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他日之祸必有今日之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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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正坐在洛川镇的一家不引人注目的小旅店的一间小房间里，对着镜子梳妆。
好久没动过手化妆，刚开始几笔都有点手生。好在，画了几笔后手感又回来了。打妆底，画眉，描眼影，上眼线，晕唇色……
一点一点地，将镜子里清冷端丽的少年描绘为一张更为柔和精致的女性化的面容。嗯，要化得女气同时要有既能让不熟的人确信是美女不会揭穿我的身份（真选组三番队队长）又要让相熟的人大吃一惊却不会真相到我女扮男装的事实的微妙的程度的把握……
要不是有在cos界混过好几年的cos经验和化妆功底，还真化不出来。太挑战人的功力了。
最后将山崎借来的和服穿上，再小心地整理好。这是件紫底金花秋叶的长振袖访问和服，要不是曾经研究过和服的穿法，可能我一个人还穿不了呢。稍稍理了理垂下的刘海，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让山崎他们等急了就拉开纸拉门走了出去。
“山崎，这个样子，可以吗？”
……
…………
………………
早在接到斋藤要一起穿女装查探消息的时候，山崎就一阵脸红心跳。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真的是太特么地低估了斋藤那张脸的杀伤力，以至于在听到拉门响动转过头去看清来人样子的那一瞬间大脑当机、魂飞三千里。
【特么的特么的特么的特么的！】山崎在心里狂念三字经。这种斋藤穿女装也很好啊好想把他娶做老婆的糟糕想法到底是肿么回事？！【妈妈，我不想做对男人有想法的变态啊~~】
山崎心一横，扯过一顶黑色的及腰假发就往斋藤头上套，手忙脚乱的：“斋藤，我还是觉得你戴上假发更保险！”【没错！为了拉回我差点往不归路上奔的思想，我宁愿你戴上假发装扮得更像个没见过的美女也不要留下对着恢复男装的你的脸喷鼻血发痴的后遗症！】
但是！这能行吗？！
帮斋藤戴好假发，随意抓了一簇黑发在一边梳了个松松的发髻，放开手退后一看。山崎彻底绝望了——
【尼玛！这种满脑子只想干脆把他抢回家做老婆的危险想法比刚才还要惨绝恶人寰啊。妈妈，救命啊，嘤嘤~~~】
然而，山崎心中的这番纠结痛苦，作为罪魁祸首的当事人是不会了解的。此时的她正困惑地看着同样身穿女装扑在桌上以袖掩面嘤嘤哭泣的山崎，偏着头，心下不忍：
‘看来要山崎一个大男人穿女装查探消息真是难为他了，看，都哭了。’
想了想主动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别哭了。有我陪你。”要丢脸也不是你一个人丢脸，所以，别哭。
问题是，就是有你陪着才更要哭啊。抬头忧桑地看了斋藤一眼，山崎哭得更惨了。【妈妈，我要娶女人啊~~~呜呜呜~~】
~~~~~~~~~~~~~~~~我是抛弃可怜的山崎又回到小一视角的可爱分界线~~~~~~~~~~~~
就在我有点无措地安慰着山崎的时候，门唰地一声又开了。
“小一、山崎，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近藤先生、土方先生和总悟他们一起来了。
我忙转过身，双手交叉置于腰间躬身轻轻行了一礼，微垂首，露出修长洁白的颈子，声音也变得轻柔：“准备好了，近藤先生、土方先生。”
“……”
？怎么还是这么静？莫非，我扮男人扮久了穿回女装反而让人觉得奇怪了？压下不安，我保持着温和平静的表情抬起头：“请问，是有哪里不对劲吗？近藤先生？”说出来我好快点调整啊。
“呃、不！没有哪里不对劲！小一你做的很好、很成功！”就是没有哪里不对劲才是最大的不对劲啊小一！你说你一个男的穿起女装来比花魁还要让人心跳加速，这不是大事件是什么？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近藤的眼睛左右飘移着就是不敢停留在某人身上，脸红得发烧，手脚也慌得不知该怎么放才好。
“真的吗，土方先生？”我侧头，不自信地向土方先生求证。
土方先生猛地咳嗽一下才有点不自然地把手里捏得不成形的烟扔掉再摸出一根：“嗯，干得不错。”
“这样呐，”我舒了口气，放松地弯起唇角，“那在下就放心了。”
——
“咔嚓咔嚓！”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不出声定定地看着我的总悟终于动了，快门一闪，他摇了摇手上的相机，心情很好地对我说：“谢了，阿一。我这个月的外快又能大赚一笔了。”
外快啊，我的，照片。
“……”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是妥协了。不过，“请务必卖贵一点！”起码从物价上限制女装扮相照的曝光量，这点还是可以的吧？
“哦，”总悟很大方地点点头，“那卖5万冈一张好了。”
呼，“谢谢你了，总悟。”幸好他答应了。
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地三人，心里除了郁闷还是还是风中凌乱。
