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在艾亚沃查的日子（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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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
似乎是掐好了时间，门口笃笃响了两声，接着，一名女佣轻轻推门而入。
“芙蓉大人吩咐我照顾您起床。”女佣低声道。
我还有些倦怠，沉沉应了一声。女佣便上前将窗帘拉开，大片大片的阳光顿时倾洒一地。我眯眼遮了遮，看着陌生的房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晚上被骑士长给药昏了。
那个混蛋。
我心里默默竖了一根中指，顺着女佣的手从床上起来。昨天穿的衣服全破了，上面还沾满了血，实在不能再穿，骑士长便让女佣带了一套新的衣裤过来。
女佣早已经放好热水，洗掉一身的血，换上干净的衣服裤子后才下到楼下的正厅解决早餐。一张长长的木桌就坐着我一个人，除了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女佣，就只有蹲椅子上舔牛奶的肥猫，安静到我放个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拨弄着碗里的食物，心里回想着昨晚在光柱子下见到的女人，虽然可恨她居然是个女人，但我还是被她美得心痒痒。
极其缓慢地解决完早餐，一直在注意时间的女佣见到这几乎感动得快哭出声来，她道：“兰王者大人，芙蓉大人吩咐过，在您享用过早餐后立即带您去内庭。”
“内庭？”我偏过头看她，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女佣摇摇头表示她并不知道，道：“芙蓉大人只吩咐我带您过去。”
好端端地要我去那里干什么？
我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却又不太肯定是与我相关，还是和菲斯佛相关——只要去了，一切就能明白。想到这里，我笑眯眯对她道：“那就麻烦你了。”
女佣微红了红脸，细声道：“请跟我来。”
我微微一笑，捧上黑皮书，带着肥猫便跟上先走一步的女佣。
这一段路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这条路很熟悉，一回想，发现这似乎是我昨晚走过的路。唯一不同的是，昨晚我抄的是小路，今天直接走的大道。
女佣不能进入内庭，在半圆形的白色拱门外，她停下了脚步，道：“芙蓉大人在里面等您。”我笑道了声谢，举步走了进去。顺着鹅卵石铺的道路一路向前，两边的蔷薇花丛盛放着艳丽的蓝色花朵。
蓝蔷薇，很特别的颜色。现实里我也就在花店里见到过蓝色的玫瑰，情人节的时候如果有点钱，便买上一朵送人讨欢心，贵得要死。而且还听说玫瑰花的蓝色还都是用颜色漂出来的。
因而见到这样活生生的蓝色蔷薇花，我心里第一想到的就是摘上一大捧拿回去卖钱。
骑士长站在那座雕像下，他的身边还站着昨晚我调戏过的少年——难得又一次没见到苏姐妹像条鼻涕虫一样黏着骑士长。
少年一脸灰暗地与骑士长说些什么，骑士长却冷冰冰地看着他，没有任何的回答，忽的，他敏锐地瞥过一眼，见到是我，他的脸色看上去更冷了。而少年也很快地噤声，故作一脸严肃，正眼都没朝我看过来。
我望向骑士长，他穿着一身银盔甲，胸前刻着纹样复杂的蔷薇家徽，腰间挂有一把银剑。长发束尾，面容冷清，这一身正式我还以为是制服诱惑。我笑眯眯问：“骑士长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跟我走。”骑士长没有再理会他身边的少年，转身径直朝着内庭深处走去，我稍迟疑了一会儿，自然是满脸笑容地跟上去。
随着渐渐深入，花丛越来越茂盛，最后，引导方向的鹅卵石路到了尽头。
骑士长停下脚步，背对着我。我不由暗自警惕，心想着骑士长今天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把我解决了吧的时候，他在一处花丛下蹲下|身，伸手将地上厚厚一层的落叶与花轻轻禅去。等他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面，我才发现那块地上雕刻着一个魔法阵。
骑士长站上魔法阵，看向我，示意我跟他一起站上去。
我立原地笑眯眯地，没动。骑士长皱皱眉，解释道：“这是蔷薇家的传送阵。”听此，我才迈步走到他身边站定。
魔法阵都需要魔力来驱动，骑士长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魔力。但这是他的家族独有的魔法阵，自然能够不用魔力。骑士长拔剑往手掌一划，淅沥一把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掉，落在魔法阵上的一瞬间，夺目的金光自画出的线条中迸溅而出。
一个眨眼，眼前的景象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和骑士长出现在一座靠墙的高台上，层层阶梯向下，下面是一个庞大的圆广场，四面墙壁没有任何的出入口，完全封闭。广场空无一物，原本平整的地面与墙壁上有着无数道剑气划过的痕迹，斑驳而深邃，像是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
身边忽的飘来一阵清淡的香味，很熟悉。
我偏头一看，惊喜地看到昨晚见过的美人突然出现在我的旁边，依然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我的内心顿时激动了起来，强忍着上前打招呼凑热乎的流氓样，故作淡定样地瞥她一眼，正要收回视线，我却发现，消失一天的菲斯佛此时正站在美人的身后，露出来的皮肤上全部是显眼扭曲的黑色符文。
