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兮》萧玉楼

6、第六章

　　第二天天一亮，我便醒了。其实我一晚上都未睡好。也不知怎地，总觉得背后阵阵森冷，让我很是不安。
　　“早——”一旁的左霓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早。”我勾起一个微笑。
　　“怎么，昨晚没有睡好吗？”左霓儿看到我的很眼圈，停下伸懒腰的动作问道。
　　“昨晚有些冷啊，可能是不习惯吧。”
　　“我没觉得冷啊。”
　　“冷？”这时，连皓晨走来，“昨晚的阴气倒是很重啊……”听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打了个寒战。心中又越是不安。在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便催促着走。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连皓晨也道。

　　“安姐姐，出了谷后，你打算去哪里？”走在一边的左霓儿问道。一行人中，左霓儿与我最是熟络。我们俩本都是今年满十六，可我却记不清我出身的确切月份，左霓儿便要我做姐姐。可这一声“安姐姐”听得我别扭极了，但还是挤出一个微笑道“长安。”
　　“这么说，我们还要同路呢。”左霓儿很开心的样子。我想想，又觉得疑惑，问她“你们回师门不是走昆仑山吗？怎么朝东边走，这里和昆仑山是相反的方向啊。”
　　“嗯，说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我们现在去的是梧县，师门中有一位师叔在那里，去他那儿，也算是复了师命了。”提到梧县，我便想起了封都的那个年轻妇人，她让我带的东西，已经没了，连那封信也丢失在了荆棘林中。想想我还觉得阴冷，小女孩的骨灰跟着我行了三日路，我竟一无所知。
　　“其实，我们这次主要还是因为九师妹，”连皓晨道，“往这边走是因为要送她回浣剑山庄。”一旁的左霓儿朝他吐了吐舌头。我看见连皓晨笑了一下，笑容中是无限的宠溺。我想起了一句话”防贼防盗防师兄“啊。他的想法可不简单……
　　“要不是这次二叔叔大寿，我已经一年没有见他了，我想回去见见他……不然，我才不想回去呢！”
　　“原来霓儿是浣剑山庄的……”我恍然大悟，又觉迷惑“既然是浣剑山庄的人，为何又到昆仑派呢？”
　　“是这样的，五年前是辅导浣剑山庄做客，见到我，说我资质不错，问我是否愿意随他一道回昆仑，反正我也不想在那儿待下去，便拜他为师，入了昆仑派。”
　　“原来是这样……那令堂令尊……”
　　“我爹娘早没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十五年过去了。”
　　我这才想起，十五年前，北域魔教连结妖族大肆进攻中原，矛头直指浣剑山庄。当时各大门派自顾不暇，其他大的门派又远水救不了近火。浣剑山庄损伤惨重，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虽然后来在昆仑派的组织下，各门派反其进攻，将魔教避回了北域，但自那以后，浣剑山庄便元气大伤，实力大不如从前，在武林中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那左霓儿的爹娘应该就是牺牲在魔教进攻那时。而我呢……我早已记不清，我的记忆始于八岁时，自八岁起，我便与师父在一起，我的父母……
　　众人一路说着，便出了林子。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我听到流水哗哗，原是那岩石后有一汪清泉，水汩汩从岩石的隙缝间流出。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阳光直射入水底，鱼影布于石上。
　　“啊-这儿可真是处好地方。”左霓儿来到溪边，对大家道“不如我们便在这儿歇息一会儿，反正快到午时了，歇息会儿吧。”大家听她这么一说，，看到这清溪，心情也好了许多，都通过已在此休息。
　　我用手舀了些水喝，水分外清甜。这时，岩石后一条鱼快速游过。接着便听水“哗”的一声，左霓儿从岩石后面赤着足走出。
　　“安姐姐，你刚才可吓走了我的鱼。”
　　“是吗，那我帮你一起抓吧。”我于是四处望着，想寻一枝树杈来，一边对左霓儿说“今天中午吃烤鱼呀。”
　　“那当然，你瞧，这里的鱼这么多，不抓些来吃，也真不够意思。”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向不远处游来游去的鱼“也不辱没了这鱼长这么肥的意义。”我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诶?你拿着那树杈抓鱼啊，拿着剑就是了。”说着抽出腰间那把剑，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光泽。
　　“真是把好剑……”我不禁赞叹道，
　　“那当然，这是昔年我爹留给我的”又皱眉，
　　“用来抓鱼？”我摇摇头，扶额，真是暴遣天物。说着，我想起了我的中濯月，用水将濯月上染上的荆棘液渍清干净。

　　”好热……“左霓儿不知从哪里扯下一片大大的叶子，猛力地扇。相处久了，我算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这还是在山谷中，也算是一处清凉的地方，要是在外面，你指不定得热成什么样呢……”
　　“九师妹，鱼抓好了，过来烤鱼吧--”连皓晨那边喊道，
　　“还烤什么烤，把鱼放在那岩石上晒，过会儿就熟了。”大家听言，都被他逗笑了，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午后的蝉鸣声声催人倦，大家都躲在树荫下闭目养神。
　　我仍是静不下来，一个人顺着小溪漫步，耳边是时停时歇的蝉鸣声，溪水流淌的声音。
　　“谁！” 我听到不远处传来踏踏脚步声。
　　“是你。”两人同时出声。他伸手握住剑。
　　“萧大侠……”我讪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心中叫苦不已。
　　萧言身上伤势未好，这么打了起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心中疑惑她为何是此等反应。
　　“其实那日在封都，都是误会……”我解释，萧言仍不放警惕。我无奈，掏出那块门牌“你是青衣宗的吧，本以为我们会在青衣宗见面……”
　　“你去青衣宗做何事？”
　　“奉师命……”
　　“你师父可是浮山紫竹白浅陌？”
　　“是，是”我点头，心想他了解了，了解了就好。
　　“你是安若素？”
　　“恩，对”
　　他呼出一口气，道“我便是奉师命来接应你的。”他说着，“可有信？”
　　我将师父的亲笔信递给他看。他看了看，并未拆开，用郁闷之极的目光看着我“你真是安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