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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噩梦的开端 ...

  •   一
      驾御着风,漂浮在宁谧的夜空中,似乎将薄透的云朵冲刷得一干二净,端视着滋生的枝条,任风将它吹得摇摆,缓缓起落,降临在深黑的池水中,深不见底。可能就算血迹横生得布满整个池面,种种另人作呕的芜秽画面,笼罩出残忍且令人心寒的画面,却因为夜的鬼祟而不得人知——
      被风吹得几乎撕裂的残云淡光,若徒步而来的死神,带着轻狂与毫不在意的冷漠,无情的撕开月的束缚,瞥起漠然到伤人的嘴角,微微一笑,将死亡与生命的竞争,爱与恨的挣扎,血的印记,伤的疼痛……入了他的眼——
      “轰——”
      一瞬间眼光错白的闪电劈开了所有遮蔽之物,将四周照得透彻,却也毫不吝惜的在下一秒将静谧的夜,劈得惊天响,让这个原本就静谧的城镇因为这轰鸣的雷声显得诡异,命运的齿轮,带着污浊锈迹斑斑的轮轴,“卡卡”作响的启动——
      “轰——”
      “不——”
      悲呛的难以忽视的惊声,在天空划下一道痕迹,与雷声的轰鸣声同时而作,纠结的难以分辨的同时,云层散去又聚,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白得几乎透明的光线霸道的照射在奥德维克城堡——
      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深深的嵌入眼眸,似乎是将心狠狠的拎起,然后毫不留情的抛下,让血液的流动与心脏的跳动在强制的实行中被迫停止而窒息的诡秘。
      “不——艾列克,你骗我……”
      屋子里灯光闪耀的刺眼,造成严重的昏暗错觉。
      精美,华丽的古旧灯具将房间内的景致点的通亮,那抹让人难以忽视的鲜红裙摆,颤抖着身子伸着与那红色衣服截然相反的白皙手指,嘶哑着疼痛不已干涩的喉咙吼道。
      “……艾列克,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死神的殿堂内,你发过誓……只爱我……”
      掩不住不可置信的眼神,与眼前自己所爱的男人深情款款地携着另一个女人的凄凉情景冲荡着胸腔内那每跳动一次就像火一样在炽热燃烧的心脏,却仍然迫使自己咬着牙关说出常人能说得流利无比的语句。
      “我……”
      男人欲言又止,抬起头却在接到红衣女人射来的悲伤眼神时,急急忙忙的瞥开了脸。
      在红衣女人期待的以为男人会回心转易的奢望下,再一次——失望了。
      男人回过头,直视着她时,是女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与那抹毫不在意的可以将她刺的体无完肤的嘲弄话语和神情。
      “何谓誓,何谓言,只是一句话语,可以一说而过,不必当真。爱本就如昙花一现,求不来,急不得,爱了就爱了,不爱便不爱……而我现在,爱的不是你,而是……”
      对上了红衣女人震惊的眼神,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如同和所有东西隔绝的半透明的银色眸子,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嘴角微微上扬,“——她”。
      “艾列克,你看嘛!她在瞪我耶!”始终被男人拴在身旁的女人,张着红艳的几乎滴出血来的唇在一旁煽风点火。
      “乖……”低头抚了抚女人秀发,无限温柔地,尤似将满满的爱意倾全而出也不够,暧昧的气氛将两人紧紧包裹着,似乎谁也穿不透,谁也侵入不得。
      劝慰了怀中女人,男人抬起头很明显看见红衣女人颤抖着的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太过激动的她,抖落了盘在脑后本来就松散的金发,让女人本来就白皙的容颜,更添冰霜的惨白。
      “她——比你媚,比你顺从,比你能取悦我,”淡淡的瞟了红衣女人一眼,似乎嫌那样的话语还不够刺人,继续道,“别怀疑哦,这是作为人类的本性,你怎么会不明白?哦,不对,你不是人,又怎么会了解人类执意求好的原则呢?魔女——”
      淡然的瞥了眼红衣女人,男人牵着身边的女人从楼梯的一头走向她。
      铿锵的脚步,与女人的高根鞋的声音在静得只能听到仆人们为红衣女人忿忿不平却不敢异议的重重呼吸声与红衣女人喘息声连续不断回荡在房间内。每跨下一步,都让这刺耳的声音在偌大的屋子里回荡久久,然后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敲进了女人的耳里。
      他从来没有那样叫过自己……头低了下来,泪水哗然而下,在手心里荡了好久好久,最后停滞不动,泪水——是不会疼的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她的手,她的耳,都像是被火焚烧般的疼痛……
      现在就连她也已经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而泪流不止,还是因为原本相爱如今却待他如此的人而流泪——
      是的,原本相爱?
