试图掐上花心的脖子,“不准你说!”
“因为你表哥是因为他自杀的。”
“不要再说啦!”
“你表哥的日记里没告诉你?他才不是因为女朋友,他是因为自己的好朋友不爱他。他感到自己被背叛了,他觉得自己是活在世上让人耻笑的笑柄?才不是。只是被拒绝罢了。”
她无力滑倒在地上,掩面而泣。“他不该爱他的!男人和男人怎么相爱?他最后还是死了……我恨那个男人!他毁了表哥一家!”她抬起头,墨绿的泪珠在白面圆脸上如小蛇蜿蜒而下,“你像极了那个男人!”
“是因为我就是他的弟弟啊。”
和晓岚眼里的伤心被凶狠取代。“没想到仇人近在眼前,”她轻声细语,“亏我一直查花凌是何方神圣,竟然是花心的哥哥。”
花心静默。
“表哥的好朋友,我以为他在这所大学,可是看过所有大四生的资料,最后却在黄精英的身边找到了你。我以为上天让我遇见你就是安排了,要让我向你讨债……”
“你难道不心有不安?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你让我想起花凌,时刻想起!我不会心有不安。况且你就是花凌的弟弟。”和晓岚擦走眼角流不停的眼泪,“我本来加入学生会就是要让你因为学科不合格留级,把你留在黄精英身边就让我害怕表哥的结局会发生在他身上。可是朱妮只让我改了两门,她不准我再多改一门。朱妮给了我很多你的消息,但大多让我看到你无能的一面。”
“朱妮告诉过你,我在追求她?”花心问。
“随便问你们班里的同学,他们都感觉到你对朱妮的态度就像小学生在暗恋小女生,难道为了朱妮,你和花凌翻脸了?”
“你不就是从朱妮口中得到答案了吗?”花心越过和晓岚的头顶看到一只搬箱子的“企鹅”。这只“肥企鹅”正吃力往这边挪动。
他又说,“你有没有第一时刻就诅咒,诅咒花凌跟你表哥一样,因情自杀?多相似的情节,被人拒绝。如果没有,我为你感到遗憾。”
和晓岚一脸震惊的表情让不远处观看的佐士大佬不满。他说:“这个女人真可怜。没想到现在的小子没以前的有始有终。”
仨芒把裙子砸毛竖忍脚边,怒喝:“该死的裙子!”
毛竖忍嗤笑。“难道不是某人演技太差的缘故?”
“你的鬼叫才让他看出了破绽!难看的丑女人!”
“你以为自己很英俊?连威猛都算不上的獐头鼠目。”
短时间就决定出的大哥忍哥大,一脸阴沉:“如果今天不能把这小子抓起来,”犀利的眼光堪比宰牛刀,“你们知道后果。”
和晓岚音调扭曲,稍是疑惑:“你和花凌的关系就因为朱妮破裂了?你真的那么爱朱妮?”
“至少对黄精英没有感觉。”
她的狐疑很快转成落井下石后的痛快,一脸得意。“没想到花凌也有这天。表哥,你真该张开眼睛看看!”
都是不正常的人。花心暗想,要是当事人死人,我们的立场有意义以旁观者的身份瞎起哄?
转头走人,他对她无话可说。
“花心!”和晓岚喊道,“朱妮不可能喜欢上你的!”
可真是,麻烦不断的女人。他头也不回。
佐士大佬眼见花心从他跟前走向更远的地方。然后,他遗忘性地放下手中的箱子,再然后,恍悟般摘下了企鹅头套,最后开始骂人。
花心扪心自问,为什么他不敢向花凌表白?
曾经有个例子活生生地发生在他眼前,花心见识过它的厉害。它轻易夺走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和沐岚,花凌的高中同学,他们的交情不错,至少花心几次看到和沐岚和花凌在家里讨论出游的事宜。那时的花凌一有时间就会出去游玩,而和沐岚是他的最佳同伴。他们的交情很不错。花心从那双深色眼睛里常察觉到花凌对和沐岚的不同。
然而和沐岚最后,如和晓岚口中说的被电死了。
因为被花凌拒绝。
花心亲眼目睹了和沐岚对花凌的表白。青涩甜蜜的恋爱,小心珍视后,迎来的是花凌的断然拒绝。
不是敲门,它就为你打开。所以我们才需要学会坚强。
“我们以后不用见面了。”花凌无感情的声线低沉。花心没看到花凌的喜或怒。“我会退学。”
无聊、浪费时间之类的瞎话。不仅对自己的爸妈撒谎,也对他的弟弟撒谎。花凌是为了和沐岚才提出退学,并不是其他!
