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运上上签》风沐雨淋

36、转运

　　之后的这几天，对陈可而言是最轻松的几天。她躲在张博衍的房子里，虽然里面的东西还是搬来之后尚没有处理的样子，唯一能用的是她的床铺。房子里有电脑，可以上网，她通过网络知道了外面正发着的事。

　　娱乐圈向来是个一团糟的地方。因为在他们的庆功宴会上发生的事，那几个人的关系被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说她，就是说陈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让冯少威推荐做下一部影片的女主角。于是各种八卦，各种规则被人无数次猜测。但只要关掉电脑，陈可的世界一片清静。没有几个人能找到这里。

　　头上的纱布拆掉了，介于眼睛的红肿程度，她宁愿还是包着眼睛比较不吓人。张博衍说她还不算最倒霉的，至少没有留下后遗症，脑震荡什么的。陈可一直很担心一件事，她还能回天悦工作吗？她只有做到三个月，才能得到三万的报酬。虽然现在她已经有点不想要这个钱，甚至怀疑就算她做到三个月，也不见得会得到这些钱。

　　张博衍趁空着，把他的事告诉了陈可。原来他的爷爷是因为躲避某件事，或是说躲开某个人，才会逃到美国去。以他爷爷手中的资金，他们在美国过得很富余。他的爸爸在他们去美国之前就去世了。而他的爷爷好像有预感似的，教了他很多关于“地下工作者”的生存本领，他偶尔会回国，告着这种本事发笔横财。

　　他的爷爷死之前才把事情告诉他。说他在国内有一个死对头，当年就是为了避开这个道上的死对头，才会远走美国。由于他几次回国，引起了死对头的注意，让他的行动受到了牵制。这次他去力事，遇到了那些人，让他受了伤。

　　据张博衍说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怀疑想害江凌宵的那几个人，和他的死对头也有联系。不管陈可信不信风水，信不信阵法，至少他是很信的。“我想我应该去会会那些人。”

　　从张博衍开始说话，陈可就没出过声，他的事，好像是在讲故事。他的世界又是另一个世界。“那你打算怎么办？”

　　“把他引出来。”

　　“引蛇出洞？”陈可说，“可你有什么方法？”

　　张博衍看着陈可。

　　“你是说我？”陈可明白了，她是这件事情中的关键。“江总知道吗？”

　　“知道，他才同意把你藏在我这里。”张博衍摸摸陈可的头。

　　陈可摇摇头，这些事越来越离奇了。“我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呆在这里。那些人，自然会出现。”张博衍说，“几天就够了。”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在陈可还没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之前，又过了几天。张博衍和江凌宵同时出现在她面前，说要带她去个地方。陈可还没问出了什么事就被带上了车。张博衍开车，江凌宵同陈可坐在后面。看样子，江凌宵应该挺累的，一路上都闭着眼睛不说话。到是陈可有很多话想问，可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之前张博衍曾看到过陈可求来的那支签，他借走了。说是要去找签的真正主人。难道一支小小的签也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江总？”陈可试图去问江凌宵，那边的张博衍却示意她坐到前面去。陈可只好爬到副驾驶座。“什么事？”

　　“你让他多睡一会儿。这几天那些八卦记者天天去骚扰他。”

　　“风头还没过啊？”

　　张博衍摇摇头，说出此行的目的，因为陈可是关键点，才会带上她一起去。事情的起因是陈可的那支签，张博衍找了签的主人。陈可不知道张博衍是用什么方法找到的，这个东西通道不是庙里的一件物品，有什么特别。张博衍说：“说起来，只是一件巧事。这筒签原来属于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师。虽然他看风水的本事很强大，但他却大隐隐于市，只在街边摆摆小摊，被人当成一个江湖骗子。这筒签是他的骗饭吃的道具罢了。”

　　“可这不是我在庙里求来的上上签吗？”陈可在张博衍的眼神指示下，打开车子里的企储物格，发现了一个装着很多支签的签筒。“这个不是——怎么会？”陈可发现每支签上写着的字，都一样。换句话说，不管是谁去求，都会求到上上签。“你从哪找来的，庙里顺手牵羊？”

　　“你在胡说什么。”张博衍哭笑不得，“你没看童青演的电影吗？”见陈可点头示表看过之后他继续说，“里面不是有一个她在庙里求签的镜头。用的这是这筒签。我去找影片公司，发现这玩意被堆在道剧房里。据说是一个叫小吴的工作人员，从他爷爷那里拿来做道具的，因为导演要一个有真实感的签筒。”

　　“你是说他爷爷就是你说的风水大师？”陈可算是明白了，“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让那人，给你转转运。”

　　张博衍说话时，陈可看了眼坐在后面的江凌宵，心想也许他是怕自己的霉运影响到他，想找个高人给她转运之类的吧。她正看着呢，江凌宵突然醒了，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陈可。陈可马上转过头，被他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得心如小鹿乱撞。没来由得，她又想到了医院里的那个吻。

　　陈可再次偷看，只是目光再也离不开了。夕阳的余辉下，照得他的头发有些发黄。眼睛仍带着倦意，很少看到无精打采的江凌宵。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天悦有太多的事困挠着他，让他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中又皱中了一个“川”字。陈可想到了那个早晨，他的睡脸，也是同样的表情。再次看到他这样子，陈可的心如同被撕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让她心痛到无法言喻。

　　喜欢，她太喜欢这个人了。只是陈可搞不懂，他的想法，是喜欢，还是缝场做戏。还是怕自己的霉运会让他不幸而不敢接近自己。陈可心如乱麻，唯有夜空中的明月带来稍许的光亮。她这才发现，车子不知道驶到了什么地方，四周都是成片的农田。

