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基友一生推》天台一棵草

10、第十章

　　由于有了活力宝曹天啸同学的加盟，李睿在班上无人问津的境况总算是好了不少，以前总觉得他有三头六臂似的可怕的女同学偶尔也会跟他搭句话了，这可把那小子乐得够呛，虽然表面上依旧装酷装黑脸，可到底撑不过少年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
　　很快的，他又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开始建立起新的社交圈子来了，又成了该校的混混头儿。
　　至于李锐那茬儿，他居然给忘得七七八八的了。
　　倒是曹天啸，一直千方百计地想跟他心中的神话搭上话儿。每天下课有事儿没事儿地就往李锐那儿凑合，瞅准了时机还要厚着脸皮来个“偶遇”。
　　李锐也觉得挺无奈的，但对着这个乐天男孩还真的气不起来，不知怎的就让他想起了李嫣嫣那个同样让他无奈的丫头来。
　　或许是因为天生就对这类人没辙吧，李锐最后还是跟曹天啸那小子成了朋友。
　　因为有了共同的朋友，李锐和李睿就再也没法儿装路人了，虽然依旧不太熟络，但偶尔碰见了还会互相点个头。
　　李睿对李锐而言依旧是陌生的，因为李锐压根儿就记不得小时候那茬儿了 ，就算记得，对他俩那种不冷不热的关系而言也不会有多大变化。
　　李睿倒是交了个女朋友，是校外的。
　　那女的长得不怎么样，还老爱往脸上抹粉，跟涂墙似的一点儿也不吝啬。
　　可到底是有被李睿看上的资本啊，小身板有前有后的，好得跟她那十六七岁的年纪完全不成正比。听说还有个暴发户在追着她呢，似乎是想包下她来个金屋藏娇。可人家小姑娘眼界儿高着呢，转身就跟了李睿那瞅着还挺俊的小伙子。
　　李睿经“事儿”人一下子就变了不少。
　　他不再黑脸少言了，也不再别别扭扭小气吧唧的了，居然还开始变得爱说爱笑了，那油嘴滑舌的功力比起曹天啸那小子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好像一下子从个不知所措的坏孩子变成了一个圆润世故的老大人。
　　他不再在课堂上发呆了，因为他几乎每天都是一进教室甩下书包就走人，然后直到放学的时候才回来拿上书包，有时候就干脆不回来了，书包往那空荡荡的椅子上一搁就是两三天。
　　曹天啸和他也很少说话了，老师那睁一眼闭一只眼的冷谈态度也让曹天啸对李睿的变化多了些无何奈何。两人偶尔碰见了也就嘻嘻哈哈地打着混敷衍过去，好像一切都变了，但又好像还有些什么没有变。
　　有时候李睿还是会不自觉地瞅着李锐的后脑勺发呆，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已经不再需要任何理由了。哪怕是他逃课溜门，也会不自觉地看两眼李锐，似乎是在期待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发生。
　　李锐自是不知道李睿在看他，依旧埋首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回首撞上了李睿那放空的目光都会莫名地觉得心里一揪，可还没来得及深究，李睿已经毫不在意地转开目光走出教室了 ，彷佛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曹天啸在私底下也曾经跟李锐抱怨过李睿那小子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还整天不见人影。李锐每次都只是一笑带过，他没有跟曹天啸说的是其实他在回家路上的胡同口里碰见过李睿两次。
　　第一次他看见李睿时他正和好几个穿着打扮得挺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在一块儿吞云吐雾。
　　明明模模糊糊的满是烟瘴，可李锐就是觉得李睿在看他。也没等他开口打个招呼，那烟瘴里就响起了尖锐的口哨声，似乎是那群不良青年想要发难了。
　　他刚想默默地转身离开，就瞅见李睿把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那火光就跟阴夜里的星星一样在此起彼伏的烟云里飘渺沉浮着，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萧条。但那星星很快就看不见了，因为李睿一脚就把它给踩灭了，还用脚尖用力地碾了碾，直到最后的一点火光都化为尘土。
　　李锐看得入神，等他回过神来时，李睿已经冷笑着勾着其中一名青年的脖子领头走了出去，一伙人嘻嘻哈哈地消失在街头的尽头，身后满是酱油大妈们的咒骂声。
　　李锐也没停搁多久，抬脚就往家里走了，心里却是自嘲地想着自己刚才发呆发得还挺有文采的嘛，果然是最近被老班逼着写作文写多了么，可以出口成章了都。这样想着，却又不自觉地又回头看了看那个烟云未散的角落，那星火已经连灰都拢不起了。
　　走出了好久，瞅见街头阿姨那关切的神色他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
　　原来我的厌恶这么明显？难怪李睿会笑得那么难看。
　　这样想着的李锐也只好轻轻地揉了揉紧皱的眉心，然后依旧笑得温暖。
　　几乎没有人知道，李锐极其厌恶烟草的味道，连他自家老爹吸烟也绝对得不到他半个好脸色。
　　他总觉得那种恶心的味道闻多了也会让人沉溺，让人沉迷，而他讨厌一切超出他控制范围的事物。烟酒是不会为人的过错埋单的。
　　然而，似乎是可以听见他的心声，李睿从那天起就再没吸过烟了，起码在李锐面前再也没有过。
　　第二次看见李睿还是在那个胡同口，李锐本来是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默默走过的，免得大家以后见面尴尬。
　　可李睿却好像故意的一般，背对着李锐搂着那个女孩亲得吧吱吧吱地响，一大半身子都探了出来，好几个路过的小女孩瞅见了都被吓跑了。
　　那女孩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些引以为傲。她衣着是不合年龄的裸露，个子也不太高，此时正踮着脚尖，双手紧紧地搂着李睿的脖子，好像连体婴一样，两人身体的曲线紧贴成岸。
　　她似乎看见了李锐，借着角落的阴暗，她投来的目光是明目张胆的挑逗。
　　李锐看得恶心，可还是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让自己走得稳当一些。
　　他并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尽管那在那个年代确实是让人无法直视的罪过。
　　他只是缓缓地转身离去，心里意外的平静，反正换个方向他也还是可以回去的，世界上的路并不总是一条而已。
　　可这时，身后却传来了那女孩肆无忌惮的笑声，上气不接下气的，接近病态的狂乱——那是独属于她们自己的青春——在这个任何不羁都可以被判无罪的年纪里，教条和规矩都是她们最不需要的调剂。
　　李锐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耳根子更是火烧一样的烫。
　　他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故作淡定的样子太明显了。
　　而作为一个男人，即使他现在还是个少年，这种情况也依旧是十分丢人的，偏偏其中的一名主角还是自己认识的同龄人。即使冷淡如他，也不禁有些恼怒成羞了，只好匆忙地加快了脚步，却惹得那女孩笑得更加放肆了。而李睿，由此至终都一言不发。
　　从那以后，李锐就没在那个胡同口里见过李睿了，当然这也有他故意回避的成分在。
　　他们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点，过着各不相干的生活。
　　而不久后，李锐就听说李睿和那女孩分手了。
　　有人说是那女孩甩了他，转身跟了那个大款了；也有人说是李睿玩腻了，就一脚把人家给蹬了。可不管是哪种消息，目前都是出自曹天啸同学一个人的小喇叭广播，故可信度低得无下限，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俩确实掰了。
　　嘛，谁知道呢，谁的青春不是一笔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