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回 巨阙湛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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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第二日卢大嫂便招人去找了丁月华来。既然展昭婉拒了，卢大爷又亲自来与自家女人劝说了一番，卢大嫂也是个清楚明白人，虽然知道展昭是个不错的人却也不能勉强人家。再者说将自己妹妹一朝年华赔进去又有何用呢？
丁月华来了之后，先见过了展昭与白玉堂。五爷看着她时，目光不如昨日那般随便，甚至还仔细打量了几眼。待人走远了，展昭才道：“玉堂方才在看什么？”
白玉堂懒懒道：“只在想，这丁月华也是个不错的。如此你都看不入眼，你眼光倒是挺高。”
展昭被他说的笑起来，“这话是怎么说的？喜欢不喜欢，本就随缘，君子爱美人，那爱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一往情深。”
白玉堂呵一声，“你倒是说起文绉绉的话来了。”
展昭摆手：“莫提这件事了，我还未去过松江府，今日陪我去逛逛如何？”
白玉堂自然答应，两人便坐了陷空岛的船往松江府去了。
再说这头丁月华进了屋子，因着见前面展昭心情似乎不错，本以为是有好事，却不想卢大嫂第一句话便让她愣了许久。
隔了半响，丁月华道：“如此，便是妹妹没有这个福分了。”
起初的愣神之后，她很快恢复了淡淡的神情，眉眼清明动人，却也看不出什么难过来。
卢大嫂自然知道这个妹子很是隐忍，心里不由心疼，握了她的手道：“感情这事勉强不来，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妹妹如此年纪，日后还来日方长，何不找个真心待你的人家呢？”
丁月华点头，牵起嘴角，“大嫂说了便是，妹妹又岂会如此想不开？”
卢大嫂点头，命人将卢珍抱进屋来，又让丁月华抱抱这个大侄子。
软软胖胖的身子，丁月华抱着总觉得不放心，生怕一个不稳摔着又或者用力太大弄疼了小卢珍。只是卢珍却虚抓着手咯咯咯的笑，那模样逗的丁月华也忍不住笑起来。
“卢珍像大嫂。”丁月华笑着道。
卢大嫂看着丁月华似乎没刚才那么沮丧了，心也放下来一些。凑过来两人便一起逗起孩子来。
再说那头松江府。展昭与白玉堂两人到了地儿，白玉堂拉着人就先往松江府一家大酒楼去了。
“这里的菜好吃。”白玉堂道：“保证你下回还想来。”
展昭笑道：“即是你说的，那一定没错了。”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酒楼门槛，里头店小二早就认得白玉堂了，赶紧走了过来。
“五爷！许久不见了！快楼上请！”
白玉堂不冷不热嗯了一声，先扔了碎银给那店小二当赏钱，一边道：“把你们的招牌菜都端上来，爷今儿个有客人，怠慢了不饶你们。”
那店小二赶紧点头，复又迟疑，走之前还转头打量了白玉堂身边的人一眼。心说：这五爷向来独来独往惯了，除了那几个大哥，怎的居然会有客人？这可稀奇。
恰巧展昭跟着白玉堂上楼，拐角处露了个侧脸。那店小二好奇打量几番，不仅心叹。这果然是人以群分，五爷就够好看了，这人样貌也是不差的。眉清目秀，双目黑白分明，一身蓝色衣衫衬的身子倾长笔直，一手握着一把漆黑古剑，看样子也是跑江湖的了。
展昭还在好奇打量四周，见这酒楼楼上楼下俱是热闹喧哗，楼下更多的是三教九流，楼上却是坐着好些看穿着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的人。
两人在隔着一扇屏风的窗边坐了，展昭将剑放下来，还未说话，先听屏风后有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
“我说那丁家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说话人似乎喝多了些，说话有些大舌头。
“爷，不识好歹咱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天下美人哪里不是呢？”
另外的人仿佛在劝，展昭与白玉堂互看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了然。
