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日常回忆杀》季水禅

70、Chapter 70

　　分开的时候天空开始飘雨，简直是不要命的在渲染离别，于是浅羽扬就插着裤兜望着前方，想着财前少年的话，应景的感叹起来。她很少有这种悲伤春秋的时刻，落寞的表情让四天宝寺的几只都对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她浑然不知的陷在情绪当中，片刻后垂下眼睛，嘴角倒是不知为何向上扬起。

　　一击冷冷的哼从她鼻子里跑出来，自嘲式的不屑，财前光却误会了什么，在一旁把脸朝她的反方向微微撇开，嘴唇轻抿起来。众人起初表示看不懂，这一刻倒也能猜个大概，于是都自觉地没有去掺和，而是收回视线各聊各的。

　　白石与幸村在一旁的屋檐下商议之后的事情，说是还是住旅馆方便，小澄的话依然住浅羽扬的家，明天直接在新干线站点汇合就可以。说到后来雨有变大的趋势，两人不得不匆匆结束对话继而催促大伙儿回家。

　　浅羽扬转身去推出了自行车，忍足谦也在一边犯懒嚷嚷，“带我带我。”
　　她跨上自行车坐稳了身体，宣布说，“不带，谁也不带。”
　　松田澄听闻朝她飞来冷冰冰的眼神，意思应该是在问我今晚住你家你不带我我怎么走？
　　浅羽扬却毫不留情地回看她道，“包括你。”

　　松田澄被她弄的有点莫名，细想一下却笑了。她扫了白石一眼，再转回目光打算告诉她自己没她带也行时，浅羽扬已经骑着车往下坡路冲了。

　　一路逆风迎雨，很快把一群人抛在了身后，然后浅羽扬就觉得自己悲哀极了，自己也不知这股悲哀究竟从何而来，好像这该死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极其令人不愉快。她速度绕过一个弯，前方的红绿灯跳跃不止，她将自行车吱一声停下，跟着就这么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和车辆发呆。红灯在这期间被切换了三次，她浑然未觉。

　　手机来的短信的时候，猫叫声让浅羽扬惊了一下，回神时满身满脸的雨水，不知是何时开始变得如此之大的。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白石跟她说雨太大在躲雨，所以小澄暂时不去她家，晚上会送过去的，让她自己也多保重，不要淋雨着凉。浅羽扬没有回复，收起手机继续骑车。

　　真田为她挡的那一下浅羽扬是出乎预料，并且她心里也在为了他的行为而感激，但冷静下来回忆一番，似乎当下除了震惊，没有别的多余情绪，那种突然之间丧失该有的害羞，让她再度迷茫，也不知是不是忍足谦也的那番话起了作用，现在浅羽扬只觉得无法正视和真田的关系，也许真的该坦诚公布的好好谈一番。

　　说出口也没什么吧，或许真田也希望能讲清楚一点，之后的事情浅羽扬压根没有考虑，哪怕真田回答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她也不会有任何行动。

　　从一开始她就抱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心情在对待这份所谓的好感的。不需要回应也不需要成为情侣，只是人生经历里必须跨过的一段旅程而已，也许心底深处知道，自己跟真田完完全全的不适合，他的刻板严肃并非自己这样直率的性格可以长时间忍受，做朋友相对而言轻松许多，不必要经历磨合。

　　然后她又想起财前光，不知为何这少年自从跟她表白以来浅羽扬面对他时大部分的时光都是不自在的，直到方才，少年输掉比赛后那种疲惫地状态叫她以为自己才是千古罪人，想安慰两句却不知自己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叫少年少一些难受。何况她也不想去伤害横山夏实，从一开始就不想。

　　越想越觉得理不清关系，浅羽扬烦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电车从她的脑袋上方轰隆隆的飞驰而过，站前贩卖热饮的自动售货机前围着一些人。浅羽扬的自行车擦过它时见到熟悉的身影，于是下意识的停了停。是财前光和横山夏实，彼此之间站的并不近，也不说话，待财前光买完热饮后，横山才笑着跟他说了什么，然后少年将手里的纸杯递给她，撑开伞，将透明塑料的雨伞盖在她的头顶，横山喝了一口纸杯中的饮料，目光无意扫到浅羽扬这边，她愣了愣，浅羽扬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飞快的踩着自行车离开。

