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如水》燕于野

3、日常生活

　　在我五岁生日过后的第二天，父亲和母亲把我叫到前厅。
　　“颜儿，已经五岁了该有自己的贴身小厮和侍卫了。管家，把选好的侍卫带来吧。”
　　“是，王爷。”管家领进来了十个，八到十岁不等的女孩。“郡主，这十个侍卫是从近一百个家生奴中选出来的，颇有练功的天赋。已经请师傅教她们武功了。”
　　“颜儿，这十个人今后就是你的侍卫了。你给他们赐名吧。”主人给下人赐名表示主人对下人的重视，而得了主人的名字就要一生效忠。
　　“是，母亲。”我指了两个年龄最大的，“你们两个就叫珍珠、翡翠吧。以后就是我的侍卫队长了。”不要怪我的恶趣味，我一直都喜欢相声“珍珠翡翠白玉汤”算是纪念我的现代生活。“这是给你们的信物，今后你们就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调遣。”说着我把自己腰上的两个荷包给了她们。那可是用纯金丝绣的，上面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红宝石，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谢郡主。我们必将效忠君主，刀山火海决无不从。”
　　“起来吧，”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侍卫队，终于找到些做郡主的感觉。“你们八个分为两队，右面的四个分别叫梅、兰、竹、菊，归珍珠管，左面的四个分别叫芍药、牡丹、茉莉、蔷薇，归翡翠管。”以前总觉得电视剧中的丫环仆人的名字恶俗，想不到轮到自己也起不出什么好名字。
　　“谢郡主，赐名。我等必将效忠君主，绝无二心。”
　　“管家，你带他们下去领赏吧。”这种感觉真不错，我不禁臭屁起来。
　　“颜儿，为父还给你选了十个小厮，带上来你看看吧。”说着父亲挥挥手，我的保姆带上来了十个男孩。“这十个人都是你的内室小厮，教养保姆已经教过他们内府的规矩了。今后就由他们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还满意吗？”
　　看着十个跪在地上的男孩，我晕。不是吧，要男生照顾我，虽说是我现在是一个以女为尊的国家的郡主，我十几年的现代生活还是不能让我接受男生的替身照顾。
　　“父亲，我想要丫鬟行不行呀？”
　　“胡说，哪有丫鬟进内府的规矩。”父亲当然不可能同意。
　　“那我只要一个贴身的小厮，行不行。其余的在外室服侍好了。”我的最后底线。
　　“好吧，那你自己选一个好了。”
　　选哪一个呢？这可关系到我日后的生活，他将照顾我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沐浴更衣这样私密的事情也将有他的参与。我不能选一个令人不放心的人在身边。这十个男孩年龄都在七八岁上下，各个眉清目秀，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你们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有些色狼的感觉。
　　他们抬起头，有的人眼中有恐惧，有的有期盼，有的有献媚，只有一个穿青衣的男孩眼中有一种淡定和从容。就是他了。
　　“父亲。我要倒数第二个做我的贴身小厮。”父亲点点头。
　　于是，我跳下坐位走到他的身前，把自己腰间的玉佩（就是抓周时得来的玉佩）放到他的手上，我感到他拿到玉佩时，全身一颤，眼中透着不解。“今后你就是我的贴身小厮了。我叫你青玉好不好。”
　　“青玉谢郡主赐名，今后会一心一意伺候君主。”
　　“你们八个分别叫高山、流水、谷雨、惊蛰、端午、重阳、寒露、霜降、小暑。今后你们就在外室伺候，听青玉的安排，有什么事也向他讨主意吧。还有，父亲，我想找先生教他们识字，特别找个先生教青玉理财算账吧。”我要把青玉培养成我的管家，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他。
　　父母亲相视一笑，算是同意了，我知道叫小厮们识字是有些不合礼法，可是父母亲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暧昧，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
　　“管家，待他们下去吧，给他们做些新衣服，要配得上郡主的身份。”父亲吩咐道。
　　“管家，青玉的衣服都做成青色系的吧。”这是我的小主意，不知为什么，看到他一身青衣打扮，让我有一种安宁的感觉。
　　“颜儿，长大了，不能再和父亲挤在一起了。明天就搬到花园左边的傍荷园去住吧。我已经叫管家收拾好了。”
　　万岁！有自己的房子了，而且是独门独院，依山傍水的别墅。我感觉有些飘飘然。可是，父亲的一句话又把我从空中来了回来，
　　“还有，私塾先生也已经请好了，三个先生都是翰林院出身，学富五车。颜儿要好好学呀。”
　　天呀，我才从应试教育的苦海中逃出来，怎么就落入了私塾教育的火坑，苦呀！！不过，要死也要拉上垫背的，
　　“母亲，我想要两个哥哥和我一起学。”
　　“胡闹，哪有男子上私塾的，再说，女先生，男学生，这成何体统！”
　　“母亲，此言差矣。男子与女子并无不同（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用上这句话。），再说堂堂王爷的公子目不识丁，说出去让人笑话。男女有别就在书房挂一个帘子好了，哥哥们在帘子后面听课。怎么样吗？”我以理服人，以情感人，其实就是撒娇，我从生下来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从没撒娇哭闹过。这一招果然管用，母亲勉强同意了。

　　我的私塾生涯正式开始了。
　　我的三位先生一个比一个有学问，也一个赛一个的严厉。我在她们眼中顽劣调皮，思想古怪，不服管教。于是我每天都被罚抄书，也练就了一手的好字，这倒让先生们倍感欣慰。诗、书、礼、乐是一个皇族郡主的必修课，我对乐最感兴趣，以往在电视中看到古人抚琴的样子都羡慕不已，现在终于可以自己风雅一回了。谁知风雅也不是好附庸的，练琴实在很辛苦，十个手指没有一个是好的，破皮、开裂、流血每天都添新伤。于是从学琴换成了学笛子，可惜自己的肺活量又不大，而且还听说，吹笛子会把嘴唇变厚，再换，几番换下来，我还是一样乐器都不会。
　　不过，我和两个哥哥的感情却有进展。由于女尊男卑的国情，无论是皇族还是百姓人家，男子在家中的地位都很低，他们对姐姐或是妹妹都有惧怕的心理，总是敬而远之。我的哥哥们因为我为他们力争上学的机会对我大为感激。在书房听课的时间长了，我对他们的了解也加深了：大哥，元嘉性格温柔，却毅力超群，心思缜密，有责任感，对兵法有兴趣；二哥，元德性格开朗，机智过人，孩子气十足，对医学感兴趣。虽说我是妹妹，但从活过的年龄来说，我是他们的姐姐，看到他们就想到了吉安，也不知道现在她过得好不好。也许是移情作用吧，我把对吉安的挂念和担心统统放在了他们的身上。我们从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变成了相互关心的兄妹，甚至他们在自己的闺中密友中宣传我是最好的妹妹。
　　我和青玉也慢慢熟悉起来，我更加确定自己选对了人。青玉很细心也很识大体，我的生活被他料理得舒舒服服，其他的小厮也很服他的安排和管理。可以说我的日常生活很舒心也很平和。我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我忘了生在皇家的人是注定不会有平静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