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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家养病娇也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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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是要对我的同伴出手吗?罔顾道义,对于你有恩之人举起武器吗?
"带人?"
少年的声音淡淡的,不重。却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把满室拔刃张弩的气氛生生压了下去。带人的脸唰地变得惨白,喉咙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紫色的眼眸满是惊惶无措,却怎么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Ma、Master……"
如果换做以前,无论他的声音有多低离得有多远,那人必会循声望来,对着他的方向温和地点点头,沉静的眼眸温柔而专注。可是现在,哪怕他就在眼前这么近的地方,也,唤不回一丝丝熟悉的暖意。
这是斋藤第一次在出任务之外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样不带一丝温情的清冷而通透的表情。明明没有一句责备或重话,却让看见的每个人后颈一紧,怎么也生不出反驳的心思来。带人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绝望,从他迅速黯淡下来的眸里蔓延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不回应我?】
【是带人做错什么了吗,Master?】
【Master,是生气了不要我了吗?是要抛弃带人了吗?】
【Master?】
带人猛地将冰锥对准自己的手臂狠狠地扎了下去,毫无保留,那张苍白而妖娆的脸上露出一个快要哭出来似的、讨好的、甜蜜的笑容,"呐,Master。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再一下,"不要抛弃带人好不好?"
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的众人,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带人发了疯似的一个劲地用冰锥自残。被毫不留情地对待的身体从深可见骨的伤口里喷涌出猩红的血液,在他身上化开一路血色,苍白的肌肤因失血而显得越发透明,然而他却像毫无知觉似的,痴痴地凝望着斋藤,只注视着一人的眼里满是绝望和哀求: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抛弃我,Master……】
。
。
。
尽管之前差点拼的你死我活,可是看着带人现在这幅凄惨可怜的样子,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烂好人的土方有点于心不忍:"不如,就算了吧。斋藤。反正他也知错了。"这样一身是血、泫然欲泣的样子,谁见了都会心软的。
"……"我将视线定在带人的伤口上,不去看他的眼睛。唇抿得紧紧的,有点发麻。听到土方先生开口替带人说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像土方先生说的就这样算了。
看着带人满是惶恐和哀求的眼睛,到底还是心软了。【罢了,】我对自己说,【算起来,带人还是个刚诞生五天的孩子。就是常识也懂得不多吧?是非错对都不懂,到底不能苟责他。】这样想来,还是我疏忽之过。
正如你不能斥责一个孩子碾死蝴蝶的行为有多残忍,因为在他们单纯的世界里完全不觉得这样有错。小孩子的天真向来是最残酷的。
我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把冰锥放下,不会不要你。"
"叮!"冰锥在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后马上隐没不见。我看着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我的带人,妥协地加了一句:
"不过,以后不准在这样了。知道了吗?"
"嗯嗯!"
……
苦笑,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太轻松啊。
我揉了揉太阳穴,希望能一切顺利吧。
不过,真的能吗?我很怀疑。
果不其然,我不详的预感在当天就得到了验证。
不知道是我之前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没有注意到的原因还是被我责问之后那种不安全感一下子爆发出来的缘故,带人黏我黏得很紧。走到哪里跟哪里已经算很含蓄的叙述词了,就连吃饭也是,整个人都快黏到我身上,根本就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我能说,就连上厕所他都在厕间门口守着吗?好想,捂脸啊。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糟糕的是--
我睁开眼睛,对着眼前那张凑得极近的只差一点就要碰上的苍白妖娆的脸,无奈:
"你要干什么,带人?"
"Master,带人想要跟Master一起睡。"
好吧,我能理解小孩子天黑害怕想跟家长一起睡的心情,也很明白因为雏鸟情节带人对我的依赖,一起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问题是--
我一把抓住带人伸到我衣襟里的手,只觉得还没全好的身体更加虚弱了:"我还有点不舒服,带人可以自己睡吗?"
"哦……"带人的声音明显很低落。
最后我还是贡献了一只手出去--不管怎么劝带人就是不愿回给他准备的房间休息,最终的结果就是在我床下打地铺。
感受着左手传来的冰凉的体温,我想,我终于找到了之前左手总会觉得时不时的很重很酸的原因了。正想着,左手一紧,我马上安抚地摇了摇几下。听着耳边传来的重新恢复安稳地呼吸,我暗暗下了决定:
必须将给带人讲授"常识普及课"一事搬上日程了。起码,像不能随便地抚摸异性的身体这种常识一定要记住!就算他不知道我其实不是男人也不行!
