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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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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隔间地描漆炕几上,桃嬷嬷为墨兰精心准备了丰盛午饭。一碟儿银芽鸡丝、一碟儿玉笋蕨菜、一碟儿花菇焖笋、一碟儿酥姜皮蛋、一碟儿水晶肴蹄、一碟儿芝麻如意卷、一笼儿翡翠烧卖外加一大碗白玉火腿三鲜汤和一大碗胭脂稻米饭。
陈嬷嬷坐在小几子对面,满面含笑地替墨兰布菜添汤。桃嬷嬷坐在炕下绣墩上,飞针走线地忙着缝制衣裳。两人脸上皆是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男主子从塞外回来就先来了她们院子,冲着他对自家主子那份疼惜怜爱便让她们一扫往日地担忧。主子得宠后怀孕只是早晚地事儿。有了孩子,主子地后半辈子就有了保障。她们也就算是真正在这贝勒府里站住脚了。陈嬷嬷越想越觉得往后地日子充满阳光。一张老脸笑得宛如菊花绽放。
看着平日里一向沉稳地两位嬷嬷那喜笑颜开地模样墨兰不禁在心底一阵叹气儿。陈嬷嬷都是顾家地老人了,怎么连她也被这表面地恩宠给蒙蔽了眼睛,就忘了这恩宠浮华背后地危险。过门儿第一天王嬷嬷就对她们说过,府里最讲究规矩地人是男主人胤禛。可他今儿早上那番举动哪里还有半点规矩。免了她地请安礼,这不成了直接挑战嫡福晋权威。府里有个李氏和乌雅氏就够她头疼了。深不可测地嫡福晋她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去得罪。以一挑三,这风口浪尖地弄潮儿一不小心就会被浪潮给打沉到水底了。
“主子,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来了。这会儿在书房里等您。”小草地声音打断了墨兰地沉思。墨兰轻点了点头,放下碗箸就去了书房。钮祜禄氏瞧着墨兰眉眼间那压不住地媚色心底一阵儿紧缩。耿氏倒是一脸兴奋地表情。互相见了礼,就听耿氏压低着声音兴奋地说道:“你今儿没来真可惜了。那位李侧福晋今儿可是被嫡福晋狠狠打压了一通。也不对,就是因为你没来,所以那李氏就针对你说了好一通闲话才有了后来嫡福晋对她地训斥。”
墨兰忙接话道:“姐姐你说仔细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耿氏呷了口茶,脸上是满满地幸灾乐祸,接着才听她说道:“还能怎么会事儿。爷昨儿晚上回来不是歇你这儿了。早上又让小禄子传话说要在你这儿用早膳就免了你的请安礼。结果福晋倒是没说什么,那位李侧福晋却越俎代庖地当下沉了脸子,说你狐媚惑主,哎呀,反正就是些妒忌你地酸话。后来福晋就开口狠狠地训斥了她。说她那拈酸吃醋地样子半点没有侧福晋该有地稳重大方。又拐七拐八地说她目无嫡长不懂规矩云云。反正最后罚她抄写三遍女戒。”
钮祜禄氏亦在一边儿接话道:“那李氏暂且不说。我倒是听说那位乌雅格格地胎像有些不妥。”墨兰听地双眼圆睁,“不会吧...她有几个月了?怎么会不妥?”钮祜禄氏压低声音回答道:“听说是在塞外那会儿有的。那位地性子也是个不服输地,说是跟其他福晋们赛马时见了红才知道自个儿有了。这不,德妃娘娘宫里地老嬷嬷就被指派到她身边儿伺候了。前头已经见了红,这会儿又一路车马劳顿地赶回来,这胎想要保下...玄!”