你到底是不是受害人啊喂，这么宠冲田真的真的没关系吗吗吗吗吗吗吗吗吗吗？！这个负心的世界哟。
唔？我来回看了看忽然变得哀怨的气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过，直到我和山崎出发前往目标人物所在的温泉旅馆，这个疑问还是没有人给我解答。
我站在洛川镇最出名的温泉旅馆大门前，抿下唇和山崎相视一眼打气。
打起劲来吧，上杉和雄，一定要套出你的秘密！
。。。。。。
上杉和雄，很有几分影响力的走私大户。据线人报料，上杉和雄近期和天人有一笔走私贩毒的交易。因其与幕府多位高官有隐秘联系，没有确切证据的话决不能轻易打草惊蛇。经众人商讨，土方副长拍案，一致决定由斋藤一和山崎退两人易装潜伏接近商谈地点，秘密捜取证据。
至于，为什么会是女装……我能直白地告诉你，上杉和雄是个见到美女就挪不动脚的超级大色狼么？所以，让斋藤和山崎一起出任务的原因，呃、那个，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按照计划，我和山崎装作无意地在上杉和雄的包厢外附近的山坡欣赏风景、散步。在走到一株樱花飘雪的大树下时停住脚步，微扬起头，伸手接住一瓣樱花。
风起，散落一树樱花雨。
随风扬起的黑发滑过莹白如玉的肌肤，顺着优美的背部线条缓缓落下。樱花树下，那人如樱花的妖精一样梦幻而美丽的侧脸，安静得让人不忍呼吸……
——这就是上杉和雄无意间望向窗外时所惊见的场景。
“妖精……”这位被这些年走私得来的黑心钱填得脑满肠肥的大商人，此时正扒着窗户贪婪地盯着那位樱花树下的梦幻美人，连手上夹着的雪茄掉在地上也没有发觉。
第一步计划，完成。
感觉到身侧的某个方向传来强烈得让人寒毛直竖的露骨的视线，我僵了一下身子，向山崎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目标，上钩了。那么，下一步——走。
走是必须的，勾起目标兴趣后，装作赏花的样子抽身离开，诱使对方主动现身。这样山崎才有机会下手。
于是，在我抱着一枝烂漫盛开的粉樱和山崎走到半路被人拦住时，也就不意外了。当然，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这次的角色设定由山崎做主——清冷的、安静的，眼神有那么点温柔忧郁的大小姐，注意！最重点的是绝对不要笑！就是礼节性的也不行！不笑！
虽然我真的不大明白为什么山崎一再强调不准笑。（某人连连抹汗：不笑都惹来那么多苍蝇了，要是笑了还得了？为了今天能平安走出旅馆大门，斋藤你千万要记住啊。）
所以，我只是微微睁大眼睛，点头致意，然后垂下眼，安静地退在一边不做声。就是听到对方自以为绅士的问候，也只是优雅地轻轻点头：“午安。”
至于对方纠缠不放的视线和露骨轻佻的口气，我一律当不存在，视若无睹。最大的反应也只是微微蹙眉地看向对方，有礼地一一回绝：
“抱歉，我拒绝。”
山崎已经趁乱溜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应对着男人的骚扰：比如上杉和雄随着时间的消逝越来越强硬的口气，那不时地在我身上来回扫视不怀好意的眼神，和越来越不规矩的动作…… — o —
Nie，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反击啊。我认真地思考着还要做到什么程度了——后退三步够不够？还是牺牲一点给他抓个手、亲下头发？唔，好想直接干掉啊。— - —
穿着清雅和服的少女，素手芊芊，执着一枝盈盈盛开的樱花，闲雅的容姿比怀里绚烂的樱花还要耀眼。纤眉微蹙，似早春于枝头清凛绽放的破霜的樱花，高洁清华，凌然不可侵犯，眼神是跟纤弱外表全然不同的沉静坚定，坚强得让人怜惜。
好吧，以上那柔弱、楚楚可怜、让人心疼怜惜什么的都是某人脑补出来的想象，虽然我也很配合地演戏就是了。实际上，我“害怕”地抓紧了袖子的左手正按在暗袋里藏着的迷药上，右手也藏了一把用来刺穴的银针，很认真地，神游。
山崎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证据查到了吗？还有，预定的时间到了，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怎么还没来接应我？
脑子里盘算着无数念头，就在那只肥猪手快摸上我的脸的时候——
“上杉和雄先、生，你是想对我的女伴出手吗？！”
眼前忽然一亮很快又在我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手一沉被用力拉进某个散发着淡淡的熟悉的药香的怀里。
险些擦上来人颜色极淡的唇，掌下属于成熟男性的纤细又不失爆发力的身体让我绷紧了神经，反射性就要刺出的银针压在指间，我听到了那人压低的熟悉的声音：
“待会给我说清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
仰起脸看见那张熟悉的容颜，绷直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心情竟是从没想过的欣喜和安宁，察觉到畅夫君话里毫不隐忍的怒气，我伏在他怀里安静地听着某只心虚惊惧的猥琐色狼的所谓的解释赔罪，嘴角却制不住地微微上扬。有人护着的感觉，好像也很好？
顺从地被拉着一起走到无人之处，我站在畅夫君身前，眨了眨眼睛，冲着他微微地笑了起来：“幸好能遇上畅夫君呢，真是太好了。”
