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王游戏》鲸下川

40、海王的宝藏（2）

　　第二天上午，远远地已经能见到岛屿的踪影，估摸着到下午或傍晚的时候就能抵达。
　　昨晚深夜，又有一波人鱼找了上来，数量只多不少。好在我留了一个心眼，往木板上刻了一个未完成的阵，等它们汇聚到了木板周围，我添上最后一笔，便把它们全送去见上帝了。当然，不幸的是我直接昏了半天，连带着寿命一类也减少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祸害遗千年，我坚信自己还是能长命百岁的。
　　顾西珏？临近岛之前，不想一路背他走的我残忍无情地用海水泼了他一脸，下一秒，脸上伤口刚结痂的顾西珏就惨叫着从木板上弹了起来。我甩了甩右手上的水珠，淡定地直视顾西珏茫然又痛苦的表情：“快到岸了。”
　　他扭头一看，见到还有十几米远的岛屿沙滩，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苦下脸摸他自己脸上的伤，道：“你可以叫我起来，不用……”
　　“我喊过了。”我眼也不眨地撒谎道，嘴唇渴得干裂，“我饿得肚子都扁了，我们快点划过去怎么样？”
　　顾西珏愣愣点了下头，随后俯下腰努力用伤手去拨海水，海水浸透了包扎伤口的白布，他痛得龇牙咧嘴的。我身上的伤也痛，淡定坐边上，等木板被拨得转了方向才装模作样地伸手划几下。短短十米的距离，我和顾西珏，啊不，是顾西珏一个人划了快半个小时才抵达岸边。
　　顾西珏拨水拨得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等木板完全靠近，他便迈入浅水滩，推着木板往前走。
　　沙滩，丛丛的绿林，还有海边高耸的悬崖礁石。眼前全是树，岛中是个什么景象完全看不到。
　　这座岛，就是传说中藏有无数金银珠宝的海眼？我还以为是个多神秘、玄幻的地方，原来是跟现实的岛没多大差别——除了有人鱼这种看门狗。
　　我回过神来，顾西珏正看着我。我不禁笑嘻嘻道：“想泡我？”
　　“当然不想！”顾西珏猛摇了摇头，又问：“你还不下来？”
　　听到这里，我理直气壮道：“昨天晚上为了救你，我背上的伤口全裂开了。我现在根本走不了。”
　　“昨天晚上？”顾西珏还有些懵，“昨天晚上不是我把你从水里捞上来的吗？”
　　“你昏过头了，那可能已经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我拿起黑皮书，张开双手，笑眯眯道，“所以，现在要由你背我。”
　　“……”顾西珏沉默了下来。
　　霞光的景色顾不上看了，我和顾西珏两个人差不多有两天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仅存的力气全部用来在树林中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又在沙滩上休息了一会儿，顾西珏才任劳任怨地背着我穿在密密麻麻的树林里面，不敢走太深，沿途还用刀做记号避免迷路。
　　天色渐晚，幽深寂静的森林中只听得见呼吸声，和脚沉沉踩断木枝枯叶的声音，估摸着这里面不大会有猛禽，但蛇之类的生物，就不得而知了。
　　顾西珏自己也受了重伤，还背着我走了很久，最终是实在没力气了，他才放我下来，坐在枯叶铺的地上休息。或许是累极，还是饿的，他靠着一棵树没一会儿，居然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早休息够了，只是饥肠辘辘，伤口还隐隐作痛的没多少力气。眼看顾西珏没有动静，饿得慌的我勉强从地上站起，准备独自一人去找些吃的。留下纳尼这肥壮的家伙在顾西珏身边，一边守着，一边让它也休息一会儿。
　　天色渐晚，我没有火把不敢走太远，昂着脖子透过树叶的重重阴影寻找果实，想着没有动物的肉起码能找到一两颗能吃的野果吧。翻着翻着，倒还真的让我在找到了一丛挂满乒乓球大小果实的灌木丛。
