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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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屋顶相酌以后柚木真夜再也没见过京乐春水。仿佛是晨曦清露，无知无觉的在日光中化作淡薄的水雾，不着痕迹。
在另一个当事人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关于京乐真夜的流言渐渐也就熄了下来。休息了三四月余后，柚木真夜回到了十三番队。
归队之后依照惯例要向队长报备，待柚木真夜寻到雨乾堂时浮竹十四郎正和志波海燕并坐在廊檐下对饮青茗，见她到来浮竹十四郎也不多言，招招手示意她坐在他身旁。
精致的茶盏中有袅娜烟雾婉转升起，安静淡然。
良久后浮竹十四郎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温柔，笑容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抱歉，一直瞒着柚木你。”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回忆起什么，神色怅然：“真夜才走了不过百年，静灵庭却已经不记得她了。但这不代表我们这些友人不记得，更不用提春水。”
“虽然春水不提，我们却都是知道的——他从未放下。”
“在柚木你的来历不明的情况下，我不敢赌春水见到柚木你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种潜在危险我不敢放任。一直防备着柚木你是我的决定，如果柚木你对此有什么怒火——我一力承担。”
凝视浮竹十四郎眼中正直严肃的忧虑好一会后，柚木真夜长叹一声败下阵来，她举起双手以示投降：“真是败给浮竹队长你了……太狡猾了，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好意思生气啊。”
柚木真夜抱怨着斜睨自家队长一眼，面色薄带几分娇嗔，驱散近几月里挥之不去的阴霾，使得她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那模样如此熟悉，扎得浮竹十四郎悬于柚木真夜头顶欲施以抚摸的手猛地一顿，舒展开的掌型逐渐趋于拳，停滞于半空上下不是。
那是属于年少时活泼娇艳的清水真夜的模样。
眼前的少女再一次与千年前的旧友重叠融合，仿佛硬生生扭转倒流了千年时光，又像是从脑海中窃取走回忆的形象复刻在眼前，轮廓眉眼神情姿态仔细到分毫都丝毫无差。
会是你吗，吾友真夜。
可以是你吗，吾友真夜。
能够期待她是你吗，吾友真夜。
能够相信她是你吗，吾友真夜。
能够假装她是你吗，吾友真夜。
不是柚木真夜，而是清水真夜、京乐真夜；不是来自流魂街毕业于真央灵术院的柚木真夜，而是出身清水家师从山本元柳斎重国的清水真夜；不是十三番名不见经传的小队员柚木真夜，而是五番队队长京乐真夜；不是忽然闯入他眼前刻下裂痕的真夜，而是在他记忆里存在了上千年的真夜。
——十四，你这样对那孩子……太不公平了。
浮竹十四郎猛然想起了京乐春水悄悄溜进雨乾堂时同他说的话。
——不管那孩子是不是真夜，她现在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名字相同，可是她明显不认为自己是谁的替代品，她是柚木真夜。
——我们谁都没有资格替她决定自己到底是谁，擅自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到他人身上可是大罪啊，十四。
他的挚友一手支着下颔，一手懒散的搭在围栏之上，水面上盈盈倒映出他的身影，波光粼粼。
——这是她应得的尊重。
修长的五指复又伸展开，看着因他停滞的动作而一脸茫然仰头望向自己的少女，浮竹十四郎微微勾起唇角。
罢了，这回还是听春水的吧——不然如果真的是她，这般做法最后定是会让她生他的气吧。
即使是相交近千年的好友，浮竹十四郎也无法昧着良心说一声京乐真夜性格好，她闹起脾气来真心让他十分头疼，也就只有春水甘之若饴了。
好比当年那件事纵是小早川美奈子之托，却还是让京乐真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气之下搬入五番队队舍，以至于最后惨剧的发生。
倒不是说没有搬离就一定不会发生事故，只不过若是没有这场闹剧，京乐真夜每次带领队务时身边总是不会缺少京乐春水的身影。
可惜……
正当差点再次陷入回忆时，他突然感受到手背烙上灼热的温度，浮竹十四郎抬眼看去，他的副队长伸出手覆在他悬停的掌背上，向下施力，两只重叠的手重重落在柚木真夜发间。
柚木真夜颇有些夸张的松了口气：“呼，我还以为队长你要杀我灭口呢，吓我一跳。”
“死小鬼怎么说话呢！注意点！”伸出食指恶狠狠的在柚木真夜弹了一下，志波海燕故作凶神恶煞的开口，“队长心胸宽广怎么会和你一般见识。”
抬手揉了揉发痛的额心，柚木真夜相当配合的摆出了可怜的模样委屈控诉：“队长你看！海燕副队长欺负人！”
“海燕，如果我真想对柚木君做什么的话，就算你这么捧我也是不会让我打消主意的。”浮竹十四郎倏忽玩心大起，“虽然以前没有打算这么做，不过现在仔细想来……杀人灭口或许是个好主意？”
“呜哇——！海燕副队长你快看队长！救命！”柚木真夜仍旧笑闹着，志波海燕却着实被吓了一跳。
“队长？！”
“开玩笑的，海燕你不用那么紧张。”浮竹十四郎笑眯眯摆了摆手，随后长叹一声，“唉唉，这副队长养大了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海燕你真是让我伤心啊。”
“队长！”志波海燕面上微红，略有些恼怒，“您就不能不拿我取乐吗？”
“咳咳……好吧。不过这段时间一直辛苦你了，暗地里操心这么多。”浮竹十四郎一笑，“说起来都十七席都不会吃醋的吗？”
“队长！！！”
“哈哈哈哈哈哈队长做得好！”柚木真夜捧腹，笑得就差满地打滚，一边笑一边还不忘对浮竹十四郎伸出大拇指。
浮竹十四郎笑吟吟的望着少女朝气蓬勃的面容，柚木真夜对上他溢满对后辈的宠溺的双眸，渐渐也敛了狂态，直起身丝毫不避讳的与之对视。
“欢迎来到十三番队，以后还请多多加油，柚木君。”
“是，队长。请多指教。”
少女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堪比日芒，融川冰雪。
——谢谢你不再防备我、忌惮我、猜疑我。
——谢谢你愿意将我看作柚木真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