从高中追逐到大学,最后被拒绝。也没有什么女朋友被抢走后的因情自杀,和沐岚只是一时无法接受,选择了轻生。
原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花心舒口气,心里郁结的难过一扫而空。
心中回响的歌曲,“你现在最想见的人是谁?仅能通过心灵对话的人。数量在逐渐增加,所以,只想变得更强……”
鼓舞人奔向明日。
然而他现在最想见的人,仅能通过心灵对话的人,只有一个。
但,也要变得更强。
在吴越家中喝的粥,化成肥水后急需排泄。花心在雨花石公园里寻找公厕。
“他在找谁?”仨芒咬着面包片问。
“你哪来的面包?”
仨芒指无头苍蝇的花心,“他的塑料袋扔地上,我捡起来了。”把塑料袋给忍哥大,“里面还有瓶水,喝吧。”
忍哥大忍下操刀砍人的想法,说:“给我去厕所把他绑了!”
仨芒在厕所门口哄赶来上厕所的游客,忍哥大准备麻袋子,佐士大佬和毛竖忍守在花心的厕所口前随时待要来上一闷棍。
万事俱备。
打开厕所间的门才跨出一步,就被脑后阴风惊觉的花心迅速出腿踹倒偷袭者一号,可惜二号偷袭者用电棍在地上摆好的阵势令花心防不胜防。
浑身电流通过,花心过后倒在地上。
“多简单的事。”佐士大佬帮忍哥大装人,“那警察还说一级危险。啧!看来现在的警察越来越没当年的带种。”
“收拾好快点走人!”忍哥大系上绳子,把麻袋往肩上一抗,“还挺轻。”
利哥看完仨芒、佐士大佬、毛竖忍,忍哥大的个人资料,拍桌:“这四个让我亲自出马请来的高危份子!”他额头青筋暴突,“竟然是开保险柜十次九被抓;赌马逢赌必输;这个还……口角之争?忍哥大是精神病患者!你给我的资深道上混的名人,竟是这玩意?”
“局里不让我们调查,没有设备的情况下,现在得到的这些资料都是拜托了吴组长手下的人。”
“接下去你还要让我去请阿猫阿狗?是不是!”他把资料弃垃圾似的往红丹顶面前掷去,“给我把这四个废物叫回来!我没功夫替他们擦屁股!”
短信来件的讯音让红丹顶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抓到他了。”
“利哥,”红丹顶捡起地上的纸,“花心被抓住了。就是他们四个抓住的。”
“什么?”他余怒未消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花心真的被抓住了?”
“是的。”
清醒时的周围,是一片令人眼前模糊的黑色。他想用力揉眼睛,手却被绳子捆在了身后。连双脚都被捆上了。花心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想寻找出可以割开麻绳的尖锐物体。但四周连一张地毯都没有,空空如也的房间,仅有他一个。
嘴里没有塞上恶臭的抹布,他动动指尖。手机不在身上……
在气流不通的黑漆房里不知呆了多久,花心才感到一阵困意来访,门就被人打开。
手电筒的强光使他紧闭双眼。
“开个灯吧。”他建议,“这样你看我,我看不见你,很不礼貌。”
利哥将手电筒打到最强光:“我看你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啊。人质没有提要求的资格,”他踩上花心的右肩,“懂吗?”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光太刺眼。
“帮他戴上纸袋子。”利哥吩咐门外候着的仨芒。
佐士大佬主动给利哥端来一张座椅,又极其期待“开堂公审”的模样黏在了利哥身旁。
他的视线被阻隔。花心的身体随后被一只粗造的大手拎起。有人把他按跪在了地上。
“挺像那么回事的。”佐士大佬给忍哥大竖一大拇指。
利哥皱眉示意红丹顶打开电源。
屋里亮堂,利哥威吓忍哥大四人出去。
花心没了来自上方的压力,弯身倒向地面。
“现在不相干的人都走了,”他死鱼不动地躺在地上,“请问您有什么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知。”
“你对自己家的公司有什么认知?”利哥恶人的形象一路到底,他再次踩上花心的右肩,用力下碾,“我很想知道。”
“轻点,肩膀卸了……我老实交代!”
“说。”
那您还不脚下留情?花心吸口气回答:“陶佩斯是公司董事长,花凌在里面打工,现在是总监。主要业务是设计。建筑物的设计。游乐场、饭馆……啊!你……”高抬贵脚啊!
“废话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