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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回 见字如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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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几人等在外面,正互相猜测里面在说些什么。期间展昭问范宗华。
“那老婆婆是什么人?”
范宗华只简略说了说,还道:“她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儿子来了,这倒稀罕。”
庞统道:“我看那婆子和这小地方格格不入,说不定从前是某个贵族家的小姐。”
公孙策也有同样的想法,几人正说着,那边门却打开了。
包兴神情还有些惊疑不定,一边叫他们,“几位大人,大人要见你们。”
他说着,还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道:“赵虎马汉,你们把门守好咯,叫其他兄弟也把周围守起来。”
“这是干什么?”赵虎正在啃一团大面饼,腮帮子一鼓一鼓道:“这荒山野地的莫不是还有刺客不成?”
包兴瞪他,马汉扯着赵虎的衣领子走,“让你守就守,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赵虎哈哈一笑,还道:“这不是跟范大人学的!”
范宗华顿时愣住,随即也笑出声来。
几人进了屋,包兴小心把门掩上了,又去四周查看窗户。
包拯见他胆颤心惊的,揉额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别晃了!”
包兴有些委屈,心说我这不为了您好嘛。一边想着他踹着地上小石子走到一边去了。
展昭也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再看那老婆婆,正坐在包拯旁边的椅子里,包拯反倒站着。
庞统皱眉,包拯如今是龙图阁大学士,受皇帝喜欢,他竟然如此恭敬,说明这人来历恐怕不简单。
他心里这么想着,就注意了几分自己的言行。
包拯便介绍道:“这几位乃是我大宋国之栋梁,这位是庞统,如今的中州王,战无不胜,乃我大宋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庞统一拱手,显得不卑不亢,但也没多表现出谄媚讨好。
他这一做完,便想起面前人是看不见的,顿时有些尴尬。随即感觉身边一抖一抖,侧头,就见公孙策正在憋笑,显然觉得刚才自己那番动作有些滑稽。
庞统眉头一挑,却也没说什么,负手而立,道:“包大人过奖了。”
包拯又道:“中间这位是公孙策,医术了得,也很有学识,有他在,您的眼睛应该能治好。”
几人注意到包拯用了尊称,都不动声色听着。
公孙策道:“待会儿请容学生给您看看。”
李妃便道:“甚好甚好,那就麻烦先生了。”
包拯又道:“最后这位叫展昭的,乃皇帝亲封御猫,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他功夫了得,有他在,其余的事您都不用担心,只管好好养病。”
李妃又点头,随即包拯道:“眼下我们回去,却不能打草惊蛇,恐有心人发现。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老人家谅解。”
李妃伸手,包拯赶紧上前扶住,展昭等人看得吃惊,就听李妃道:“我也就这么一个愿望,临死前能再看见他,听他唤声娘。也希望曾经为我死去的那些人,能够瞑目。”
包拯点点头,又拍拍娘娘手背,温声道:“既如此,臣希望您暂且屈尊,装作臣的老母亲,再一同回开封去。”
庞统突然心下一凛,包拯说的“臣”!
庞统惊疑不定,上下打量面前人,却怎么也想不出和皇室有关的谁来。
李妃道:“都听吾儿的便是。”
包拯恭敬垂手,又叫来包兴,“扶老夫人去歇息,再去找些干净衣服来。”
“是。”
包兴赶紧上前,小心扶起李妃,临出门前,李妃却突然回头,明明看不见,望的方向却半点没有错的。
“中州王。”她道。
庞统不知怎的就觉得心里一股敬畏升起,道:“臣在。”
“是你一直保大宋平安,让皇帝能安睡吗?”
庞统道:“臣只是尽力而为。”
“甚好。”李妃似欣慰,又似忧愁,半响没出声,隔了会儿又转头走了。
待她离开,几人都望向包拯,展昭眼里充满好奇,那意思——包大人你一定得解释清楚了!
包拯这才坐下,自己也觉得有些像做梦。隔了会儿才将此事又说了一遍。
面前的人都没什么好瞒的,况且还能帮帮忙。
一席话说完,众人静了,庞统道:“这事可非同小可,若是计划不周全,我们都得栽在里面。”
你让皇帝突然知道自己喊了这么多年的母后是害自己亲生母亲的人,这可非常人能承受的。
包拯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小心又小心,恰好之后是八王妃的生辰,我们便寻这个机会将事情告诉八王爷。”
众人也只得点头。
第二日几人便起身回开封去了,临行前,范宗华还道:“您老人家可得多注意些身体,有什么想吃的了,只管找人送信来,我给你捎过去。”
李妃心里感恩,道:“我会报答你的。”
范宗华却是摆手,“说这些劳什子的东西,我当你做家人看待,哪里来的报恩的话呢。”
展昭看着范宗华,又想起之前那事,心里忐忑。范宗华也看过来,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便一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吉人自有天相。”
展昭一拱手,“多谢。若是能逃过灾祸,展某定当相报。”
范宗华摸摸脑袋,“诶呀,这一下就让两个人说要报恩,真是……”
公孙策也笑:“范大人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呐。”
他这话也不是说假的,给了国母这么大一个恩情,日后的荣华富贵可想而知。当然前提是他们得将这件事处理好咯。
包拯道:“范大人,劳烦你在这里好好看守着,说不得我还派人来找你。”
范宗华点头,“我根就在这儿,去不了别的地方。”
包拯点头,想了想又觉不放心,干脆道:“王朝马汉。”
“在!”
