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四面 谁和谁的明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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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事，暂且放到一边。最近的自己，总是两三天一个主意，这样见异思迁实在是太不对了！
——真是精致而又整洁的酒店房间。
我这样想到，与此同时，继续望着天花板。一阵发呆之后，我重新回到房间里内设的电脑旁。打开电脑，我习惯性地收发完电子邮件，隔着地域之差，在如今的休假期间维持着原本的工作。
前段时间公司里新开发的游戏，已经步入了正常的销售环节，而要做的事件却永不会停歇。这时，一阵门铃声响起。
“来了。”
我小跑到房间大门前，对话完后很快开了门，是酒店的女服务生。令我的困惑的是，如果只是日常打扫和整理的话，用不着派两个人。
“结城小姐是在工作吗？真是打扰了。”
“啊，不要紧的。”
我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而她们大概也是看到了我未关屏幕上的数据和分析图。
就在其中一名女服务生开始收拾房间的同时，另一名同来的女服务生自手推车的下层上，取出一个很不同寻常的浅色盒子。我立即想到，难道是要提前试尝蛋糕之类的么？要知道，有钱人都很喜欢折腾。
可她一打开来，我就傻眼了。
她冲我温柔地笑笑，然后将盒子里的物品拿出来后展开，是一件说不上是金色还是香槟色的礼裙。
——这是，要做什么？
“结城小姐是要先试穿下，还是出发前直接穿上？”
“……我，你们是不是拿错衣服了？我要穿的，应该是应侍生的衣服才对！”
我的话音落下，她们面面相觑。然后十分郑重地对我说，“对不起，我们没有接到那种命令。”
反到是我站在原地，觉得十分尴尬。开玩笑，我从来、怎么可能要我穿上那种衣服？！将来即使相亲也不可能有机会穿上……那样一眼望去就既昂贵而又高贵的衣服。
我又胡乱找了个理由把她们打发走了，告诉自己要冷静还是先完成一份数据分析再说。不料没过多久，她们打电话来说，没有弄错，晚点会再来帮我。
一字一句，让我完全没了心思。我走到床边，看着铺放在床上的那条礼裙，来回轻抚上数次。凭我的直觉，那料子穿在身上一定十分舒服。裙上垂下两条长长的同色腰带，并各有一条宽度一厘米左右的肩带。我深吸了一口气，直到身体浸泡在浴缸里的时候，还在想着，难道自己真的要穿上这样的衣服去参加生日宴会么？
洗完澡后的我，决定自己亲自穿上。如果，万一不合适的话，还可以在没有人知晓的情况下迅速否定。要是让刚刚那两名女服务生来帮我更衣的话，穿起来效果很糟糕的话就太丢人了。于是我先拿吹风机吹干了自己的头发，之前的头发又长长了，于是我去理发店修理了一回，正好把梨花头的卷的部分给剪掉了，现在是及肩的齐发。
刚洗完澡后，将湿湿的头发吹干，看起来是效果最好，发质最顺的时候。
于是我试起，那条式样看起来算是比较简洁大气的礼裙了。穿上身后我立刻觉察到不对劲，因为背后一阵凉气。我摸了摸后方，更加倒抽一口凉气。因为背后开口的地方，离我的内衣束带，绝对不过一个手指的指腹。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只要稍微弯个腰啥的，就能直接走光了啊！太露了这真是太露了！！
咦，不对，人家露背装是怎么穿法子的？该不会得用【哔——】贴吧？！这太可怕了，我摇摇头，决定整个宴会期间挺起胸膛就当是在矫正脊椎！
万幸的是，领口算不上低。我来不及舒气，感觉到肚子那边有点不对劲。到没有赘肉勒出来，但是，这种恰到好处又修身的剪裁，只要多吃一点就会立即鼓起看出来啊！
不多吃不吃到撑，还能算宴会么！宴会就是就用来白吃白喝的！
带子要系在腰后，自己做起来有点难度，不如别出心裁地就把它系在前面？顺便还能遮挡一点肚子，吃多了也不一定能看出来了！我一瞬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感到钦佩不已。
只是，门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我白眼一翻，很不情愿地去开门。看到擅自已经穿上礼裙的我，她们依旧将笑容挂在脸上，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太自然。果然，她们对我的穿法表示了强烈地抗议。
“结城小姐，既然要穿礼裙的话，可不能用一般的内衣。”
果然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要我重新脱下再穿上，这实在是一件不小的工程。折腾完穿好礼裙之后，她们准备系腰带和配件的部分。
“腰带可是要系在后面的。”
“疼、疼，能不能拜托松一点……”
“松一点的话就很难显出腰身了。”
我从声音判断她们有点不满，但我还是横着心说出，“……没关系，没有腰身就没有吧。”
“吃东西的时候尽可能地小心，不要弄脏了您的袖套。”
她们正一左一右往我的手臂上套上白色的蕾丝，长度达上臂的中间位置。
真是好不方便，接下来她们把我按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镜子里出现我那过于蓬松的及肩头发。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你们还需要做什么吗？”
