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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在被绑架后的日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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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金色头发的男人俊美的脸上挂上一抹与之相貌不符的寒意,右手无意识地敲起桌子,发出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他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那张红木的桌子后,屋子四壁被刷成白色,显得大气而明亮的样子。
——这是……谁……好熟悉……
良久,敲击桌子的声音突然停了:“你知道你在,快滚出来!”
——声音……很熟悉……对我说话吗……
那桌前两三步处异变突起,无形的火炎翻腾,似是一阵雾气袭来,虚晃间那雾气又凝聚成一个人影,他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礼服礼帽,而但凡可能露出的皮肤却都用白色绷带捆住,一副优雅而诡异的摸样。
——这是……复仇者……等等……那个人,爸爸!
“好极了,我们谈谈正事吧。”男人开始冷笑,“就从今天那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建议说起。”
——我在这里……爸爸……
“我不认为有什么好说的,小姐会结束这场长达三百年的交易,毋庸置疑。”
——为什么……看不见我吗……爸爸……
“毋庸置疑?哈!把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姑娘推上这个该死的位子吗?!”
——爸爸……
“那么很遗憾,大人,我们似乎无法达成共识了。”
——等……
接着声音越来越飘渺、越来越虚幻,景象开始模糊,像是打翻了的颜料,参杂在一块儿。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就像是混沌未开时那般的寂寥和长久,待魅塔纱意识再次清醒时,只能感觉到一片黑。
该死的,怎么回事?!
魅塔纱只能隐隐感觉自己是平躺在一张不怎么柔软的床上,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几天,眼皮很重、四肢无力,哪怕是意识清醒过来也只是勉强支持。
这种情形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要是寻常女孩,遇到这种事早就慌得不行。索性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魅塔纱虽然有一瞬间的恐慌,不过毕竟人家牢狱长是练过的,很快恢复了冷静,仔细思考起来。
她记得,之前该是遇到一个不守规矩的幻术师,而她由于早年精神力受过重创,对这样的非实体化攻击毫无抵抗力。以往都是能避则避,实在不行还有复仇者上场顶着,所以这种情况她倒也是头一次碰到。
这次倒是直接,直接晕菜了。
所以她才最讨厌幻术师了!比讨厌越狱犯更讨厌!幻术师都是王八蛋!
魅塔纱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那个偷袭她的幻术师千刀万剐,突然又有些担心风太的情况。
那个讨人喜欢的男孩,不会出事吧?
决定了,这个违反了里世界规则的幻术师绝对要扔到复仇者牢狱低沉的水牢好好反省!
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好歪打正着一语命中红心的牢狱长在探索真相的道路上歪出了十万八千里,却省去了提出假设实验过程等中间过程,直接奔向了未来的最终结果。
真是能人啊!
……
“骸大人,这个女人都睡了两天了。”
魅塔纱意识再次清醒时便是听到这么一句。
魅塔纱可以感觉到边上存在几个气息,八成是绑匪——也就是那个幻术师和他的同伙了,而且好像还很年轻的样子。她在心里冷笑一声,保持呼吸依旧长远而平缓,甚至连眼睫毛的轻微颤抖都没有。
笑话,她对身体的掌控能力连塞都要惊讶,骗骗这几个年纪不大的小鬼真是小菜一碟。
“嗯哼,果然是只能看看的花瓶大小姐……毫无用处。”
那人说完这一句就带着手下走了,丝毫不理会被气得险些七窍生烟的魅塔纱大小姐。等脚步渐远后,原本平躺的黑发女孩一脸寒气地直直坐起来,当时那气氛堪比诈尸。
花瓶?!
这么个性的称呼她真是好久没听见了!
——好小子,我记住你的声音了,你给我记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来日方长这账就慢慢算!
——就凭你这句话,我和你相约复仇者牢狱底部水牢咱们不见不散!
在心里把某个杀千刀的幻术师兼绑架犯非人道主义毁灭一番后,牢狱长这才开始打量所处的环境。
这个房间堪称破烂。
房内空空如也,角落中还堆放着一些破损的石料,灰色的四壁上有着脱落的痕迹,更有甚者显得坑坑洼洼的。地上满是一些石块和碎屑,让人看了就心生一种古老的感觉。魅塔纱身子底下的这张旧沙发估计是房内唯一称得上家具的东西,虽然它可笑的红色褪色得厉害。
这间房间没有窗户,顶上的通风口又未免有些太小,唯一的出口只有那扇看起来很结实的门了。
魅塔纱眯着眼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嘴角慢慢上扬。
哈!以为这样就关得住她了吗?!
再重申一遍,她,复仇者牢狱的牢狱长可是有练过的!
魅塔纱抬起手套完整的左手,嘴角挂着阴森森的笑——不过下一秒就完全僵住了,她近乎是用不可思议的痛心眼神看着自己的手臂。
——这种好像连个盒子都乏力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
魅塔纱想,把那个幻术师塞到水牢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我不是不应该把他扔到……
还没等魅塔纱想出那个“极刑之地”所在,她所痛恨无比的无力感措不及然袭来,泛上了她的全身。
然后,她又光荣的晕了。
……
“站住。”带黑帽子的绷带人士对着另一个同样打扮的家伙这么说,口吻很是不满,“你刚才的意思是,不去救人?”
