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铁袁）小故事集合》越翎

4、年终总结

　　傍晚，铁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跟往常一样收看今天的新闻联播。听到电视里的声音说，“今天是1月3日星期一，农历11月29”，已经往办公桌走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第一次注意到那个男播音员叫郭志坚。
　　铁路摇摇头，继续走回去，拖过一边的饭盒开吃。这是他的习惯，晚饭总安排在新闻联播的时间，可以节约时间。今天的菜不错，铁路边吃边想，基地食堂做菜的水平似乎提高了些。他慢条斯理地先吃了点蔬菜，然后正式开始吃饭，很细心地吃完了两条鱼，新闻刚好播完。
　　铁路挽了挽袖子，把饭盒拿到水房去涮了，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拉过键盘开始打字。虽然2010年已经过了，A大队的年终总结却定在13日，他现在开始打报告刚好。就剩两周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任务了，又是一年过去，老A头子觉得自己终于松了口气。
　　隔了一会，铁路的眉头略皱一下，拉过摆在办公桌左侧的一叠文件翻看起来。赶在元旦之前，中队长们终于把年度总结都交上来了。这帮兔崽子，上战场的时候争着抢着，打个报告倒总要拖到最后一刻。他快速地把薄薄的一叠纸浏览了一遍，又一次把它们码齐，不免抬头再看了看钟。这时候，天气预报已经播完了。
　　铁路靠向椅背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去添水。其实食堂的菜还是不太合他的胃口，今天的鱼，味道偏重了些。走到饮水机前才突然想起来，原来刚才涮饭盒的时候，似乎忘了漱口。
　　铁路只好又拿着杯子往水房去，刚打开门就和政委迎面碰上。铁路往门里让了让，“政委，有事儿吗？进来说。”
　　政委在屋里逛了一圈，仔细瞧了瞧饭盒上的水滴，摆手说没事，我在屋闷一天了，走两步透透气。铁路失笑：“怎么，政委，你还真打算从今天起监督我吃饭呀？”政委不客气地板脸，说铁路你这个人，胃都整成这样了，我监督你吃个饭还有错了？
　　铁路做了个暂停地手势，说你不是都让人把饭送到办公室了吗，我还能倒了不成？政委的脸板不住了，笑说，你哪会倒了，至不济也就是忘了。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朝韩形势，小马哥的新年贺词等等，政委起身告辞，说他也要回去写年终总结。铁路难得幽了一默，呦，想不到你也怕写报告啊。政委回敬：“难道你喜欢写？”铁路严肃点头：“我觉得写报告有助于总结经验，牢记教训，继往开来。”政委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晃脑地走出去。
　　铁路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重新开门出去漱口。水房和厕所挨着，A大队虽然硬件设施不错，厕所的水准还没达到五星级，水箱一直轰隆隆地响。铁路漱着口又抬腕看了眼手表，19:52。他慢悠悠地走回办公室，特意把门关上落了锁，然后继续打总结。
　　脚步声没一会就响了起来，袁朗在门外大声喊着：“报告，三中队队长袁朗销假归队！”铁路摇了摇头，只得起身去开门。
　　袁朗就在门外站着，规规矩矩地敬礼，又一次说：“报告大队长！三中队队长袁朗归队！”铁路闪身让到一侧，说别杵在门口了，赶紧进来。
　　放下军绿色旅行袋，袁朗也不近前，就倚着门框瞅着铁路乐。铁路也不理他，拉过键盘继续打自己的报告。
　　袁朗等了一会，见铁路不动，只能自己蹭到办公桌前，趴在桌上讨好：“领导，还在忙工作呢？”
　　铁路拉开书桌左侧的柜门，拎出一个保温桶道，知道就好，赶快把饭吃了回去。
　　袁朗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三下两下把保温桶拧开，“领导真是体恤下属。我都快饿晕了！”
　　铁路不吭声，横他一眼，手上还在打字。
　　袁朗吸溜着还冒着点热气儿的排骨汤，一边偷偷看铁路脸色，脸上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样。铁路终于忍无可忍地敲了敲桌面，说你好好吃饭，看我干嘛。袁朗赶紧接话：“当然得好好吃，吃啥补啥，我知道。”
　　铁路撇了下嘴角，觉得自己是被气乐的，嘴里却说怎么会，那我应该炖猪心。