　　看不清颜色，也分不清是什么树，果实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香甜味。小时候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多了，而且比起饿死，我还宁愿中毒死个痛快。左手臂动弹不得，好在那时候我没把自己的筋给削没了，手指还能动。我在灌木丛旁边的树上刻下了有食物的印记，便用右手抓了一大捧用衣服下摆捧着，一路摸着记号回到了肥猫和顾西珏所在的地方。
　　纳尼的眼珠子在黑暗中也闪着绿幽幽的光芒，它蜷在地上细细地喵了一声。我淡定地盘膝坐地上，把刚摘下来的果实全捋到了地上。纳尼伸长脖子嗅了嗅，扬头看我，又喵了一声。我笑眯眯地摸摸它的头，道：“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大肥猫低头盯了果实好一会儿，才张口咬住一颗，啊呜啊呜啃了起来。
　　见它都吃了，我也决定相信动物的直觉，捡了一颗往衣服上擦擦，然后咬了一口。味道有一点涩，但甜味很足，像是半熟的硬柿子。纳尼吃了一个便没吃了，我实在是饿得很，接连又吃了五个，直到肚子有些饱的感觉，才停下了动作。
　　肚子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如果要停留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的话，就得需要把火给升起来。
　　我靠坐在树干下，想着要怎么升火。钻木？没力气。把木枝做成弓形来钻？我一只手做不来。这里也没有打火石，除了一堆能烧的枯树叶以外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不然继续前进？这时候不补充体力，待会儿遇到其他危险的东西就没办法解决。不过，这里是海盗口中的海眼……那么船长他们会不会也漂到这里来了？如果找到船长他们或许我和顾西珏能得救。可船长留兰王者的命，一定是因为对拿到宝藏这件事有更重要的作用。
　　我伸手轻摸了摸一直放在身侧的黑皮书，不与船长在一起，我就没有回去的办法，在这片树林里太多的未知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如果与船长在一起？最后为了保命，我必定会跟船长对上——想到在海盗船上见到的那条巨蛇，我就不禁冒了一背的冷汗。感觉不等我出招就会被蛇尾巴给拍到天上去了。
　　……肚子好像有点痛。不对，好像越来越痛了。
　　我摸上肚子，转头看纳尼，它已经一溜烟地跑到树丛后面去了。
　　然后啊……我的肚子就哗啦哗啦地叫了起来，相信动物直觉的我，跟着动物直觉喂了狗的纳尼一起痛苦地跑到树后面拉肚子去了。
　　可恶……死肥猫居然敢害我……
　　我一边骂没心肝的肥猫一边痛不欲生地拉。因为肚子里只有没消化完的果实，我拉出来的几乎全是水，没有纸，不过幸好我带了黑皮书，里面有些剩余的湿纸币。我一手捂着还在咕噜叫的肚子，靠着树干踉跄走出树后，我一脸死白地对上了刚好醒来虚虚弱弱的顾西珏。他侧头靠了靠，眼皮惺忪地望着我，眉头微微皱起：“哪里来的……臭味？”
　　我挪眼看了一下趴在地上成一团球的肥猫，笑道：“它吃错了东西，拉肚子了。”
　　“……”顾西珏愣愣跟着看了肥猫一眼，接着，他的目光放在了地上那一堆散落的果实上，捡起一颗，问我：“是你摘的？”
　　我点头。
　　顾西珏估计也是饿昏了，没问我这果子有没有毒，张嘴就咬了一大口。我张了张嘴，没说话，走到另外一颗远离臭味的树下坐好。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却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忍着肚子的不适，笑眯眯看顾西珏狼吞虎咽，汁水啪唧地溅出来，水果一样香甜的味道在弥漫。
　　这可不怪我，是他自己没问。要拉肚子出问题只能怪他自己。
　　不过……这果子应该只有这点毒性吧？拉个肚子就好？还有，那味道也从树后面传了过来——真的好臭。
