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那交错着的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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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将带着界主师傅的气息的剑气，全部释放出来吧！”
荧煌之扉前，绿衣的外族少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白衣少年一脸惊慌的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年的粉色少女。“兰茵，你、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不能说话了，是吗？”
“你……”
“那么，我就告诉你好了。兰茵也好，芝茵也好，其最初，都只是一个人罢了！”带着自信的笑容，将白衣少年心志即将崩毁的样子收入眼底。“而最初接近你的目的，亦不过是对轩辕剑进行回收。天女打算夺取轩辕剑来救她的心上人，于是挑了我的师傅，云中界主防备最弱的时候夺剑。可惜她败了，只夺走了轩辕剑剑身的一半，也就是现在的你。”
“不、不……不可能……兰茵她……”少年越是颤抖，粉色少女就越是得意，毫不留情的抹黑兰茵和自己。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脑海深处的那个蓝色身影，不是也已经见过了吗？在蜀汉那边守护着另一半的轩辕剑……要知道，天女青魅是绿色的呐~”
“母亲……娘……母亲……”记忆里的两个身影交错出现，一同微笑，一同哭泣……不对！绿色的人影露出张狂的笑脸，蓝色的身影则抱着断剑列流不止……“那是……老妈……？！老妈！！！”
“明白了吗？哼，若不是那时天女害怕你不受控制，整日以咒符的形式伴在你身旁，我又怎会身心分离，落得个孤魂野鬼般的下场？！”脑海里一遍遍响起兰茵哭泣的声音‘求求你，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下去了！’
——兰茵，再等等。等我把着断剑交还给师傅，到时后，师傅便会承认我应龙之名的继承，这样就可以解开那个混蛋给你的咒束了。
“我……到底是……”白衣少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在观星台上，将那个记忆深处朝夕相处十余年的，永远近乎溺爱的宠着自己的“母亲”打到魂飞魄散……
又是这双手，在木门道，把曾经拼死从天女手下夺回“自己”的哥哥姐姐悉数斩杀……
还是这双手，在流马渊，把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吃甜食、恶作剧的吊眼角推下了悬崖……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悲愤之中，金色的光芒汹涌而出，那澎湃的气势如同连绵的山岳，又似翻滚的波涛。
“还能做了什么？你杀了你的母亲，兄弟，还有所有关心你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被天女伪装的温柔所蒙蔽的你！”根本不用刻意的引导，剑气汹涌的在身体里翻滚，仿佛马上就要破体而出。“这样的你，早已没有了存在的理由了吧……不如就让我来解脱你吧，暮云！”
“不要！”
“这个声音是……”金色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兰茵？”抬起头，少年急切的四处张望，意图找到那个人来求证这一切。“兰茵！兰茵！你在哪里！？兰茵？！”
“……可恶……”识海里，原本被咒箍索层层锁住的少女，此刻却完好的站在龙魂状态下的自己面前，“你、你到底……为什么不能消停一下！马上，只要再有一点点，就可以……”
“就可以实现父亲和主人的愿望，是吗？”少女冰冷的声音，有种置身冰窖的错觉。“不过不行！暮云他，是无辜的！”
“可是你呢！？你也是无辜的啊！”芝茵的声音开始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为什么我要做这些事情，全都是因为你啊！我无力反抗父亲的决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兰茵死去……我想拯救你！兰茵！每一次都是……无论在哪个平行位面，结局都是应龙身的你化为飞烟，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你就强行置入这一切，妄图改变……我的结局？”
“我身上的因果已经结的够多了，所以只有从根本上破坏这既定的轨迹，才有逃离的机会……”
“于是……你杀了父亲……”再次提到“父亲”，兰茵的声音愈发的冰冷。“然后……又借用暮云的手，杀了你救过你一命的恩师……最后，还把暮云的一切羁绊由他的双悉数斩断……”冰冷的质问夹杂着悲愤，“那么最后呢？！是不是连我也一并杀掉？！你这个疯子！”
“不！不是的！”几步冲到兰茵的身前，双手死死地固主兰茵的双肩，“听我解释啊！听我解释啊兰茵！我不是！我不是……”
“没什么好说的……咒封——锁！”三道白色符文组成的圆环，将芝茵锁在原地。“接下来的事情……”粉色的身影向着识海中的白色光源缓缓走去。
“不……不啊——！！！”
识海之外，找寻不到兰茵的白衣少年，此刻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体内的剑气十分不稳定，隐隐有着爆发的迹象。
“暮云……”抬手，几道粉色的光带伸到白衣少年的身体里，“对不去……”缓步走到白衣少年的身后，手掌贴上那靠实的脊背。“对不起，暮云。”龙族传承的至宝玄气灵玉，在黄金剑气的渲染下，也发出淡淡的金色荧光。
“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幻凛神域颤了三颤。