“……”
高杉畅夫，著名攘夷组织鬼兵队的总督，正式名为高杉晋助，今年24岁，花街的常客，目前，正为一个微笑愣神中。
如果说一天之前，银时还为假发能抱着老师而耿耿于怀恨不得拿起洞爷湖和他对殴一番的话。那么，今天过后，高杉也将有幸成为他洞爷湖黑名单上的一员，前五名必杀之列。
好吧，对于高杉来说，这也不过是平衡了一下他那竟然被假发抢先霸占了老师的拥抱（好吧，他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他和“老师”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会面时是被抱在怀里还亲手包扎伤口什么的了……）的小嫉妒的心、并增加了一条嘲笑银时的理由——
‘哼，银时，现在就你没抱过老师了。’
别怀疑，会为了年少时银时某次吹嘘的和松阳老师相处最多两人感情最亲密的事记恨至今的超孩子气的某人，的确是我们高傲强势的总督大人。
现在，终于从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竟然差点让那种垃圾占老师的便宜！我要剁掉他的肥猪爪，让他倾家荡产、比垃圾场里的咀虫还不如！！胆敢沾染绝对不该触碰的东西，就要有下地狱的觉悟！！！】——和斋藤一的微笑攻势下回过神来的高杉，有点不自然地撇过头，讪讪地松开手：
“老、一君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还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这幅打扮……真、选、组！想到后面，被挡在刘海后的碧色独眼暗了又暗，高杉只想干脆找个时机把真选组那班人全灭了个干净。
顿了顿，我还是决定说出来，如果是别人的话，也许我还会有所顾虑，可是畅夫君的话我相信他：“虽然不能跟你透露，不过，我的确是在查案。”
其实，在话刚问出口的时候，高杉就想到了。除了办差事还有什么原因？他还记得老师现在的身份是警察，真选组三番队队长。不过，没想到还能收到老师亲自向他解释的意外之喜，高杉的心情一下子直线上扬，那张难挡锐气的邪魅面容也难得的柔和下来，露出一丝纯粹的笑意。他看向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前的纤细身影，微微地睁大了眼睛。
风停住了时间，花枝摇落细碎的阳光，很暖很暖。就像又回到那年的春天。
高杉一直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在松下私塾还没开设、他才遇见老师的时候，那个男人牵着他的手走出了高杉家的大门。小小的他跟在老师身边慢慢地走着，将那高大的压抑的大门远远地抛在身后。那也是一个樱花初绽的早春，在赶路的半途，那人轻点粉色的樱花，笑容柔和，为自己讲那樱花的妖精的故事。看着那人温柔的笑容，小小的高杉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真的有樱花的妖精的话，一定是跟老师一样的吧？’
是啊，就跟站在眼前的老师一样的好看的温暖的笑容，就像是只要稍重一点呼吸，就会散落成樱花从指间飘走的妖精。
【松阳……】
老师。
……
“畅夫君……”
“啊。”高杉回过神来，看似不经意地偏过头，掠过视线落到他处，“为了确保你的身份不会揭穿，现在最好不要马上离开，待会再带你出去。”
说完，不待回答抬脚欲走，却停了下来。本想着若无其事地将反射性伸出去的手收回来的时候，手上微微一暖，一只纤细柔软的小手已经握了上去。大手牵小手。
牢牢实实地握在手心包着，将心里的空虚填满，满满的，暖暖的，就跟那时候一样的温暖。
——【老师，晋助、晋助会努力的！】
——“麻烦你了，畅夫君。”
时空错乱，在重叠在一起的温柔声线中，高杉直直地看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呆愣。
这只手曾经被一只厚实的大手握住。那是松阳老师拉着小小的他走在前面，一前一后。
而现在这只手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拉着。是他护在另一个他的身前，握紧手里的那一只手，不离左右……
和缓的风，送来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微暖的香气还带着发丝抚过的轻柔。闭上眼睛，是那渐渐熟悉起来的似曾相识的温柔和温暖。
只是听着身后你的足音，就不由得安心。
他睁开眼睛，侧首凝视着那人恬静美好的侧脸。陌生又恍惚，随着桌上日日叠高的照片用指尖摹画慢慢熟悉。
动了动唇，高杉忽然发现，再不能那样自然地、像从前一样称呼他老师了。
“……一起赏樱花吧。一。”
“好。”
穿着同样色系和服的两人相携着离去。两人渐渐走远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和谐。没有人发现，在离刚才事发现场不远的的某棵高大的樱花树的枝头，一抹身披蓝色围巾的身影悄然闪现又瞬身离去：
“嘛，看来，完全不需要在下出手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他日之祸必有今日之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