      这个名词在此刻变得有多不堪——
      “呵呵……哈哈……”猛地抬头,红衣女人狂笑不止,笑得是自己曾经对他的话语信任的天真;笑得是对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如今却弃她如靴,将另一个女人捧上他的“夫人”的这个头衔的可憎;笑得是既然爱情的誓言可以像男人所说的那样,她又为何让自己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不顾父母的反对一意孤行,不顾一切的和男人在一起背弃了族里的规矩,明明知道魔女是将生命给了死神,背叛死神就等于死,可是爱他的心却不容许她的轻言放弃,在死神殿内发下的爱的誓言就如同是人鱼出卖自己甜美的声音和美丽的鳞片作为成为人的交换一样。
      不同的是,她是用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锥心之痛,来换回与男人的相爱权利,如今男人的背叛,等于注定她的死期——
      现在想想,那个相爱执手的誓言是多么的可笑,这个“情妇登堂入室”的烂戏码是多么的可笑,可笑,可笑,这整个爱情的轨迹都是个可笑荒谬,就连自己本身就是个可笑至极的大笑话。
      笑声嘎然而止,红衣女子身心俱疲的转过头来,缓慢的睁开了眼,泪水已经流干了,心已经在多次的折腾中窒息。
      但是她挺过来了,为了……为了问他最后一句话,注视着男人的是被蒙上了尘土般失去光泽的瞳孔,“你……曾经爱过我?”
      “——没有。”没有任何起伏的话语宛如地狱使者的钩魂锁,在瞬间就能将人置于死地。
      “轰——”
      “碰——”
      雷声震着发疼的心脏,颤抖着,被响雷劈成两半的铁门,带着“淄”的声响,一圈圈的烟雾往上空升腾,直至看不见。
      心脏在瞬间停止跳动的屏息——
      无数蔷薇带着刺,满满地另人窒息的香味与风的冰冷袭面而来,牵动着神经,扯痛了身体里的每个细胞,让本来就森冷的屋子里更加寒冷,死神的镰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架在脖子——
      强烈的血腥味儿带着最邪恶的孤寂刹时窜入鼻,浓烈的让人窒息的气味,让她晕眩的半眯着眼睛,看不见前方的道路,重重得云雾将眼前的景致包裹的残缺不全,捂住鼻子,甩了甩眼前徘徊不前的浓雾从满地的残尸骨骸中匍匐攀爬起来,将四周那残不忍睹的景象一并贯入眼中,垂垂欲倒。被血液染红了整个死神殿堂的残像,断手断脚四分五裂的残尸,被割去头颅却没有闭上的眼睛溢泄出红色液体,几乎欲落眼珠笔直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苛责,悲哀的寂寞,亮丽的色彩刺瞎了她的眼睛,她捂住眼睛,不去看这残忍的一目,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中占满了鲜血,在此刻,期待的已经不是生的感激,而是企求死神降临的悲哀……
      蔷薇的花瓣扑天盖地的飞来,逐渐将她视线内的物体遮盖,她挣扎着摆脱,可是越是挣扎,花瓣越是将她束缚的紧紧的,浓烈的花香,似乎勒住肺部,让呼气都难以顺畅,每一次的吸气,都痛的几乎让她晕厥。然后,当她放弃挣扎,祈祷死亡来临的瞬间,奇异的,疼痛感消失了,束缚感也没有了,缓缓的睁开眼睛,先前血液弥漫的情景已经没有了,手上似乎曾经被血沾染过的粘稠感也没有了,并不知道这样的影象意味着什么?但是留在眼前的依然是那令人厌恶的女人和那个要将她狠心抛弃的男人——
      “……艾丽芽,当你爱的男人不再爱你的时候,你便要受火刑之苦,才弥补你对死神殿下的背叛,这样,你还要坚持你的爱吗?……”父亲的话语尤警在耳,充斥着整个耳膜响动着,连同着心底犯起的阵阵疼痛,她几乎呕出血来,可是——
      她不想认输,不想将自己懦弱显示在男人的面前,那样等于将她唯一的尊严都消弭殆尽,脚步朝着那被掀开的“黑色帘幕”踱去,直到自己踏出门口,才听到她淡淡的说“再见!”