金色的光芒之中，维持着荧煌之扉的古朴铜框瞬间变得裂缝满溢。应龙的识海里，芝茵的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一片，原本还在挣扎着的动作，一下顿在了那里。袖口滑落的淡青色半透明圆形球体，突然发出白色的光芒……
“啊啊啊————！！！”兰茵！
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瘫坐在了幻凛神域的石板地上。“兰茵……兰茵……”连滚带爬地移向光芒的中心，连自己的身体已是半透明的灵体状态都没有注意到。
“兰茵……兰茵……”回过神的白衣少年一样在四下寻找着那个粉色的身影。
“……不……不啊……”
没有了，最后一次机会都没有了……
纵然平行世界有无数次试验的机会，但那终究不是她的世界，不是她的历史……
“芝、芝茵姑娘……兰茵她……”白衣少年不知为何神色依旧像往常一样，仿佛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设计全然不曾发生过，一如几年前初遇之时那个有些呆愣的懵懂模样。
“……”别过头去，此刻的自己，已经不知该做何表情。曾经那般无耻的榨尽少年的价值，如此卑鄙的举动之后……杀了父亲……也再一次促成了兰茵“自裁”般的结局……
又一次失败了……是故事的终局……
再也不敢想象，最终会有所谓美好的结局，因为一切都被约束在不知名的轨迹里……
“如有来生呢？”突然地，白发少年如此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总是充溢着悲伤，无尽的悲伤……如此生无法弥补，那么是否……还有来生的机会……？”无声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金色的少女，即像是无意的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金色少女的审问。
“芝茵姑娘……”不知何时，绿衣的外族少年已从昏睡中醒来。“我可以说一句吗？在我的国家，流传着这样的一种说法。”大概是已经听到了所有的事实，绿衣的外族少年开始试着发表自己的意见：“人在生者的世界里死去之后，便会在死者的世界里得到复生……兰茵姑娘她，一定知道的吧……”
“所以……嗯？”即使在问这个外族的少年，也是在问自己。如果……就只是说如果，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兰茵一面，大概是一定要去“那个世界”才可以了吧……
“其实……到底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样的结局，早就已经不再重要了，如果只是把目光停留在如何在一切杯具发生之前，就像这避免一切哀伤的发生，倒不如想一想……如何在事情发生之后，予以改变……”
一字一句，字字千斤般地砸在身上。金色的少女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并没有遵守时间神的规则，却得到了时间神的许可。“也就是说……那位大人也是一样，知道这一切……是历史……无法改变……”
“那么，之后的你……究竟要做什么呢……”白衣少年的喃喃自语，此刻却是金色少女的曙光一般。
“我回去找她！无论那是怎样的阻隔，也无论会是怎样的煎熬……我会……我会……”金色的少女抬起头，溢满泪水的眼中，此刻没有哀伤、没有恐惧、甚至绝望都变成了期待和希望……“我，会找到她！一定会找到她！无论代价是何种！”
“如此获得的希望，倒当真是廉价的很啊……小黄龙……”威严的声音，此刻却异常的压抑。“但是，若你的觉悟便是破除一切至于面前的阻隔，那么吾就算为你祝福，也未有不可……”一袭白衣，一件金麾，俊逸的面容上是温和的笑脸。除去腰间的青铜古剑，那人变同记忆中的“主人”——黄帝，一模一样。
“我……”明明有千般万般的苦楚，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长了张嘴，最后还是把一切的言语都吞回肚里，植根于历史的自己，根本无权改变自己的出身。所以，基于错误的起点，无论是多么荒缪的结局，都只能是自己的。
“算了……”转头看向目光呆滞的少年，“你，是轩辕剑，却也不是轩辕剑。轩辕界的走向是三选一，而你恰好不是吾所持有的那三之一……你是韩玉笙的儿子……”
“小黄龙啊……如今，都明白了？”不等金色少女的回答，便自顾说道，“不必太过伤心，你的师傅并没有事，她从那一次云中界正式成立之后，每到轮转之时她就会举家齐迁至自己的地盘，所以想来……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虽然不明白所谓“轮转之时”的含义，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她的恩师尚且无事，这就是最好的安慰。
“这盘古斧，吾也就暂且交付与你吧……今后，你一定会很需要的，毕竟你所选择的路，连吾都不曾有胆量走过啊……”
古朴纹路的青铜斧飘然而至，不过金色的少女此刻却毫不在意，因为她想知道，究竟……
“究竟兰茵她……还有没有来生……”
如果还是按照既定的轨迹，那么自己的执着根本就是无妄。
“如果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自然是不可能。不过……小黄龙啊，你可当真要好好感谢一下你的师傅啊，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舍得把烟灵水玉这样的宝物交诸与你啊……”
“烟灵水玉……？”虽然知道那个既任性，又时常散发着圣母光辉的师傅很护短，但着实没想到会把烟灵水玉这样的宝物交给自己，还像是以防万一样，直接放到识海里。“难怪……即使没有依凭，我也依然可以行走于大地……”
“所以啊，去寻找吧……哪怕记忆可以作假，但如果你的感情足够真挚，也许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碍到你了啊……”
廉价的觉悟……又能怎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那交错着的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