“你们留下来,帮着范大人,也要护他周全。”
王朝马汉下马,拱手,“是!”
回程的路就要快了许多,包拯提前给妻子送了封信去,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让她看完便烧了信,待李妃到时,便要如接老母亲那般作为。
几人行至路上,展昭左右不放心,在茶馆歇息时,便寻了个信差让他去药王谷那处送信。
信里其实也没多提什么,只道白玉堂要注意身体,凡事不要冲动行事,要三思而后行。
且说白玉堂那头。
他快马加鞭地赶到了药王谷,那处四位兄长和嫂子们都在。卢大嫂眼睛红肿,像是哭过许多回,旁边卢大爷的脸色也不好看。
白玉堂心里咯噔一下,问:“出了什么事?”
蒋平拉着他出了门,叹气道:“五弟你来晚了一步。”
白玉堂心里不好的预感瞬时提升,“四哥你这是何意?”
“你伯父去世了,刚走。”
若要说会让白玉堂吃惊的事,这世上恐怕没几件。但其中定然有这一条。
闵子千被誉为当世第一神医,没有他解不开的毒,也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他个人十分注重调养身体,所以活了大半辈子,精神头恐怕比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还要好。
一年前白玉堂还随大嫂大哥来见过他,闵子千喝酒千杯不醉,面上看来至多像个三旬上下的人,脸上一点皱纹也没有,说话声音洪亮,穿着一身黑衣,披散黑发,看起来像什么得道高人。
怎么这一会儿,说没就没了?白玉堂是万万接受不了的,他尚且无法接受,更何况最了解自己父亲身体的卢大嫂。
白玉堂想起之前闵珠说的话,这一下怒气就全起来了。
他面如寒冰,杀气腾腾,“凶手呢!”
蒋平赶紧安抚,“你先别急,这事……唉,麻烦,要查凶手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白玉堂霎时想起了展昭,脱口而出,“报官!”
蒋平吓得下巴差点掉地上,伸手过去摸白玉堂额头。
“五弟你不要紧吧?”
若是换成平日,白玉堂一定会亲自查出凶手,一刀毙命,怎么也不可能和官府扯上关系。
白玉堂一愣,随即道:“开封府的包大人是个好官。”
蒋平道:“我听很多人说过了,可咱们这儿不归那包大人管啊。”
白玉堂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叹口气,撩袍在院子里坐了。
隔了会儿卢大爷出来,面色也是难看。
他在白玉堂面前坐了,道:“岛上还好?”
“没什么事。”白玉堂道:“本来柳青也要来,半路被绊住了。”
卢大爷点点头,也没什么心思去问来龙去脉,只是揉了揉额角。
白玉堂问:“到底怎么回事?”
卢大爷便简略说了说过程,大抵和闵珠说的差不离。
“他本想瞒着你嫂子,想着养好了身子再说不迟。结果……这一卧床就没再起来。”
说着,卢大爷的眼眶居然也红了红。
白玉堂心里的怒气更是翻腾,好不容易按捺住了,问:“到底是何毒,居然会让伯父无法解开?”
“我们不知道。”卢大爷道:“已经让人送信回开封去了,找回闵珠,她也许会知道一些。”
白玉堂叹气,没吭声。隔了会儿卢大爷抹了把脸,起身拍拍他的肩,“你赶路辛苦,先去休息休息,过几天给你伯父守灵。”
白玉堂心里一动,这下子恐怕短时间内回不去了,可毕竟是长辈的后事。
他便点头,招手找来个下人,匆匆写了封信便道:“送去开封府展昭手里。”
“是。”
过了没几天,展昭的信回来了。料想展昭还没收到自己寄去的信,白玉堂几下打开,见里面写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三思而后行,做事勿冲动?
白玉堂捏着信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头绪,又觉得展昭说不定是觉得他走到哪里都只会惹事,心里不爽起来,将信揉烂了,吐出两个字,“死猫!”
但随后又觉得不舍,将信重新铺展开,见字如见人,展昭的字极好看,和他的人一样内敛而不张扬,但笔锋处处有力,又显示着他的固执。
白玉堂心里叹气,又将信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才好好揣进胸口里贴着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