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二十一日》纹刀柳

46、兄弟(4)

　　李成是被胃强烈的抗议行动弄醒的，睁开眼之前鼻间就萦绕了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可他睁眼刚想起身胸口就一阵疼痛接着就咳了起来。
　　“醒了？没事吧？怎么刚起来就咳得这么厉害？”
　　谢平庭端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面条笑嘻嘻地坐在对面的床上，全然看不出昨晚那仿若受惊雏鸟的样儿。
　　李成咳了几下吐出一口暗色的血痰来，谢平庭吓了一跳，连忙问：“喂，你咳血了，没事吧？”
　　李成抹抹嘴，摆摆手：“没事，估计是昨天受了点内伤，睡一觉好多了。”
　　少年“哦”了一声没再问，但视线一直黏在李成身上，很担心的样子。
　　“你起来就去找文丽铃要吃的吧，那个叫郑什么的，就是你照顾好几天的那个人找到一家饭馆，拿了不少面粉和面过来，还搬了个炉子过来，文丽铃和姚瑶可以给你做饭。现在就你没吃啦。”
　　“嗯。”李成随意应了一声就下床出去，果然看到姚瑶正蹲在一个炉子旁边烧水，而旁边的原木办公桌被文丽铃当成了厨台正在揉面，高大的张予琦站在文丽铃一旁跟她咬耳朵，看到李成来了就不吭声了。
　　“李成！你醒了，这还有些面条，你等会我给你煮点，或者你想吃饼还得多等会，文丽铃正在揉面呢。”看到李成醒了姚瑶很是高兴，脸上的笑意比前几日要开朗许多。
　　“不用麻烦下面了，我等着吃饼吧。”李成向文丽铃和张予琦点点头，但只得到文丽铃礼节性地回应，不太在意只扫了眼四周，又问，“其他人呢？”
　　姚瑶说：“郑大哥和葛荣出去找药店去了，宋鸿他们在外面照顾勇哥他们。勇哥醒了但没什么大碍，朱阳安也醒了，张姐她……朱阳安挺倒霉的，脑袋撞玻璃上割破了，还得等着郑大哥他们找了药回来给包扎呢。”
　　姚瑶对郑擎的称呼让李成有些意外，不过他倒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人究竟去干嘛了，只随口一问，说：“我出去走走，一会回来。”
　　“饼做好了我叫你哦！”
　　“行。”
　　李成出门的时候路过昨夜成勇和辛睿休息的地方，宋鸿正在照看着他们。成勇脸色苍白半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辛睿看，朱阳安额头上一大块血迹，但人挺精神时不时和宋鸿、成勇聊几句。李成和他们打了下招呼就出门去了。
　　家具城玻璃门外用的是铁质栅栏门，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被郑擎一把扯掉了，现在还扔在店面前面的路上，孤零零地很是寂寥。李成深吸了一口气，冷气直逼到头顶令他有一刻的头疼，他用手指摁了摁太阳穴，又四处观望了会，仰头的时候有一点冰凉的东西打在鼻尖上，伸手一摸那小东西就化成了水珠。李成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是一些细细的碎雪顺着风轻轻落下。
　　李成这才想起来，自从回B市后就没有看到过雪了，按照正常时间算来已经是2月了，快到春节了，但是眼下这情这景，又哪有往年过年前后的热闹景象呢。李成又想起妈妈来，郑擎和他先后从隔离区逃走，不知道是不是连累到她和郑叔叔了，李成总担心，但现下他除了自保再无别的法子了。安全区戒备森严，以他个人之力是无法闯进去的，即使算上郑擎，可他们两人怎么能够和整个国家的ZF军力对抗？
　　从隔离区出来后李成就一直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自然灾害的频发，丧尸的爆发，尽管他不愿一切发生但是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是，这个世界在这短短一个月左右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总觉得这只是整个世界变化的前奏，ZF建立隔离区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防御丧尸，更奇怪的是ZF怎么知道丧尸爆发而提前组织民众去安全区的？或者是因为预测到了其他更大变故的发生？一切无从知晓。李成只知道想要安全度过这一切，还是需要待在安全区里。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已经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能让ZF同意他进入安全区，现在向ZF军队投降面临的只将会是牢狱或者隔离区的再次软禁，他只希望ZF还存着一份对普通民众的慈爱，不要对他妈妈和郑叔叔下手就好。