“请不要想得太过严重,只是减缓行动。”那个人止住脚步,回过头,却只能看到一张绑满绷带的脸。
在这样黑布隆冬的通道上,两个如此打扮的家伙,再加上寂静无声的环境,最后生出一种“见鬼了”【真正意义上的见鬼】的气氛。
显然另一个黑衣人是不信的,而且愈发狂躁起来:“减缓行动?!哈!把……把她一个人放在那个危险分子身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塞德文纳?!她是个女孩啊!!”
“大人!”被叫为塞德文纳的黑衣人叫唤一声,“请相信,一些皆为命运的安排。”
“嘭!”
塞德文纳原本站着的位置被铁链袭去,砸开了水泥地板,石屑落地、灰尘轻扬,不由让人心惊于这一下的力度与狠辣。
黑衣人慢慢收起铁链,面相刚刚在另一端浮现出身形的塞德文纳,“我才不在乎什么命运不命运,要是我……她出了什么事情,我会,向牢狱要一个交代!”
……
魅塔纱灌了点水,继续啃面包。
离她上一次清醒已经过了一天,身体素质倒是比上一次来看要恢复一点,但是就全盛时期来看差的不是十万八千里可以形容的,看来自救【越狱?】计划只能延后了。
那几个缺心眼去绑架良民的孩子倒还有点良心,给她留了水和吃的,只是她现在的情况……
魅塔纱缓缓将视线移至自己的双手——已经拿掉手套露出白皙的皮肤,形态优美而修长,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毋庸置疑,而这双手中原本所蕴含的力量……
墨眸危险地眯起来。
不是饥饿的原因,毫无疑问,这是上次收到精神攻击后的后遗症。
那个该死的幻术师我和你不共戴天——魅塔纱默默咽下一口做工粗糙的面包,脸上面瘫成一片。
就在魅塔纱一边腹诽一边吞面包一边想对策的时候,大门“卡啦”一声开了,未被遮掩的阳光照射进来,魅塔纱有些不适应地眯着眼看过去——是两个背着光的身影。
呦,这不是跟着那个该死的幻术师的两个缺心眼孩子嘛。
目前战斗力没有恢复的魅塔纱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向着阴影里缩了缩,继续保持淡定面瘫地啃面包。她眯起眼看过去,这才发现其中某人肩上好像扛着什么,嗯,大概是个人。
哼,果然是绑匪。
魅塔纱在真相之路上越拐越远。
然后那个“绑匪”把被绑架的那个直接扔到了地上,看都没看魅塔纱一眼,骂骂咧咧地和另一个走了,顺便“嘭”的拉上了门。
魅塔纱在心里冷笑。
她把残存的塑料袋放在一旁,施施然起身走到门前,无视掉目前昏迷状态的同病相怜者,伸手,将白皙的手放在木门上——手心所及一片粗糙。
她在心里加深了这个冷笑。
以这样单薄的防御程度,想拦住她无疑是痴人说梦——魅塔纱戴上黑色的手套,鼻翼翕动间忽然嗅到一种腥甜的味道,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皱起了眉。
于是魅塔纱这才把目光放在那个被绑架的先生身上。
他是类似于趴在地上,黑色外套有些脏乱,是那种参杂了血块和灰尘的脏,白色的里衫上印上了些许血迹,凝固后是一种类似于黑的红,黑色的短发散着,半侧过来的脸上凤眸紧闭,白皙的皮肤攀上了几块淤青。
魅塔纱慢慢眯起了眼,怎么这货,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然后她把目光看向了这人手上紧握的拐子,这次恍然大悟——这不是并中的那个风纪委员长吗……
不能怪她眼力差,实在是这人每次都一副“天老二我老大”的摸样加睥睨天下的气场,突然看见这么狼狈的他,她怎么可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那个该死的幻术师匪徒还挺有手段的,连这人都中招了。
魅塔纱蹲下来,根据目测判断出此人伤势较严重的部位在腰背部和右臂,伤口,从出血量来看大概不算太多严重,但是已经到了轻伤的程度,而且如果不处理有可能因为发炎而变成重伤。
要不要救他?
魅塔纱刚刚平缓下去的眉又紧紧皱起,最后嘟囔了一句“该死……”,认命似地把这人的胳膊带自己肩上,因为力量没有恢复,相当吃力地把他扛回了那个沙发。
她甩了甩头发,不满于几日没洗的颓唐,墨色的眸子看着沙发上平躺的少年,睡梦中的他眉眼中傲气去近,越发衬得他的五官精致,细细看下,魅塔纱这才发现原来这个讨厌的家伙卖相居然很不错。
她想,这人看上去瘦得很,其实重量也蛮厉害,可惜这伤有些麻烦,不然也是份不错的战斗力。
可惜她现在手里没有紧急治疗的工具……
不对,等等!
魅塔纱脸色一变,匆匆忙忙从上衣的某个暗袋中摸索一下,接着愣愣有神地掏出一包散装酒精棉和消毒绑带……
她想起来了,上次看到碧洋琪的有毒料理后她就一直带着这些玩意儿以备不时之需,结果一次都没有用上,没想到现在倒是便宜这个小子了……
看看手中的酒精棉和绑带,再看看那个躺在沙发上的伤患,魅塔纱突然有一种很无语的感觉。
罢了,她便是帮他一回好了。
黑发的女孩眼中少见的闪过一丝无奈,她瞥了一眼少年,突然想起一个不幸的问题:
她,难道要去,扒、扒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