“给他们个机会，他们却是自己不上道！”那说话人似乎还气不过，“那丁月华也是，装什么清高？年纪也不小了眼睛还长在头顶上，再过几年她就算赔多少嫁妆也没人愿意娶了！”
另外几人都是一应附和，展昭皱起眉头来。光天化日的说道一个女人家，这男人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
店小二此时端了酒上来，又备了几个小菜，一边说道：“两位爷稍等，其他菜一会儿就上。”
白玉堂挥手让他下去，自己伶起酒壶给展昭满上，又给自己杯子里也添满。这才慢慢道：“听说那李大人的侄子，姓陈。”
言下之意这便是那姓陈的人了。
“陈家在松江府不过是生意人，只是背后有李大人撑腰，自然是狗眼看人低了。”
白玉堂说话是向来不留情面，这几分不满已经表现出来。展昭道：“他会不会再找丁家麻烦呢？”
白玉堂看他，“怕他作甚？大不了之后我多照看一些丁家便是。”
展昭挑眉，“你若是人前也如此坦诚，丁兆惠便不会误会你了。”
白玉堂霎时有些尴尬，只道：“别人误会与否于我何干，我做我自己的事，对得起我自己良心。”
展昭顿时笑了，端起酒杯跟他碰杯，“好好，玉堂这一点我倒是极欣赏的！”
两人这便不搭理隔壁，兀自好吃好喝起来。
待到酒足饭饱，展昭放下筷子道：“这菜味道果然美，但再美倒也不如卢家庄的厨子。”
白玉堂得意起来，“你倒会拍马屁，不过这话实在。我庄里的厨子那可是几位大哥亲自找来的，比不得皇宫，却也不差了。”
展昭苦笑，“这话可就跟我说说，出外说去可是大不敬之罪了。”
白玉堂挑起嘴角，倒也不置可否。却不知两人这边说话声音大了些，白玉堂这几句话落进了隔壁陈言的耳里。
“呵！这年头，不长眼的人是越来越多了！”陈言拔高了调门，晕晕乎乎的站起来由下人扶着转过了屏风来。
展昭抬眼，就见陈言脸色因酒而涨红，浑身酒气，穿着一身华服膀大腰圆，那脸下的肉随着说话都要抖三抖。
这换做自己是女子，遇着这种人便也是不会想嫁的。
陈言见两人不搭理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他凶狠地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可知爷我是谁！”
陈言喝醉了，其他人可没醉。几个下人见白玉堂，赶紧在陈言耳边道：“爷！那可是白玉堂！”
人说酒醉胆壮，陈言一把推开下人便道：“白玉堂？呵，我当是谁，就是那个陷空岛长的像女人一样漂亮的男人？”
几个下人霎时白了脸色，再去看白玉堂，男人手里的酒杯轻而易举被捏碎了。
楼上的客人看这情形不对，早就丢了银子纷纷逃跑。展昭也蹙眉，站起身先一步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陈言打了个酒嗝，抬起眼眸来，努力对焦了半天，方才看清展昭模样。他突然一笑，甩开几个下人摇摇晃晃凑了过来，“哟，这是哪家的小公子，长得这么嫩呢？”
说话间，竟抬手要抚上展昭面庞。
展昭眉头一皱，面上不动声色，轻轻一晃身子躲了开去。
他第二次警告：“请自重。”
陈言哼一声，“我可是李大人的侄子，李大人你们知道吗？李成福，松江府河运都尉！你们惹了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展昭心里好笑，心说：用个饭也能无端端惹到人，这些当官的简直自比皇亲贵族了不成。便是真正的皇亲贵族，怕还不如他们嚣张跋扈。
白玉堂起身，放下酒杯转身欲走。展昭倒是惊讶，本以为依着这位五爷的脾气，此时陈言该被揍的满地找牙了，只是念头一转，他又了然过来。这便是白玉堂对自己的承诺，轻易不再惹事了。
心里突然欣慰又泛起自己都无所觉的喜悦，他拿起桌上剑，也跟着要走。
陈言转身就来抓他的手，展昭脚步一晃便躲开了。那人抓了个空，心里恼起来，“给我围起来！”
明知道是不该惹的人，可主子下令做奴才的有什么办法？几个下人本就是陈家的护院，这便抽刀将白玉堂与展昭围了起来。
白玉堂看在展昭面子上已是一忍再忍，此时面色冻结如霜，让人只看一眼就要抖三抖。
展昭心里叹气，心说这自找死路的人还真是不少。转身道：“陈公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话未说完，陈言却突然挥手，“抓起来！”
展昭只觉得自己耳边一阵寒风旋过，便知白玉堂已是忍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刚要从怀里摸出开封府的令牌来，却听白玉堂低沉声音道：“我来解决，你不用管。”