　　至于逃离隔离区当初虽说是心存担忧的，从逃出来谢平庭那里他得知了隔离区的种种，感染P病毒的人，异能者，都成为了ZF科研队的研究对象，虽则美曰其名是为人类做贡献，他也不明白这是ZF纵容他们所为或是直接下令命他们所为。军队中也不乏有异能者，在隔离区他也见到过了，那名逮住逃跑的谢平庭的年轻军人是一名能控制火的异能者，而且看来军衔不低。只是大约ZF是为了弄明白这些突然出现的能力超人究竟是何缘由才对非军人的异能者下手的吧。
　　李成苦恼地按了按眉心，这几日总觉得有些心慌，每次想起ZF和军队他内心都有些抵触，似乎有某件事压在心底让他不愿去接触。抬起头的时候正看见一辆从远处快速接近，李成警惕地后退几步躲进门里探出头往外看，两只手上也缓缓地积聚着一些电流。等车子近了李成才看清是他们的SUV，郑擎和葛荣坐在车里面色凝重，副驾驶座的葛荣还不时往后打量似乎顾忌身后有什么人追来。
　　车停在家具城门口，郑擎对说了句：“进去关上门。”接着葛荣就下车把门大打开方便车子直接驶进去，接着进门把门关上。家具城橱窗装有窗帘早拉了下来，但是正门却没有，郑擎和葛荣把辛睿和成勇转移到里面去，又简单和他们说了下两人在外面遇到的事。
　　原来因为辛睿一大早情况恶化，众人匆忙逃出幼儿园又没带什么药物，郑擎和葛荣就开车出去找药去了，只是本以为附近就会有药店，但两人竟绕了好几条街都没找到。终于看到前方有一家血站和一旁的药店时还庆幸了一把，结果近了才发现那血站外的街道上被好几辆辆军车堵着，数十名军人持枪戒备，不知出了什么事。两人见状也不敢再靠近，偷偷开车掉头离开，又绕了好远才找到一家药店找了药回来。
　　“隔着些距离我还是有听到前方隐约有狗吠声，恐怕是丧尸狗一类的。”郑擎说的时候和李成对视了一眼，他俩都想到了当初回B市的时候路经的那个丧尸动物小镇，虽然算来只是1个月前的事，仿佛已经过了许久，可李成依旧记忆犹新，他现在并不比那时强得了多少，若真如郑擎所猜测的B市也有动物感染了P病毒变成丧尸，他还没有太大信心他们这的人能对付得了。况且由郑擎二人所述的情况来看，ZF出动那般的兵力如果是去对付丧尸动物的话，恐怕数量不在少。
　　“狗吠？”坐在床上休养的成勇忽然问道，“你听到的狗吠声是不是从那血站南边传过来的？”
　　郑擎点点头。
　　成勇皱起眉来：“我记得那个血站附近有一所动物卫生监督所……”
　　郑擎和李成听到他这话立时脸色就变了，李成扭头问郑擎：“那地方离这儿有多远？”
　　“十分钟车程。”
　　李成闻言脸色又沉了一分。十分钟车程那根本就是只相隔了几条街而已，如果那所动物卫生监督所里的动物都变异成丧尸了，那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必定会遭到牵连的。
　　“得尽快离开这。”
　　郑擎的话李成很明白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其他人还并不明白那些丧尸动物的厉害。成勇是头一个反对的，因为辛睿重伤不宜搬动，他不希望辛睿的伤再加重，最后像赵和强一样暴死街头。
　　“你们是怕军队的追过来吗？上次你不是一个人把军队的人都给解决了吗，还怕？”文丽铃也是反对，冲着李成口中带刺道。
　　李成脸色唰地白了，眼神又有些恍惚，谢平庭站出来朝文丽铃办了个鬼脸：“李成才不是怕那些当兵的呢，切，有本事你也一个人去对付军队啊，你敢吗？”
　　“我是不敢一个人去对付，我还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怎么样的，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吹牛说大话。哼，不就是几条街外有军队嘛，就这么怕遇上？”
　　谢平庭翻了个白眼，对李成吐槽：“我去啊，她还真以为是怕那些当兵的，干脆让她留下来见识见识那些丧尸动物怎么样？”
　　李成差点又精神恍惚了，被谢平庭文丽铃两人一闹倒惊醒了过来，更有些吃惊于谢平庭居然明白他和郑擎提出要离开的真正缘由。
　　“啊啊，你以为隔离区只关人吗？我可是亲眼看见过丧尸狗的哦。”谢平庭见李成眼中的惊讶，抬了抬鼻子小小得意。
　　李成皱了下眉头，这事以前并未听谢平庭提起过，他准备之后再好好问问他。
　　“丧尸狗？！”姚瑶惊呼出声，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