我可不想有一天在屯所的拘留室里看到带人,罪名是--非礼。
……
带人觉得很幸福,非常非常的幸福。
能每天晚上抱着Master的手入睡,再在第二天醒来时第一眼看到Master的睡脸,听着Master温柔的道"早安",他就觉得心里满满的、涨涨的,幸福得不得了。这样的话,他就是Master临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Master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带人。"--只要听到Master轻声称呼他的名字,他就觉得整个人都暖起来了,按着胸口心脏的位置,似乎连体内虚拟的心脏也充满了生命跳动得十分有力。他凑上前,贪婪地注视着Master的睡颜,等待着将自己的身影印入那双温柔的紫色眸里--就像是只将自己放在心上一样。
--"Master。"
越是幸福,就越是不满足。带人有时会想,他的心里一定藏了一只贪婪的饕鬄,就像开了一个无底洞一样,永不满足。不过,又有什么不对呢?他只是想得到Master的回应而已,只是想要Master再多关注他而已!
他是,真的很爱Master呢。
【我最最最爱的Master,全世界我最爱你,也只爱你!所以,把你的目光再多放到我身上好不好?再多看我一下下好不好?】
Master?
……
在斋藤身边是大和抚子,斋藤看不到的时候是川又伽椰子。
这是,在短短一天之内,真选组诸人又刷新的最新评语--对带人。
现在,他们根本就不敢随便跟斋藤说话好吗?不是每个人都像近藤老大一样乐观天然或是像土方副长一样艺高胆大又或是像冲田一样有恃无恐,可以无视掉那种粘稠到可以具现化的杀气的。只要稍稍在斋藤身边停留多一秒,就会受到无差别精神攻击--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找斋藤有事,也不管你们是不是在忙工作--那种活似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们似乎听到了冰锥刺穿皮肉带出一地鲜血的声音……
所以,真选组的人真的很为难。他们是很相信斋藤,带人的身世也真的很可怜--被设计者生生改造扭曲、还差点被销毁,可是他真的很危险啊。放任这么一个不定时炸弹在斋藤身边真的没关系吗?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和畸形扭曲的依赖,除了斋藤那个迟钝的天然呆,只要是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吧?就连向来乐天的总把人往好里想的近藤都罕见地觉得不对劲了。
总觉得很不安啊,他们真的不会在某天收到斋藤被绑架囚禁的消息吗?
【真的,不会吗?】
左右为难,特别是看到斋藤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一心一意地把带人当不懂事的小孩子来对待的时候,这种危机感就更重了。
既然没法把危险掐灭在根源上,就努力加强自身应对危险时的能力吧!
为了保住自家不知人性险恶的好好队友不被囚禁play,真选组上下毅然做了一个决定:
努力变强吧,真选组!为了斋藤,为了美食,为了未来,拼了!
。
。
。
在真选组众人为自家好骗的队友的未来忧心如焚的时候,有一个人也在同样煎熬着。
不是出国在外很有被一个刚好气质重叠、造型撞车的病娇强势插入挖墙角威胁的高杉,也不是被全真选组上下的怨气折磨得只差一口气就可以彻底踏入地府大门从而结束三途川来回连日游的日子的雅马哈桑哉,而是——
我们可怜又可爱、杯具又无奈、被衰神和穷神深爱着的万事屋老板,坂田银时。
【老师呢,老师呢?老师怎么不见呢?】这是硬生生被命运给折腾成跟踪狂——好吧,为了不跟未来的近藤抢外号还是文艺一点吧——是痴汉的坂田银时,这段日子以来,心中出现得最多的结束语了。
他好想见老师啊,走路想,吃饭想,洗澡想,睡觉也想,就连喝草莓牛奶都能从瓶子上看到老师的幻影。
【啊啊啊~~~为毛阿银我就是跟老师碰不上面呢?阿银好想跟老师说说话啊~~~~】坂田银时只觉得心上好想有只老猫在不停地挠,挠得他张口就是血啊。【阿银我才没有嫉妒呢!被假发捷足先登又是抱老师又是被喂点心银桑却连正式见个面都没捞到什么的才、没、有、嫉、妒、呢!听到牙齿咬碎的声音神马的,哈哈,阿银我怎么就没听到呢?错觉!错觉!】
而这几天,坂田银时的忧郁更重了。
第一天,听说老师受伤了。跑去真选组馒头屋探头守了一天,没来。
第二天,没有见到老师。
第三天,还是没有见到老师。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实在等不住了,发挥白夜叉的实力钻到真选组听壁脚探听消息,发现潜藏死敌一只和各种让阿银血压飙高爆表的小道消息数条。
而第七天——
“豁出去了,今天就是拆了真选组,阿银我也要见到老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是终于苦逼完众人来玩小一的分界线~~~~~~~~~~~~~~~~~~
今天是第七天,也是使用"万能升级"技能后虚弱期的最后一天。感觉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队士们复杂微妙的眼神的目送下,我带着带人出门了。
其实,应该算是散步吧。我想。
穿回一身黑色的浴衣,我和带人一起走在大街上,轻声介绍着周围的环境,不时领着带人和遇上的人打招呼,将带人介绍给他们。好在,带人除了笑容别扭了一点、声音奇怪了一点,还是很有礼貌的。这样一想,对于带人不准我和其他人说话太久的非常孩子气的霸道要求,也就没那么无奈了。