　　财前光由于横山的小动作而注意到了浅羽扬的存在，心里想追出去，但奈何追也追不上。他看着那个狼狈的身影心里一丝抽痛，于是把手里的伞递给横山夏实，告诉她，“给你。”

　　“哎？可是这是你的……”还来不及说完，少年已经走出了伞的包围圈，衣服瞬间被打的变了色，横山立刻追过去踮起脚将伞盖住他，“不行，怎么可以让你淋雨。”

　　财前光垂下眼睛，“我家很近，没有关系。”

　　横山却坚持摇头。
　　杯中的热饮温度逐渐的降下去，财前光不说话，片刻后才淡淡地道，“你早点回家。”

　　横山夏实望着少年的侧脸，美好的让她无法忍让，自私的一面如同碎裂的水坝，顷刻间涌泄出来。然后她咬紧牙，说了让自己都无法置信的话，“其实，你只要给我喜欢你的权利都好了，这样……都不行么？”

　　横山夏实一点都不懦弱。

　　若是凭着她内心那股隐藏起来的敢爱敢恨，她完全可以丢开所有包袱一心一意的追求财前光。她可是第一个跟财前光当面表白的女生不是么？只是当初那股对爱的狠劲，由于浅羽扬而压制，她是这样支持自己，可相同的，自己又是这样的无法与她相比较，至少在财前光的心里是，所以横山夏实一样的矛盾。倒是真的像剧中的坏女配，硬要横插在男女主人公之间，但说到底，人对于感情都是自私且执着的，横山夏实心里无数次的期待自己生命中能够出现奇迹，而这份奇迹便是财前光把从浅羽扬身上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这里。

　　都说是奇迹了，自然不可能轻易出现吧。说完这话后见财前光没有任何反应，她便笑了，长长的头发耷拉在脸颊两侧，由于雨水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回想比赛时候的一幕，真田与财前光互不相让的死咬比分，少年眉眼之间那平日里绝不可能轻易看到的贪婪让所有人沉默。那种我要赢我一定要赢的渴望，横山夏实那一刻才觉得他也是真的有自己要追逐并且绝对不愿意放手的东西的。网球赛也好，浅羽扬也好，平日见他对浅羽扬的态度似乎很轻松，无法预料原来他内心深处如此的执着。

　　少年发挥了比赛时都无法拥有的状态，在跌倒与扣杀之间耗尽了全部的体能，但仍旧是坚持到了最后。下场时他甚至无法坚持走路，白石过去抗住他的身体，扶着他回到座位上，他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沿着下巴滴落，眼神里聚起浓重大雾，涣散着目光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看了很长时间。谁也没有过去同他说话，不知要说什么，很长时间过去，他才用旁人都听不到的音量呢喃，“好丢脸……”

　　纵然比分不是很漂亮，但横山却没有觉得他有哪里丢脸。

　　她也只能做经理该做的事情，递给他毛巾和温水，再默默的立在一边陪伴他。天知道她当下是多么的想要哭，而在补习班里对着栗林遥头大的浅羽扬，永远都无法体会那一刻。

　　大雨持续的落下，横山夏实杯中的饮料已经变的温凉。

　　财前光转过身，用她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地告诉她，“就算我不给，你不是一样的在坚持么。”

　　横山没料想他还会说话，眼泪已经涌到了眼眶处，胸口的酸涩爆炸一般的充斥她全部的感官，她身体轻轻颤抖，杯中的饮料随之晃动。她告诉财前光，“是呢，好辛苦。”

　　“如果感情真的能因为对方不给而消失……”少年哼笑，“真是万幸。”说完他看了横山一眼，仍旧重复刚才的话，“你早点回家。”

　　横山在少年离开雨伞的那一秒开始哭泣，哭的站不稳就干脆原地蹲下，手指死死的扣住纸杯。杯中的饮料全数翻出来撒在她的手心和裙摆上，她全然不顾，哭的无法顺畅呼吸。而财前光并没有因为她的哭泣回过头来多看一眼，甚至没有注意到。

　　他也大概也永远不会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