　　袁朗正吃着红烧肉，嘴唇上都沾着油，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那不是没条件嘛。您得怎么跟食堂说让他们买只猪心回来，而且就您那电暖杯，啧……我说领导，这汤熬了一整天了吧？骨头都煮烂了。”铁路又抬眼看了看钟，没搭他这茬，说吃饭别说话。
　　袁朗稀里哗啦把饭吃了，转头从旅行袋里翻出两包东西，军姿严整地提着保温桶去水房洗。
　　走廊那头隐隐约约似乎是政委笑道：“哈哈……这么客气……东西……是挨铁队剋了……心疼……留了饭……鱼挺新鲜……”铁路无奈地看了眼窗外，继续打他的字。
　　袁朗提溜着保温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铁路还是岿然不动，脸上立刻又变回了那副委屈的表情。他凑过去现宝似地展示保温桶，不停地说自己洗了三遍，洗得可干净了，“我给您晾在窗台上，干得快……哎，这个杯子我也帮您洗了吧……”
　　铁路听见袁朗在屋里忙忙碌碌地自言自语，终于忍不住说，吃好了赶紧滚回去，还赖在这儿干嘛。袁朗立刻近前来讨好地笑，“领导，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你看我都好全了”，还特意蹦了两下。铁路也不抬头，伸出一只手点点他叫了声袁朗。袁朗马上立正站好，正直得不能再正直似的。
　　铁路挑眉看他一眼，这回是真气笑了。说别在我这儿磨叽了，赶紧回队里看看你那帮崽子去吧，下午起就不安分。
　　袁朗眼睛一亮：“您怎么知道我没回队里啊？”
　　“旅行袋不还鼓着呢吗？”铁路答得理所当然。
　　“我那是住院，又不是旅游，谁说一定要带礼物啊……”袁朗嘟囔了一下，没敢大声。他那旅行袋里的确装满了吃的，只是除了散发给队里一帮吃货，主要还是为了贿赂领导。只见这人又在旅行袋里翻了半天，终于摸出个小方盒，献宝似地说：“我带了点茶叶，泡给您尝尝。”
　　铁路终于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说拿来我自己泡，别糟蹋东西。袁朗于是乐颠颠地跟在后面，等着他的评语。
　　铁路的扑克脸总算完全松了，呼撸了一下袁朗的脑袋，说行了，我也没真生气，你快回去休息吧。
　　袁朗的脸垮了一下，但马上凑到电脑屏幕前面去，说哪有下属休息领导加班的道理，小的帮领导分忧解难，装得谄媚到不能再谄媚。
　　铁路正要把他推开，袁朗已经是一副得瑟的表情，眼睛瞟着他直乐。铁路在心里叹了口气，赶苍蝇似地说快滚回去吧，你在这净添乱。
　　袁朗还是那副得瑟劲儿，赖在屋子里不走，转来转去地找话说。
　　“啊呀，这是什么电视剧呀，怎么没看过？”
　　“不知道。”
　　“对，领导您只看新闻联播。”
　　“还有天气预报。”
　　“那今天新闻播了什么呀？”
　　“沧海横流显本色，人间正道是沧桑——以[一把手名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十一五”时期治国理政纪实。”
　　听到铁路报了这么长一串，袁朗很明显愣了一下，说您还真记得呀。
　　铁路说我看过当然记得。
　　袁朗马上问，那您那年终总结怎么到现在也只打了个标题啊。
　　见铁路不理他，袁朗又再接再励，“知道我要回来在等我吧？”
　　铁路丢给他一个制止的眼神，可袁朗还是凑到他身边来了，贴着铁路耳边继续，“还特意戴了手表掐时间。铁路，你想……”
　　铁路立刻站起身把袁朗推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眼睛看着别处，脸色却有些可疑。看见袁朗瞬间耷下的眼角又不忍心，抬手很轻地揽了下他的腰，说了句“小兔崽子……”
　　袁朗回头看了眼房门，好好地锁着，他洗好保温桶回来就锁上了。他大力地回抱铁路：“我没事了。你看，铁路，我会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铁路又很轻地拍了他的背两下，沉默了一会，还是只吐出句新年快乐。
　　拥抱的时间很短，两个人迅速地分开了。
　　袁朗提着旅行袋蹭蹭地下了楼，铁路又在办公桌前站了一会，不知不觉走到窗口。对面的宿舍里面已经传来一阵鬼嚎鬼叫，从这里只能看见灯光里头人影攒动，铁路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又笑骂了句“兔崽子”，摇着头回到座位，删掉那一堆不知所云的乱码，终于在文档里打上：“在过去的2010年，A大队参与实战7次，毙敌54人，无一牺牲，受伤5人次，均已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