      然后,在屋内的人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同时,红衣女人飞扬的衣袂,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顿时房间一片寂静。似乎那曾经拥有快乐回忆与欢声笑语的女主人与主人之间相爱画面,曾经甜蜜情话从脑中刹时闪过,再也找不回来。只有那似乎永远冲刷不掉的悲凉,和被无情夜风吹刮的疼痛的心,在每个人的心里留下了深深一道伤疤——
      “父亲,怎么了?母亲呢?”稚嫩的童音带着一丝丝困倦,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一个金发小男孩拖着和自己脚的尺码完全不搭的拖鞋,“哒哒……”地跑到父亲身边,拉着父亲衣服的一角,好奇地张望着四周朝他递来的眼神,显得有些焦促不安。
      男人低了低头看着儿子,拉开了身边女人的手蹲下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揉了揉儿子遗传自妻子艾丽芽的一头闪亮金发,“谢尔,乖,你先——”
      “不好了先生,塔楼失火了,夫人在里面——”
      “什么——”
      红色的火眼燃烧地异常高耸,染红了天际,漫步在与月连接的那方,那几乎将日月吞噬的干干净净的火光,弥漫着整个奥德维克城堡,散不开的呛人烟雾,呼啸而来另人哆嗦的寒风,吹得越涨越高的熊熊火焰,压抑着就连呼吸都难以顺畅,哀伤,悲痛,发狂的妒忌如瘟疫般快速扩散蔓延至每个角落……
      潋滟的水波荡起无数涟漪,映出了那红色的令人眩目的火焰,却也在照亮它的同时,让它扭曲的支离破碎的拼凑不出完整画面的丑态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人们的面前,似是上天对人类开的玩笑,一边以慈爱的面孔编织着美丽的梦,却又在下一瞬间毫不怜惜的折断美丽的羽翼,让它滴着血扑腾着,血液的斑迹滴落人间,那是最怜悯,同时也是最冷漠的血,带着声声不息的罪恶,递向人间而引来的整个故事错误的开始……
      “艾列克.奥德维克,我要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风拂面而来带着冷冷的寒意,一瞬间刺穿人的心脏,而惹来的阵阵战栗。
      塔楼里面的女人掩不住烈火烧身疼痛发出的支离破碎的残音,尽管火焰已经将她深深的包围,火蛇已经缠上了她的脸……她仍昂头,喊出连自己都没想到的恶毒诅咒。
      “噢,噢……我以魔女之名,诅咒奥德维克家族子孙后代都将沦为血的奴隶,每日失去处女之血的庇佑,必将受反噬之苦,虫子会吃了你们的心,舔干你们的血,让你们尝到剜心之痛,让你们尝到终不得与爱人相守的滋味,孤独一生……噢……”
      忙着救火的仆人们,束手无策的人们和母亲嘶声厉竭的沉闷诅咒,眼睛几乎被眼前熊熊的火焰熏瞎,耳朵几乎被雷声与地上人指挥着救火的焦急声震聋,那是年仅6岁的谢尔.奥德维克最后一次听见母亲的声音,但那已经不是充满慈爱的关怀声,而是如恶魔般的爪牙紧紧的攀附上来,怎么甩,怎么逃,也无法逃脱的最恐怖,残忍,且最真实的命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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