　　朱阳安问：“丧尸狗是什么？狗也能变丧尸？”
　　谢平庭白了他一眼：“人都能为什么狗就不能了？还有猫啊猪啊牛啊什么的，说不定狮子老虎都能呢。”
　　文丽铃不说话了，三个女子都被吓得脸色微变。姚瑶想到昨夜遇到的那个怪物，哆哆嗦嗦地说：“那、那只怪物……难道也是丧尸？”
　　一提到那怪物谢平庭也不吱声了。
　　文丽铃瞪大了眼睛惊恐：“那也是丧尸？！”
　　另外几人因为车祸昏迷着，只看见了那怪物的模糊身影，但也对它有所畏惧，都惊讶地面面相觑。
　　“你怎么知道那是丧尸的？说不定……是、是什么大型动物从动物园跑出来了……”文丽铃下意识地反驳着，可越说她自己也越没信心。
　　郑擎沉着眉说：“我以前见过变异的丧尸猪，但远不如这个东西大。”
　　众人听了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谢平庭、姚瑶和文丽铃，他们三人似乎对那怪物的恐惧最为深厚，想到那东西居然是丧尸，且还不知道是哪种动物变的，心中很是后怕。
　　文丽铃试探地问：“你们的意思是……这附近有那种丧尸动物？”
　　郑擎回答：“如果成勇没记错的话，那儿有个动物监督所，现在ZF又派出这么多军力去那儿，估计是里面的动物变异了。”
　　文丽铃被这话惊跳起来，她惨白着脸说：“不会都和那怪物一样吧？那、那我们还是快些走……”
　　“不行，阿睿现在的状况不能挪动了。”
　　“可是勇哥，如果军队的人对付不了那些怪物怎么办？我们离这么近，监督所里得多少狗和猫啊，不能因为他把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搭上啊！”
　　成勇面无表情地看了文丽铃一眼，女子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成勇说：“你们要走就走吧，宋鸿你帮我开些药让我好得快些，我可不想一直躺在床上装病。”
　　宋鸿知道成勇这是在说气话，忙说：“勇哥，你别这样，二哥他的情况……我会尽力去保住他的，还是带着二哥一起走吧。”
　　宋鸿已从车里的药堆里翻找到特意嘱咐两人去寻来的针管针头和抗生素给辛睿打上，其实他并非骨科外科医生，也只能按照大学里所学的知识来应对，辛睿现如今的状况他只能尽力多保他几日罢了，就和赵和强当初的情况一样。成勇心里明白，但他却不想相信，他摇摇头，说：“往哪儿走？再怎么也还是在B市走不了，以前觉得B市有多大，现在看起来根本就小得不能再小了，ZF、军队、丧尸，我们现在就靠着到处去商场超市找食物，以后呢？食物总有找不到的一天。”
　　在场的人几乎都愣住了，这些话全然不像是从成勇口中说出来的，在这个小队里的人心目中，成勇就是一个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兄长，这样丧气的话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勇哥，你都看到了辛睿他是怎么对强哥对张姐的，他这样你还帮他？他会记得你的情吗？如果是你现在变成他这样了，他肯定会直接抛弃你的。”文丽铃很不理解成勇的坚持，张予琦更是站在一旁恨恨地瞪着昏迷的辛睿，眼里还有些幸灾乐祸。
　　成勇不看他们，淡淡地说了句：“你们要走就走，不用劝我了。”然后就闭上眼不再说话。
　　文丽铃急的跳脚，张予琦冷冷哼道：“勇哥不走就算了，这半死不活的家伙毕竟是他心上人，小铃你再怎么劝也没用，也犯不着为这种人担心。”
　　文丽铃闻言望向辛睿的眼睛里又多了丝厌恶，她又对另外几个人说：“朱阳安，宋鸿，葛荣，郑擎，你们呢，走还是留？”却没有问李成他们。
　　朱阳安和宋鸿犹豫了片刻都表示要离开，葛荣倒没片刻拖沓直接表明了要留下来，郑擎没说话。
　　李成看了眼郑擎，摸不准他的心思。李成自己是很想离开的，他可不想再遇上一群丧尸动物，总不能又用上次的法子来对付吧？再说哪儿有那么多加油站让你炸的。但他不想和文丽铃这几人一起，相处几日总没多少好感，至于谢平庭和姚瑶，两人的能力他都有所了解，和他们一起是再好不过的。然后就看郑擎了。他实力大概是这里面最强的，而且以前也有过合作，也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来看，他大概是不会等在这坐以待毙的。不过至于他是选择和谁走，李成心里有八成把握但也不太确定。