　　哈哈哈这味道该不会把那些怪物什么的引过来吧？
　　“西珏？！”一道异常惊喜的女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我抬眼朝发声处看去，只见一道小巧的黑影倏地从簌簌的树丛后冲了出来，两步并一步地扑进了顾西珏的怀里，没等听见夏琼的声音，那边似乎被压到了伤口的顾西珏唔地低低痛呼一声，接着传来咳个不停地咳嗽声。
　　大概是吃果子的时候突然被惊了一下，呛住了。
　　不对，好像还有动静。
　　我竖尖了耳朵，隐隐又从夏琼出来的地方听见了细微的踩在枯树叶上的声音。有光亮升起，一簇火花映开一张冷漠美丽的脸庞，深邃的阴影令人一眼难忘。
　　高高扎起的银色马尾，没有一丝感情、锐利如剑的金色瞳孔。再次见到骑士长，我禁不住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冤家路窄。
　　骑士长举着火把走了过来，照亮了丛丛树木，他还穿着海盗船上那身海盗不羁的衣裤长靴，腰间挂着从未离身的剑。伤口还是有的，包扎好后显得他有些狼狈，马尾也十分凌乱，碎发落在颊边徒添一份生硬的温柔。脸上溅到的血迹被抹花了，这依然不损他那跟冰花一般高冷严肃的气质与美貌——再暖和的橙金色火光，也点不热他眼里的温度。
　　虽然骑士长是个大美人，但是跟船长一样，是我绝对不会招惹的类型。
　　我冲他笑，骑士长的目光却直接略过了我，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在肥猫身上停了一会儿，接着就看到地上还剩一两个的果子。然后他蔑笑了笑，十分不屑的模样。
　　他这模样是做给我看的，以昭示我的愚蠢。
　　那边的顾西珏在夏琼紧张兮兮地拍背举动下缓和了过来，他一张脸咳得通红，哑着嗓子问夏琼：“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夏琼还轻拍着他的背顺气，道：“跟着臭味找来的。”
　　……令我羞耻的答案。
　　“是这个男人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夏琼似乎才发现顾西珏身上的上，惊叫道，“西珏！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等顾西珏回答，夏琼转过头凶狠地瞪视我：“是你？”
　　眼看夏琼眼珠子里酝酿的疯狂越来越重，我暗自握住了短刀，笑眯眯地回视夏琼。在夏琼动手之前，顾西珏道：“我和李莉在过来的路上遇到了像人鱼的东西，是它们咬的。”
　　“是吗。”夏琼挪回她的目光，温柔看着顾西珏手上被我包扎的伤口，心疼得快要掉下泪来。她抚摸着伤口，柔声问：“疼吗？”
　　……废话，你被咬掉一口肉试试看疼不疼。我在心中吐槽一句，继续在摇曳的火光下看他们两个人的剧情。顾西珏皱皱眉头，轻推开夏琼的双手，温温笑道：“放心，我没事。”
　　“骗人！血都渗出来了……”夏琼居然呜咽了起来，她捧住脸小声抽泣道，“都怪我，如果我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就不会让你受伤了……不……这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夏琼一点一点转头朝我看过来，眼睛渐渐泛出红光：“都是你没有保护好……”
　　“夏琼，你吃过东西了吗？”顾西珏拉回夏琼的脸，十分生硬地打断了之前的话题。似乎难得有这样的接触，夏琼红了脸颊，微低下头摇了摇。在夏琼看不到的地方，顾西珏满怀歉意地冲我笑了笑。
　　算了，毕竟人家是个神经病，得多体谅。我把视线从那两个人身上挪开，剩下惟一能看就只有骑士长，此时他正在升火。积了一堆的枯叶和树枝，火堆很快升起了。我往前坐了坐，更靠近火堆。
　　火光摇曳，温暖的温度渐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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