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沐的锦瑟约定》若*

9、回忆中的悲伤终曲（下）

　　很多人都喜欢高调的歌颂着自己不计回报的爱。更多的时候，锦瑟觉得那只不过是自我感觉的一种极度膨胀。正如雪沐所说的，单恋不是爱，无法用心传递的也不是爱。

　　雪沐从来没有说过爱。但是锦瑟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超过时空与距离，不含任何杂质的爱。如同雪沐的灵魂，闪耀着令人心动的光芒。

　　只是雪沐。。。。锦瑟轻轻的用指尖隔着冰冷屏幕抚摸那暗沉的头像，仿佛触到了雪沐沉睡中不安的容颜。她轻轻的叹息道：“只是雪沐。。。你忘记了。。。。我是你的镜子。。。。另外一个你。。。。因为。。。我也爱你。”

　　“雪沐，原谅我”锦瑟关掉了这个让她与雪沐紧紧相连的号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原谅我离开你。因为我爱你。。。。。怎么能忍心看着如此骄傲的你以为我舍去尊严，我怎么可以亵渎你的爱。。。。。以为这份爱意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穷极一生去珍惜的。”

　　如果我的爱，无法给你幸福。。。我宁可不爱。

　　如果我的幸福，需要建立在你的付出之上，你们这样的幸福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雪沐，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无法给你幸福，也无法让你可爱的女儿幸福。。。而最重要的是。。。。我无法亵渎我们的爱。不懂珍惜的人不配去拥有真爱的唯一。。。。如果你爱我，迟早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决意。

　　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雪沐。我们都是俗人，道德与良知的枷锁绑住了我想飞向你的翅膀。如果我们的幸福带上罪恶的色彩，相信你我都不会觉得快乐。。。。

　　锦瑟放弃了雪沐，同时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命运再一次嘲弄了她的无知和无能。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如梦魇般的纠缠在她脑海里的绝望之夜，那个曾经说会爱她到地老天荒的男人因为谎言被戳穿而恼羞成怒。如疯子般指责咒骂自己的存在如果让他没有尊严，而这些，不久前还是他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眷顾的女神之光。她近乎鄙视的目光刺痛了这个悲哀男人心底的畸形的自尊，他彻底狂暴了。与父母相伴的宠物狗成为这个噩梦之夜血腥而残酷的殉葬品，鲜血如落红般飞溅，染红了那个曾经她以为会相守一辈子的家。

　　她紧紧的捂住了不满周岁女儿的眼睛，把她藏在自己的身下，任由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落下。。。。而悲哀的是，她居然无法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只是任由痛撕心裂肺心痛不断的扩散，扩散。。。。。。。

　　什么是爱？刻骨铭心的誓言，还是温柔而令人眷恋的拥抱？还是说被一个人捧在手心，爱若珍宝？如果这是爱，那么为什么消散时刻，你连理由都找不到呢？

　　很长时间，锦瑟都在黑夜里陷入无尽的迷茫。而白天，她不得不在严重受到刺激的父母以及天真的女儿面前伪装得乐观而积极。那个时候，生命于锦瑟来说，除了沉重与责任，似乎再也找不到生存的意义。

　　直到那个如阳光般照亮她的女孩子出现，她那如月牙般带着盈盈笑意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仿佛黑夜里忽然点亮的繁星，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在黑暗中的锦瑟。生命在阳光里苏醒，锦瑟只想尽情的沉醉其中。她已经不愿意去想这种感觉可以持续多久，最起码，那柔软的身体，如花瓣般轻柔而眷恋的轻吻让她忘记了黑暗与孤独。。。这样就足够了。

　　锦瑟曾经无数次对着雪沐说：“雪沐，你是祸水。”

　　因为雪沐的出现，唤醒了锦瑟的灵魂。透过雪沐的眼睛看世界，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那么的懵懂无知。她有时候有点痛恨雪沐，因为不是雪沐，最起码她现在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是被深爱且也深爱着。当然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原谅雪沐，尽管不想承认，但是被自己刻意压抑的理性明白无误的告诉自己，雪沐的话，是她不愿意正视的真实。

　　尽管锦瑟知道，迟早有一天，她必须面对现实。但是更多时候，她却希望这一天迟点到来。而有雪沐在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发觉，面对现实也许不是一件坏事。因为雪沐是那么的聪慧而强大，无论多么困难的事情，无论多么纠结的感情在她简短而犀利的语句下变得简单而明了。
　　让锦瑟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想让她带自己走出曾经的黑暗。。。尽管这种近乎盲目的相信在别人看来有些悲哀，但是锦瑟的心却毫不怀疑。同时，雪沐也是一个谜。一个让锦瑟情不自禁想解开的谜。她想知道，是什么铸就这样的人，这样的雪沐。

　　当锦瑟近乎任性的将自己的过去向雪沐拖出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忽略的伤痛，还是让锦瑟禁不住开始微微颤抖。。。剖开伤口很疼，但是雪沐的话。。。应该可以帮她治愈吧。。。。

　　只是，雪沐出人意料的没有和以往一样字字珠玑的来帮锦瑟分析。只是沉默很久，云淡风轻的道：“锦瑟，不要想了。。。悲伤应该留给过往，不要让它拦住你往前走的脚步。。。。如果你停止前行，岂不是错过了许多风景？”

　　锦瑟生命中最黑暗的一页，被雪沐轻轻的翻过。那么自然而写意，仿佛锦瑟一直在这里驻步不前，只是为了等雪沐来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回归真实的自我。

　　“雪沐，你真是祸水。”锦瑟笑吟吟的说。尽管自己曾经视如珍宝的阳光，在雪沐犀利的分析之下，变得连锦瑟也无法继续骗自己，但是她却没有觉得难过。而是对于雪沐叫骂。

　　“雪沐，你的女儿呢？”
　　“雪沐。。。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父母？”
　　“雪沐。。。我觉得我很理性，为什么在你这里好像我很幼稚似的。”
　　“你最讨厌了，雪沐”锦瑟口是心非的叫嚣着。
　　“雪沐。。。。为什么我知道雪沐会写文觉得很骄傲呢？”
　　“雪沐，我答应你，不会去看你的文。。。因为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真实的你。。。。”

　　“雪沐。。。。你让我觉得很想依靠。。。。”锦瑟说，其实她还想说的是：“雪沐。。。。我想守护你，我想在你身边。。。”

　　可爱的雪沐，善解人意的雪沐，让人不由自主追求的雪沐。。。还有，踩着黑暗前行的雪沐。。。。还有那个还没有对自己说爱，却愿意为自己放弃自我的雪沐。
　　很久以前，锦瑟觉得泪水是悲伤的代言人。但是锦瑟此刻才明白，真正的悲伤，是你连眼泪都无法流出。

　　锦瑟请了假把自己关在房间，木然的坐在电脑跟前，看着雪沐的头像固执的在亮到凌晨，又从凌晨亮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