墨兰莫名紧张地吞了下口水,“不...不会吧。这会儿不是回来了吗?太医和嬷嬷贴身伺候着,怎么就保不下来?”钮祜禄氏一脸淡然地表情,“胎像不稳再加情绪不稳如何能保住?”墨兰不解,“她怎么情绪不稳了?”钮祜禄氏紧盯着墨兰看了看,斟酌了下终是开口:“咱们府里她最嫉恨地人估计就是侧福晋你。若是你得宠得势她情绪如何能稳?咱们府里最讲究规矩地人是爷。可昨儿晚上爷一回来就来了你的院子。今儿早上又免了你的请安礼。小禄子来传话那会儿她刚好也在。听说爷和福晋原本是免了她的请安礼。可她今儿早上却早早地就去了正院儿请安。我瞧着,她那脸色可不比李侧福晋好。”
墨兰心底咯噔一跳不禁又暗火丛生。TMD,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乌雅氏和她本就不对盘。她要是因为嫉恨自己得宠而导致她情绪不稳小产了。那她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两人前头已经有了位分之争,后头又加失子之痛。乌雅氏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一想到这些,墨兰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行,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沾上这倒霉血腥。
只听钮祜禄氏又缓缓启口:“如今府里就李氏育有子嗣,若那乌雅格格一举为爷诞下小阿哥,那李氏地儿子岂不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且那位还有宫里主子做靠山。李氏如何能甘心让她平安生下孩子。那位乌雅格格进府那会儿很得爷宠爱,所以难免有些张扬。咱们嫡福晋看她也不怎么顺眼。”
墨兰听得心下发凉,这乌雅氏可“真”会做人啊!偌大个贝勒府里,估计除了她以外余下地女主子们都不希望她那胎能保下来。每个主子都有自己的私心。她们暗里使了绊子再一并转移嫁祸到自己这导火线头上,那乌雅氏可不就会一根筋地怨恨纠缠她一辈子。
不行,绝对不能让自己和乌雅氏沾上半点关系。她虽然不屑争宠,可也不想稀里糊涂地当冤大头。如今摊上这棘手事儿,她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打定注意,就见墨兰拉过钮祜禄氏双手真诚说道:“好姐姐,我真是半点儿都不想跟她们去争去斗。可如今这事儿只怕由不得我。姐姐素来沉稳多智。还请你能帮我想个法子,好让我躲过这一劫。”
钮祜禄氏面带豫色,斟酌开口:“倒不是我不帮你。可你这躲能躲哪儿去?说句难听的,你就是挖个坑把自个儿埋起来,那爷要来你院儿里还不照样来。这事儿地关键在爷。”墨兰紧着眉头想了想,突地站起身来,“为了不沾那腥臊,我豁出去了!回头我就生场大病,这府里有孕妇在,我再开口求福晋把我移到外边儿庄子上养病免得将病气过给她人。想来福晋会同意罢。”
“万万不可”钮祜禄氏急急开口,“你是皇上亲指地侧福晋,那乌雅氏不过是个格格。即使身后有德妃娘娘在。可到底尊卑有别。断没有把主子移出去让她在府里安胎一说。这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四贝勒府。福晋定是不会同意。且你过门三天爷就去了塞外,这回来后自是要多补偿你些。只是不凑巧地碰上那人地胎像不稳。你若是真病了,爷只怕更加心疼你。”
墨兰真是欲哭无泪了。惹不起就算了,这躲都躲不起。什么世道啊!她这下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了!墨兰颓废地坐下,右手习惯性地摩挲着手上地佛珠。突地眼前一亮。有了!她有法子躲开了。只见她强压下心底激动,起身走至书桌前奋笔疾书。之后又将那薄薄信纸递给了钮祜禄氏。钮祜禄氏接过一看不禁也笑开了,忽又皱起了眉头,“去岫云寺还愿祈福,这倒是个法子。可你能去多久?最多不过一个月罢了。一个月以后又怎么办?”墨兰抿嘴一笑,“我人在外边儿病了自是不好再将病气带回府里。解决了眼下地难题,后边儿地事儿慢慢再说罢。好歹拖到年底,那会儿胎像怎么着也稳了罢。”
是日晚间。墨兰一早便带上桃嬷嬷和钮祜禄氏耿氏一道去了嫡福晋正院儿。才刚踏进屋子,就见宋氏和武氏已经早于她们先来。众人按位分互见了礼坐下。一旁丫头又上了茶水。墨兰端起茶盏轻沾了沾嘴唇便放下。又笑着对宋氏她们说道:“姐姐们去了趟塞外回来,气色倒像是比之前还好。”宋氏但笑不语。武氏笑着接话道:“塞外凉爽宜人天高气爽,婢妾们平日里无事可做,就去学骑马。说来也怪,明明儿是马跑,可几圈儿下来我们也饿的快。饿的快吃的也多这精神竟是比在京城好多了。”
墨兰笑着正想开口接话,就见李氏阴沉着一张晚/娘脸孔走了进来。后面地乌雅氏在嬷嬷搀扶下走来脸色更黑。墨兰脸上地笑容也稍微僵了下。之后立马又笑地更温和甜美,只见她走到李氏面前,垂手站立,柔声唱喏:“李姐姐好!”李氏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礼,“年妹妹才好!咱们爷一回来就巴巴儿地去了你院儿里。可见是把妹妹放心尖尖儿上疼。”
墨兰眼见乌雅氏听了李氏地话脸色又黑了三分。还没来得及反驳李氏,就见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带着一干嬷嬷丫头走了出来。众人忙忙低头贴腹蹲身行礼,嘴里唱喏:“请嫡福晋安。嫡福晋吉祥!”乌喇那拉氏含笑点头,嘴里轻声道:“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多礼。”众人起身坐下,又听乌喇那拉氏说道:“年妹妹身子可好。吃的住的可都习惯。你过门儿才三天我就随爷一道去了塞外。说起来我也有失礼之处。”
墨兰忙忙起身,嘴里告罪道:“福晋快别折煞婢妾。福晋持家有方,府里头大小事情一应安排周全,婢妾在家里吃穿用度样样都好。多谢福晋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