她们一个在后面折腾起我的头发，一个开始往我的脸上涂上嗅得到香味的粉状物。
沦为鱼肉的我只得不断地挣扎，“啊，不要弄卷了，稍微弄直点就可以了。还有，随便化化就好了，不要那么……”
不过感觉到她们的认真之后，我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
“你们随便问好了。”
“结城小姐平常是不是很少化妆？”
“还有很少做头发？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嗯，基本的保养下，皮肤还算不错。”
“最重要的是头发，虽然不是乌黑的发色，但发质不错。”
她们这算是……安慰我？嘛，我本来就长得很普通。她们说不定还在奇怪，为什么会被安排为这样的人服务。
“好了，结城小姐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或是想修的地方么？”
我重新睁开眼睛，望向镜子里的那个人。倒没有电视节目里常有的，化妆前后反差超大的惊艳之感，但至少，五官的小缺陷有被修饰住，比如眼睛的部分画上了眼线和金色的眼影，让整个面容变得精神多了。头发也顺直多了，还泛着亮丽的光泽。
我向她们两位鞠躬，以表示我的感谢之情。
她们最后提醒我，晚上七点钟的时候，会有专人接送我去宴会的会场。
待整个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从包里拿出某样东西，为自己做最后一道装扮。然后心跳，从未有过地、清晰而有力地跳动着。
*
从车里下来之后，我还是感到了一阵异样。走了几步之后，我后悔自己没有坚持当应侍生了。我不仅要在走台阶的时候提着裙子，以防弄脏或者踩到绊倒；而且脚底已经开始生疼。
这难耐的礼裙和细底高跟鞋，我果然还是不该来么？嘛，算了，确认完身份进去会场之后，我决定吃到不能再吃为止。
光线好亮，仿佛比白天的阳光还要明亮。各式造型精美的灯饰，散发出来的光亮，笼罩了整个场地。有成对出现的搭档，也有形单却不影只的独立。不同面孔不同国籍的人汇聚在一起，我穿着香槟色的礼裙混迹于人群当中，很快便被湮没。
原来所谓的上流社会是这样的啊，此刻我只想脱了鞋蹲在供应源源不断的食物堆里。应侍生端着和我身上礼裙差不多颜色的酒水经过，我随手拿过一杯，饮下。
——好美味。
酒精的味道很淡，那细滑的口感就好像吞下一块刚出炉的可口点心。
三杯过后，我觉得过于甜腻了，于是又尝试了另外几种。有的浓烈得我头皮发麻，有的却像果汁一般好喝。结果姨妈刚走的我，还是决定在吃东西前上趟厕所比较好。
要提着这样的礼裙上厕所实在太过麻烦，原来只需花片刻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被放大了好几倍。我站在镜子面前，理着我的衣服。喝了好几杯酒的缘故，因化妆而瓷白的面容逐渐泛红，远胜过轻描淡写的几抹腮红。
这时我的身上出现了两三位，正在镜子前补妆的外国女性。不得不承认，西方女性的面部轮廓较深，看上去更为精致美艳。
她们似乎在很兴奋地谈论着什么，红唇欲滴，眉眼生动。
而我却在离去时，捕捉到她们对话中，一个不可思议的霓虹音，是一个人名。我还从未亲口说过，却已无声描绘过数次的音节。
——Hibari Kyoya。
——云雀恭弥。
我继续走向会场，四下寻找看上去很好吃的食物。主舞台的地方，今天的主角，长相标致笑容柔和的棕发青年，在做宴会的致辞。
不是没想过他在办公室里，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就好像那个不愿参加他的宴会的家伙，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心意一样。会是什么人呢，连身为BOSS的生日也会不屑一顾？又为什么连异国的女人，也会对那个人亲睐有加？
看似根本没有关联的两个问题，盘踞在我，此刻的脑中。
致辞还在继续，我的肚子有点撑了。手背贴着鼓鼓的脸颊，有些微微地发烫。从会场的一道门出去，有连结着的走廊，还有夜幕下微风拂动的草地和花园。
有类似提琴演奏的悠扬音符，忽远忽近地传来。十月中旬的夜风，吹在微微发烫的脸颊上，很舒服。我走在离出口最近的一个长廊上，路过相拥深吻的男女。那种场面我其实已经在不CJ向游戏里看过无数次，但现实的冲击，比起一个屏幕里的世界，还是过于强大。
我匆匆瞟上一眼，往走廊更深的地方走去。
得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醒下酒，顺便消化下肚子里的食物，说不定过会儿会场里又有新的好吃的了。
我习惯性地看看白色蕾丝以及裙身上有没有粘上不干净的东西，突然发现拐角的地方有一对人影。似乎是两个身材相近的男人，我只看得到离自己比较近的那个人，是一个留着前卫发型的金发外国男性，从他身上散发出酷似头牌【哔——】郎的气息。但是他旁边的人，却在有点昏暗的视线里看不清。
——天，我是不是又撞见了什么跨越性别的虐恋情深？！
我很想果断地回头沿原路返回，我深怕下一秒钟就看到两个男人深情拥吻。要知道我的工作内容只包括乙女向啊乙女向！等等，说不定也可以作为下一个新游戏开发的素材？！
我真是太敬业了，于是我打算蹲下来偷偷观察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进展。不对，我明明可以隐身的啊！于是我开始了默念的作业。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这位小姐，在这样热闹的宴会外场做什么呢？”