菲斯佛正冲我傻兮兮地笑，尽管脸色看上去不好，但他仍旧笑得如往常一样灿烂单纯，像条蠢萌的金毛犬。
“与所有背叛过骑士誓约的人一样，在这里，你将与现在蔷薇家族的族长进行一次对决。”
“如果在这次对决里你能够活下来，那么，你就可以彻底地从蔷薇家族中除名，从此只伺奉你选择的主人。”
“但是，如果你在这场对决中不幸死了，那么就算你的主人是兰王者，也会因为你的死亡而受到牵连。”
美人声音温温柔柔的，语气却是冰冷的。
菲斯佛坚定地点了点头，转头看我时眯眼笑着特清脆地汪了一声，表示他一定不会让我出事，可他的目光一旦注意到骑士长时，又含上一抹犹疑。我皱皱眉，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等他看着骑士长想说些什么时，骑士长已经面无表情地走下了阶梯，哒哒的靴子踩在石板上，空空回荡，一声一声如同敲击着心鼓。
是骑士长和菲斯佛对决？
我心里一惊，心道菲斯佛怎么可能打得过骑士长？
先不说两人剑技的差距有多大，光是对敌的经验，菲斯佛就被拉下了一大截。
菲斯佛曾经说过，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他一直被关在家里，虽然有跟其他骑士一起学习剑技，却从未被放出来真正地融入到这个家族中。
再说了，秉持着忠诚与信仰的骑士长，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那位背叛命定的主人转而认我这种人渣当主人的弟弟。
……所以说，今天菲斯佛必死无疑了吗？
让菲斯佛不要去？下一秒被杀的可能就不止是菲斯佛一个人。
我抿紧了嘴唇，沉默地看菲斯佛握着一把剑匆忙追上骑士长，然后两人在广场中央面对面而战。我的手悄悄摸上夹在黑皮书里的羊皮信，准备一旦见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立即出手离开。
礼节性的问候似乎只是一个预告，下一秒几乎分不清谁快谁慢地拔剑出鞘，锵地一声里不知道他们已经过了几招。骑士长与菲斯佛劈斩的速度太快，我分不清谁是谁的剑，只见到地上一道道被划出来的痕迹，因为用劲过大，碎石飞溅得到处都是。
塞克瑞大陆的文化偏向于中欧，所以他们手里拿的剑并不是中国的利剑，而是骑士最合用的大剑，既能进行突刺，也能完成砍劈的动作。在流畅的脚步节奏里，沉重的大剑碰撞的声响十分清脆，听得我都觉得虎口一阵发麻。
时退时进，身上伤口细碎，可菲斯佛久久没有落败。虽然能看出手法上的生疏，但是菲斯佛拥有的剑技却并不比骑士长差多少。
双手紧紧握住配有铅球的剑柄，【利落的大动作回身砍后再一次回旋横斩】，被挡后一鼓作气竖劈而下。流利的动作一套套下来，仿佛他根本没有想过下一招该是怎样，而依靠着自身敏锐的直觉做出最正确的反应。因而，面对骑士长强势的攻击，菲斯佛勉强有一丝活路。
可尽管如此，我却发现菲斯佛并没有对骑士长下死手。
对，没有。虽然我不太懂剑技，却能分辨所谓的杀气——菲斯佛对骑士长没有杀气。
为什么？明明抱着要赢的决心不是吗？而他要赢的话，就必须杀死骑士长。
猛然一声巨响，我回神时突然发现菲斯佛手里的大剑已经被骑士长打飞，那把大剑在空中画了两个圈，然后斜斜插|入地面深处。正此时，骑士长毫不留情的一剑已经对准菲斯佛的心脏横刺而去——我的嗓子眼顿时提高了，眼看剑尖就要没入菲斯佛的胸口，菲斯佛利落拔出左腰侧一把左手短剑重重迎上大剑的攻击，嗞地一下，被压制住的大剑剑气割破菲斯佛的衣服，鲜血流淌。
在这一个眨眼的瞬间，我见到菲斯佛咬牙徒手拨开大剑的刺势，一手握住剑刃，趁骑士长没有收回大剑的时候，用他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这种关键的时刻！菲斯佛居然再一次犹豫，动作顿时慢了一拍。那把短剑仅仅临门，就让骑士长夺剑劈了回去，匆忙地一挡，直掀得菲斯佛被甩出老远，猛撞在墙壁上，他喷出一口血，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因为骑士长是他的兄长，所以不忍心下狠手吗？
我觉得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带着这种个人感情而参与的决斗，结果不用想都能知道。
我颇为失望地瞥了菲斯佛一眼，觉得之前七个月花在他身上的时间是浪费了，不过幸好，当初并没有定下实质性的主仆契约。我摸上黑皮书里的信纸，决定在菲斯佛落败之前利用艾亚沃查学院的魔法阵逃走。
不过走之前，我还是想在美人面前混个好印象。
于是我深沉地望向美人，语气真诚道：“在没有遇到你以前，我的人生一塌糊涂。可在遇到你以后，我真诚地感觉到……天哪，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他安排我成为兰王者，让我来到你的身边。宝贝儿，如果我最后成为了阿兰王，你愿意陪在我的身边吗？”
这种货色的美人，就算不能吃，也要留在身边当古董花瓶来珍藏啊，怎么能让别的猪来拱呢。
可是，在我的一番表白下，美人只是柔柔抬起一双似水的眸子，语气冰冷：“垃圾，离我远点！”
我的心简直在滴血。没有过多的纠结，我轻踹了踹肥猫，示意它扒拉上来。肥猫得令，灵活地几爪子爬到我的肩头。我自己咬怕半天不出血，便特自然地伸手捋捋肥猫的下巴，手指探入肥猫嘴里，尖牙一啃，血就冒了出来。
最后又看了菲斯佛一眼，他察觉到了什么，正直直望着我，全然不顾身后骑士长高高举起的剑，朝我伸出了手，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你绝望又能怎样？不可能为了你所谓的不忍害得我和你一起死吧？
我笑眯眯地张张嘴，无声道：“上帝保佑你。”手指上轻轻往黑皮书里露出的一截羊皮信上一抹，眼前顿时一花，所有的景象全变了。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在艾亚沃查的日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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