真的很孩子气啊。我看着因为我分了一块点心给一个在哭闹的小孩而恨恨地咬着唇闹别扭的带人,心下如此感叹。这跟不高兴家长把糖果分给其他小孩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看着带人跟某人有点重叠的造型,心情还是有那么些点微妙。
其实,带人的外表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说不清多少岁的年龄。要说是二十多,也可以。容貌是同样的属于男子的艳丽,眼睛也是一样的各缠了一边绷带的独眼——区别只在于一个是左眼,一个是右眼罢了,就连身高也是极接近的。这样看来,带人和畅夫真的很像呢。
不过,如果是畅夫的话,就绝不会这么孩子气、霸道到让人头疼吧?也不知道畅夫最近可好……
斋藤哪里知道,就在她出神的那么一小会,出事了。
听到Master要和他两个人一起上街后,带人一直很高兴。【太好了,终于可以和Master两个人好好独处了 。】他是如此期待着,就连笑容也掺了蜜笑得那么甜。可是,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又一个的烦人的苍蝇破坏了。
可恶!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来和他抢Master呢?!路边摆摊的大叔,旁边店里的大妈,骑着单车经过的少年,揉着手帕一脸羞涩的女孩,甚至还有抹着眼睛抽嗒嗒哭着的小屁孩……
一个两个,都来和他抢Master的关注,占用他和Master的独处时间!
【讨厌,都好讨厌!为什么都不去死好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可是不行,如果被Master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可是……
【真的好想杀掉啊……】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带人垂下的眸里闪过一丝阴寒,【只要不让Master知道的话……就,没关系吧?】他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把人拖到角落里杀人毁尸灭迹的可行性了。
可惜,就在带人拼命忍耐的时候,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下来,带人只觉得体内掌控着理智的程序一下子死机了,只剩下满目的越来越大的刷屏——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所有接近Master的异性——
“请你去死好吗?”带人声音很是轻柔,笑得温柔而深情,“不要,抢我的,Master啊……”纤细的手臂握着一把菜刀对着那名女孩儿的头直砍而下。
“!”
“哐锵!”金属撞击形成了笨重的钝响。
我紧紧地抓住带人的手臂,一阵发凉。顾不上注意带人是什么表情,我夺下菜刀扔到一边,在确定无辜受到攻击的年轻小姐没事之后,我转过身,郑重地对那个在危急时刻出手援救的陌生男子道谢:
“多亏阁下的援手,不胜感激!”
有着银白色卷毛短发的男子扛着木刀,潇洒地摆了摆手:“嘛,小事一桩。阿银我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喏,有什么麻烦可以委托阿银,绝对干脆利落永绝后患哦?”那双红色的眼睛牢牢地盯紧带人,若有所指。
“……”这位应该就是前些日子听说的万事屋老板了吧,倒也可以信赖。沉吟了一会,我决定委托万事屋的老板讲受到惊吓的年轻小姐护送回家,“请问该如何称呼?在下斋藤一。”
银时强作出一派淡定的样子,心里偷偷暗喜:“坂田银时,阿银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阿银。”看,是英雄救美哦,多么帅气的登场!老师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和老师交换名字了,哦也!
“……阿银先生,可以委托你护送这位小姐回家吗?”
“当然没问题!只要是老、呃、阿银我是说助人为乐阿银我最喜欢了。”能给老师好好表现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不,他简直是乐疯了。不过,“老、斋藤,那个人,没关系吗?”银时撇撇嘴,他实在是不放心让那个随时会发疯的神经病和老师在一起。
“啊,没关系。”无视身后带人带着哭音的呼唤,我走到那位遭到无妄之灾的小姐面前,深深鞠躬,“让你受惊了,真是万分抱歉。这都是在下管束不力之过。请原谅。” 抬起头来,我认真地望进她的眸里,“如果有什么在下能为你做的,请一定告诉在下。这是在下作为那孩子的监管人的责任。”
“啊,不、不用了,我……”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羞涩地低下了头,声音小小地,“不是斋藤君的错,我、我没生气。”
这样啊,我想了想,有点迟疑,“那在下送你真选组馒头屋的特制点心作为赔礼,可好?”
“咦,是斋藤君为我亲手做的吗?真是太好了!”
“嗯,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口味?”
“啊,我要……”
“喂喂,阿银我还在呢,你们把我忘了吗?阿银我也要点心啦。”
“是在下疏忽了,阿银先生想要哪种口味的点心?”
“草莓!红豆!还有、还有……”
“巴拉拉,巴拉拉……”
……
前面三个人的对话还在进行着,带人只觉得好冷好冷,像被扔到大海里淹没头顶,冷得窒息。
“Master…… ”
不要,不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