要知道，我在默念的过程中必须闭上眼睛。我仰面望着陌生的外国男性，朝我所在的方向，说出流利的霓虹语。
——不会是在对我讲话吧？糟糕好像搞错默念的频率了！
我自以为自己隐身失败了，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弱弱地回了头。
——没有人。
我的表情看上去快哭了。怎么看都像是我作为受害人的一方抓女干失败啊！而我的小三还是名男性？！
“咦，您是扭到脚站不起来了么？”
那名外国男性朝着我走近，伸出一只手来，打算扶我起身。
——不不不，这时候最要冷静了！即使你的恋爱已经瓦解了，但还不能输了气势。
于是我没有握住他的手起身，而是自己潇洒地站了起来。只是蹲久了腿有点麻，我咧了咧嘴，转移视线般地故意装作轻松地拍了拍裙子。然后，十分帅气地绕过他，继续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只是我的脚刚跨了出去，原先拐角的折点视线被扭正，我与刚刚没看到的另一名男性正对。他原本撑着走廊栏杆的身体挺直，转过身面向我站直。
在我看清他的那一瞬间，发麻的部位由腿迅速扩散到全身。好像每个细胞，都在刺痛。
男人的面容犹如夜色一般清冷，与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多少差别。我的身后好像传来嗤笑声和脚步声，但很快就又都消失了。我的眼睛里，只看得到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
啊，从他那细长的眼眸里，流转出来的是我熟悉的光亮。和月光真像，只不过糅合了比夜幕海洋还要深不见底的暗蓝色。
附于暗蓝色上的一层白色银纱。
冰冰凉凉的，我的四肢现在也正是如此。就好像又一次溺水了，身体却无法下沉，直直地立于饱胀感无法消逝的深海水流之中，就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原本涂上唇彩的双唇，想必此刻也因过多进食而恢复了原本的色彩。它们微微地张开，想要诉说着什么，却又无从开始。
——终于，又见到你了。
脖子的项链上，黑白相间条纹的贝壳挂饰，被风吹得不安分地翻转着，急切地露出那颗深藏壳中的珍珠。我的鼻子被夜风吹得发酸，晶莹的液体因此自眼角从脸庞滑下。
——啊咧，是下雨了么？
——露珠你不要把我的脸当成草叶，那样会弄花我的妆容的。
我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湿润，视线模糊，依旧看不到他的眼里，到底映出着怎样的我。
原本脚底生钉的我，灵活地转过身，定了三秒之后几近小跑着回到会场之中。我已经止住了哭泣，舞会以及各种后续娱乐活动接连上演。我在这五彩缤纷的、根本不属于我的、就好似梦境一般的地方里，寻找到了我想要到达的地方。
我看到了有成年男子们聚在一起拼酒，我决定加入他们。
啊啊，语言不通又如何？啊啊，那么弱气的样子根本不是我！过完了今天，十二点钟过后我的梦、那个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幻想中的梦，也该醒了。喝过这桌上所有的酒之后，我要回旅馆大睡一觉后回霓虹去！
——再见了，我这次真的……
——再也不会回……
“！”
我刚在心里想着“不会，再也不会再回来了”，这样的想法呼之欲出之后，扬起手臂就要灌下下一杯酒的手，被停在了半空中。
我看到自己的手腕，被不知何时突然而至的黑发青年给钳制住了。
——真讨厌！
与此同时，原本这桌的其他男性都相继离开，任凭我喊着“不要走，继续啊”，他们却连头也不回。
我愤怒地转过脸来，怒视着他。我反抗着面前这个一声不吭的男人，高举着的原本处在静止状态酒杯中的液体洒下，弄湿了男人的西装。我看着他微微变得扭曲的冷峻面容，觉得前所未有的解气。
我的另一只没有被禁锢的手重新抓起桌面上的酒杯，迅速地一饮而下。
我听到玻璃碎地的声音，耳边出现嗡嗡嗡的细微声。再次得逞的我，笑着继续之前的动作。结果另一只手腕也被面前的男人握住了。
我的双手被彻底束缚住，无法继续拿起酒杯喝下去了。
“你喝醉了。”
我的头顶上方，传来清冷而又好听的声音。代替了刚刚耳边细碎的嗡嗡声。我踮起脚尖，试图让自己的视线与面前的男人平行，可还是差一点点啊。
“为什么不让我喝？啊，我知道了，你是要陪我喝么？”
我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视线有点儿模糊，我摇了摇愈加沉重的脑袋。
“……你，到底在闹什么？”
总觉得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了，因礼裙而裸｜露在外的肌肤，变得好冷。身上好冷，我条件反射性地靠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热源，很快陷入了温暖而炽热的新梦境中。
“喜欢……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四面 谁和谁的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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