　　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车轮辗过路面，发出的声音打破了乡村夜晚的平静。车子停在一户人家面前。张博衍先从车里下来，江凌宵紧随其后，陈可是最后一个。陈可跟着前面那两个人走到门前停下脚步。张博衍敲了敲门环，很快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是个戴着鸭舌帽的小年青，与这幢老宅子很不搭调。

　　小年青问：“你们找谁？”

　　陈可看着这人有点眼熟，可隔着门缝瞧人，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

　　“你是小吴吧，我是今天早上打电话过来说要拜访的人。”

　　里面的人噢了一声，打开门。看到他的全貌，陈可马上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他不是那个电影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吗？还对她说过可以上电影啊，让她当替身那位。结果她只在电影里看到自己一张嘴在喝黑乎乎的东西。根本连个脸也没露。“我爷爷他身体不舒服，不知道还要不见你们，要不我去问问。”

　　“你说的剧组人员是不是他，小吴？”陈可问张博衍。

　　“你认识？”

　　“算是见过面，但不认识。”

　　一会儿之后小吴过来开门，说他的爷爷同意见他们。张博衍他们三个，跟着小吴进去。这真的是一幢老房子，四处飘着陈木的霉味。房子中间是一个天井，铺着石板路，但他们是通过则面的长廊走到正屋。银白的月光洒在石板上，让石板也泛起了一层银光。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止了似地，静得悄无声息。能听到的只是有四个人的脚步声。

　　陈可产出一种经过时空走廊的错觉，除了安静，这里还很冷。冷到她不由搓了搓双手，就在她放下手时，他身边那位牵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陈可诧异地看着江凌宵，他却不看她，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即使他不说话，陈可仍能感觉到，他一定是在让她放心，有他在，不会有事。陈可到不是担心有事，只是真心觉得冷罢了。

　　陈可以为他们要见的是一个世外高人，至少在他不靠摆摊混点小钱之后，一直隐居在老宅子里的高人。

　　那位高人年纪很大了，本应该是睡下的人吧，现在只披着件棉大衣站在他们三个人面前。小吴指着张博衍说：“他就是昨天打电话过来的人。他说他姓张。”老人仿佛对他的姓氏有了反应，一听到小吴说他姓张时，明明很混沌的眼睛却闪过一道光亮。

　　“你怎么证明你是张家后人。”老人微微颤颤地说着。陈可突然觉得他老态龙钟的样子可能是装出来的，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像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张博衍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右肩膀上的黑色麒麟纹身。只是一刹那，陈可看到老人眼里露出贪婪的目光。他对张博衍的纹身很感兴趣，那贪婪的眼睛即使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可能是他觉得这里没有外人，他没必要掩饰吧。配合着他贪婪目光的是他奸诈的笑意，这个人，不是一般好对付吧。

　　“江总。”陈可轻轻扯了扯江凌宵的衣袖，想说让张博衍当心这个人。

　　江凌宵却摇摇头，示意她什么也别说。

　　老人见到纹身之后竟然向张博衍下跪磕头。张博衍竟然也是受之无愧，就让一个年过近百的老人跪着说话。然后他们两人之间说的话，让陈可听不懂，什么张家，什么有错，什么愿意做任何事。陈可看江凌宵，他好像完全听得懂。

　　最后那两个人才说到正事上，张博衍对老人说：“今天我来，只为了一件事。就当是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我知道在看风水上你在我之上。给她转运。”张博衍指着陈可说。老人的目光顺着张博衍的手式落在陈可身上。

　　看着老人诡异的笑容，陈可感到一阵恶寒。

　　出来时陈可懵懵的，因为老人的一番话，让她对自己的霉运有了新的见解。老人说“运”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那么，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的运气发生了转变吗？就好像风水，神灵，上帝，都是同一个道理。愿意相信，他就存在。不愿意相信，则大可必担忧。难道是一开始她就认为自己是个晦气的人，所以逢事必哀吗？

　　“是不是就像打比赛，如果一开始认为自己为输，那么十有八九一定会输。”陈可坐在车后座上，问张博衍，“是不是指一个人的势气。如果认为自己会赢，那么赢的机率会大很多。”

　　张博衍点头：“话是这么说，但也要因人而异。”

　　“你这话说的，难不实我真是一个很晦气的人吗？”

　　“没事，有他在。他是真的福星高照，就算你是灾星再世，也没关系。你们两个人，一正一负，正好互相抵销。是不是，凌宵。”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那个老头的眼神有问题。”陈可再回忆老头的眼神，又是一股寒意。

　　江凌宵说了句：“难得你眼睛有一回亮的。”

　　“江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我眼睛一直很明亮。”陈可眨眨眼睛。

　　“对，只是脑袋空了，还不幸进了点水。”

　　“江总。”陈可差点要抡起粉拳捶向江凌宵，但一起到这个动作实在太娇嗔太恶心，只好干捏了拳头在半空中挥了几下。

　　回去的路了，陈可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个运气超好的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做梦的时候正靠在江苏凌宵的肩膀嘿嘿地傻笑。只是她的美梦是暂时的吧，现实中还有很多麻烦事等她去面对呢，说不定克服那些难关之后，她的美梦才会成真。

　　倒霉鬼陈可，又回到了天悦总裁助理的位子，还差一个月才满三个月，她才会当个逃兵。究竟她的运气有没有转好，究竟她和江凌宵之间会不会修成正果，还请继续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