　　文丽铃又问了郑擎一次，对方还是不答话，她冷哼一声，又对成勇说：“勇哥，你何必这样呢，辛睿他根本……根本就不喜欢你，你……！”文丽铃还不死心想劝成勇跟着一起离开，可成勇却不搭理她，像熟睡了似的。文丽铃见状很是丧气，张予琦又说服着她让她不用把这些人放心上，然后和宋鸿、朱阳安商量着要走，完全没搭理另外几个人。倒是宋鸿问了李成他们，李成和郑擎都没说话，谢平庭低声骂了句“小人”就走开了，姚瑶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李成和成勇，最终也摇了摇头。
　　宋鸿很是过意不去，蹲在地上把药品分了类，离开前留了一部分放在成勇的床边，说：“勇哥，药我放这了，左边这堆是你吃的，右边这些是二哥的，你每天定时给他打一针就行了，打胳膊打臀部都行。”
　　成勇这才睁开眼说了声谢谢，诚恳的眼神让宋鸿更加愧疚，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跟着那几人出门了，他们花了十几分钟收拾了些食物，包括文丽铃做的饼，原来放在车里的糖果和果汁，还把其他大部分的药都带走了。收拾的时候谢平庭和姚瑶出来阻止过，说药是郑擎和葛荣找回来的，他们凭什么带走，但郑擎他们都事不关己一样没说话，又有个子高大身体强壮的张予琦在，最终还是没能留下几盒药。
　　谢平庭很生气，把手里的药盒子啪地扔在地上，指着开走的汽车屁股愤愤：“去TMD，这些人欺人太甚了！李成，你们干嘛不去阻止他们啊？他们开走了车不算还拿了那么多吃的和药！”
　　姚瑶也很生气：“就是，他们这些人太……特别是文丽铃，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李成没回应他们俩，反而去问郑擎：“你走吗？”
　　“走。不过带着他们一起。”
　　李成有些吃惊。
　　成勇看向郑擎：“我不走，阿睿也不走，我不能让他的伤势再加重了。”
　　郑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留在这只能让他等死而已，不带他走再遇上丧尸动物更是减少了他存活的几率。”
　　葛荣也劝成勇说：“勇哥，我觉得他的话说的对，现在你和二哥都受伤了，如果真有大量昨晚那种怪物过来，你怎么保二哥周全？”
　　成勇想起昨晚那怪物来，脸色微变，郑擎见他有所动容又说：“离开B市的话说不定还有救。”
　　“离开B市？去哪儿？”
　　成勇疑惑，其他人也疑惑，郑擎说：“既然B市有安全区，那么其他市肯定也有。T市离B市最近，往东走最合适。”
　　谢平庭点点头：“其他地方确实也有设安全区，不过T市啊……不知道有没有……不过我都偷听来的，只知道NJ市有,S市有,D市有，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每个省市都有ZF机构，有ZF机构有当官的有部队，那就一定会有安全区。T市到B市不过一两个小时的车程，你不想试一试？”
　　成勇他们本就是B市人，一直以来也只想待在B市好好地过下去，就算是跟ZF作对无法进入安全区他们也没想过离开，但如今辛睿有性命之危，离开B市或许就能得救的话成勇还是愿意一试的。
　　“可我们是ZF通缉犯……”
　　“你们是B市通缉犯没错，到了T市就不一定了。”
　　“你认为安全区随随便便就能进的？万一和B市安全区一样设立关卡呢？”李成问道。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李成眯起眼睛上下扫了郑擎一眼：“冒险家？”
　　“这不是冒险，是争取生存几率。”
　　李成挠挠头想了会，说：“如果我把你弄丢了，老妈估计会骂得我狗血淋头。反正现在也没法继续在B市混下去了，随你吧。”
　　郑擎哈哈大笑，伸手就去揉李成的头：“安安，你这是在怪我把你一个人丢在隔离区？不过你是怎么也出来了？”
　　李成歪了下头躲开郑擎的大手，他很不满他这样的动作，而且先前几日郑擎躺在床上并未看出有什么异样，昨天郑擎醒来李成才发现数日不见郑擎忽然像吃了增高药一样猛地拔高了几十厘米，比葛荣都高了，估计也得有个2米2、3的样子，而自己1米8的身高竟然只够得着他的胸口处。
　　“别碰我头发！”李成捋了捋一个多月没修剪有些微长的发丝，装作心平气和地扭头去问谢平庭和姚瑶，“这家伙说要去T市，你们去吗？”
　　姚瑶一双眼睛好奇地在李成和郑擎之间逡巡着，点点头：“去啊去啊，我反正也没地方去，不是早说了要跟着你们嘛。”
　　谢平庭抬起头用鼻子哼了声：“小爷随便。”
　　姚瑶凑上前笑嘻嘻地问：“李成之前就听说你和郑大哥认识啊，你们什么关系？”
　　李成微微蹙了下眉头，抿着嘴不太想回答。郑擎却一把揽过他的肩，冲着姚瑶露出令她脸红心跳的微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