展昭手一顿，笑道：“怎能麻烦你呢？”
白玉堂身形轻晃，背上的刀根本未出手，几个三大五粗的护院已被牢牢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白色衣摆随风缓缓落下，白玉堂回到展昭身边，道：“你是来做客的，我招待不周，自然是我的过错。”复而又道：“在这里暴露了你的身份亦是不妥。”
展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白玉堂居然在为自己着想。这陈言本是官府的人，指不定这边闹完了回去就会将事情始末告知那位李大人，李大人是庞太师门生，这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如此一想，展昭倒赞白玉堂想的深远，自己反而比不上了。
他收回手，就见白玉堂已到了陈言面前，二话没说，只是勾起嘴角笑的邪魅。抬手出刀，寒光一闪！
在场众人都以为今日陈言就要做刀下亡魂了，却不想白玉堂拿刀背挑了陈言衣带，轻轻松松往外一丢。
嘭的一声闷响，竟是将膀大腰圆的陈言丢出了窗外。
“爷！”
几个护卫忙不迭的冲下去救人，展昭探头从窗口往下看，就见陈言被摔晕了过去。大字趴在地上那样子活像一头猪。
几个下人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一身大汗的将人抬起来朝府邸跑去。白玉堂呵的冷笑一声，刀放回背上，转头看展昭道：“如此作为，展大人可否满意？”
展昭挑眉看他，“满意满意，五弟真是长进了。”
白玉堂眼睛危险一眯，凑过去双手押在窗框上，竟是将展昭圈在了怀里。
“不是说了休要再提五弟？”
展昭竟也没发现两人此时姿势暧昧，仰头看着男人俊美容颜道：“我也说过了休要再提什么展大人。”
白玉堂被哽了一下，竟是说不出话来。
待逛过一轮松江府，夜市上展昭还买了好些小玩意儿。白玉堂抱着手臂斜眼看他，“堂堂展大……”
话未说完又想起不对，只得改口，“这么大个人了还买这些作甚。”
“送你们家卢珍的。”展昭笑道。
待两人回了岛上，那头丁月华竟然也在。看着展昭回来了，丁月华道：“展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展昭将手里东西尽数给了庄里的下人，又看了白玉堂一眼，“我去去就来。”
白玉堂心里有些不悦，但也只得点头。
展昭跟着丁月华到了有芦苇荡的江边，漆黑夜空下江面安静平和。丁月华踌躇一会儿才道：“今日大嫂跟我说了，展大哥无意娶妻。”
展昭抱拳，“小姐美意展某心领，展某……”
“这些虚的不用说。”丁月华也直来直去，道：“我只想问，展大哥想要什么时候娶妻呢？”
展昭一愣，想了想道：“目前暂未做此想……”
“那便是不定了。”丁月华点头，“这婚事我自会与家兄说去，展大哥不必觉得抱歉。”
展昭道：“多谢小姐。”
丁月华转头，突然伸手过来。她手里拿的是湛卢剑，道：“别的我不想，只希望这把剑能交予你，只当留个纪念。”
展昭一愣，顿时摇头，“不行，这是小姐的剑，我如何能受？”
丁月华道：“无妨，我不过欣赏大哥为人，想与你互换剑，日后便兄妹相称如何？”
对方已退居至此，展昭实在想不到拒绝的说辞。他心里叹气，还未再说，前方却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
“丁小姐这话可不美。”
两人俱是回头，就见芦苇荡前白玉堂负手而立，面目冷淡。
“五爷。”丁月华行礼道。
“这交换贴身物事本是定情之礼，再者说展昭用巨阙早已习惯，他奉命办差，难免有刀光剑影的时候，我非说是湛卢不好，但哪里能比得上惯用的巨阙呢？”
这一席话倒是让丁月华面上尴尬，隔了会儿才道：“是小女子莽撞了。”
说完又朝展昭福了一礼，“既如此，月华先回府上去了。”
展昭不如白玉堂说话那么直，此时只觉得自己面上也烧得慌，只得点头。
待对方离去，展昭才松了口气，转头与白玉堂对视一眼，两人俱是摇头苦笑。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回 巨阙湛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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