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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多情反被无情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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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开封府办差已过晌午,不料府院里到处是搬出来的家私,鸡飞狗跳的,仆人们已经乱作一团。
“发生什么事了?”展昭询问道。
管家急跑过来解释:“展老爷不知道,府上可出了大事!皇上御赐开封府的三宝,不翼而飞了!”
别人不知内情,展昭怎么可能不知道,盗三宝的人除了白玉堂还能有谁?那三宝是皇上御赐,倘若哪一日皇上心血来潮,向包大人询问起三宝的下落,包大人答不上来,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展昭心想:白玉堂啊白玉堂,你要胡闹到什么地步?你我之间的恩怨,冲我来便罢了,这几次三番,你害包大人也受牵连,真是……真是……
他一气之下,端起行囊,跨上坐骑,千里迢迢连夜赶赴芦花荡下卢家庄的陷空岛,势必要将这三宝完璧归赵,而他与白玉堂之间,也该做个决断。
他是风尘仆仆、信誓旦旦而来,却是碰了一鼻子灰,从打踏进陷空岛开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这是非之地仿佛是要将他展昭的一世英名草菅于此。
陷空岛四处皆是白玉堂设下的机关埋伏,展昭在这迷宫之中,被白玉堂的心腹戏耍的团团转,最后,被关进一间黑石屋里,石壁密不透风,漆黑不见五指。
通顶处,天窗被人打开,一道邪魅的月光搅着薄屡灰尘倾洒直下,暮色将至,那洞口之上,浮现了星辰点点。借着这点光亮,石壁上题的六个大字清晰可见:通天窟,气死猫。这厢,潇洒炯毅的字迹,着实显得讥笑。展昭四面环视,他被囚禁在地窖之内,有一张破床,一张桌椅,再无他物。
有人从天窗上探出头,此人正是白玉堂的管家,他冲着洞内的展昭喊道:“展南侠,你怎么到了这通天窟了?我家五爷今日生辰,他正在厅堂忙着会客,若对您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包涵。”说着,从洞口传下一竹篮,里面有些热饭热菜。
“快放我出去!”展昭喝令吼道。
“展南侠您别急,过些时辰,待我家五爷送完客,一定会放您出去的。”说完,洞门紧闭,周围重复漆黑。
展昭手持湛卢宝剑,四处乱砍一气,奢望能够侥幸碰到出去的机关。
这一天折腾下来,他早已腹中空空,饥肠辘辘,最后实在熬不住,便坐在桌边,摸着黑吃起饭来。几口饭菜下肚,但觉体内骤热,鼻息气味怪谲,展昭方知道这饭菜下了毒,他刚直起身,发觉浑身使不上力,登时昏了过去。
待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通亮的房间内,四肢被捆缚的紧,浑身上下被剥了精光,刚要喊叫,发现嘴巴也给堵死了,他心里满是怒气,暗自咒骂白玉堂这小子。
这厢,白玉堂满身酒气的进了来,看得出是刚送别了客人,他回身,看见躺在床上的‘杰作’,撇着嘴,笑得咯咯响。
展昭越是挣扎,他笑得越来兴致。
白玉堂晃悠悠地走到床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摸刮着展昭气得通红的鹅蛋脸,调侃道:“我们光鲜亮丽的御猫如何这般灰头土脸了?”
展昭被堵着嘴,发出哑巴一样的嘶吼,白玉堂露出我见犹怜的表情,这才施了恩,把堵住展昭嘴巴的毛巾取掉。
“你胡闹够了没有?!放开我!”
“没够没够,永远都不够,”白玉堂把玩着毛巾,笑吟吟道,“如果你能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放了你,三宝也如数归还,如何?”
本来以为要用武力解决,看白玉堂说话的样子,也甚是认真,展昭降了火气,耐着性子道:“只要你说话算话,随你胡来罢了。”
“嗯。”白玉堂地点头,略加思索后,幽幽道:“展小猫,若我与包拯一同掉进河里,你先救哪一个?”
展昭没想到他会问如此无赖的问题,气结道:“这还用问!当然先救包大人!”
“哼???”
“你轻功盖世,足以自保,岂用得上我救么?”
“哼!算你识相,自知我本领神通。”白玉堂宽了口气,虽然答案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但展昭的解释也算是在赞扬他,这题姑且作罢。于是他又思索片刻,偏过脑袋,离到展昭近前,问,
“你说,我美吗?”
展昭懒得理会他,开始用内力挣扎:“快放开我。”
白玉堂收敛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正色吼道:“回答我!”
“……美、美!天下人称你作‘锦毛鼠’,岂是浪得虚名!”
“嗯……”白玉堂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那是我美呢,还是,丁月华小姐美呢?”说着,他转身提起从展昭身上偷来的湛卢宝剑,展昭原本使用巨阙剑,因为跟丁月华立了婚约,作为定情信物,便将巨阙剑换以丁月华的湛卢剑,两件宝剑都出自名匠之手,切金断玉,削铁如泥。
白玉堂拔剑出鞘,一刀锋利的寒光,房间内登时如同打过一道闪电,甚是夺目,他心里感叹:果真是把好剑。他将湛卢剑紧贴展昭的胸膛,一副磨刀霍霍宰人的媚样儿。“我美还是她美!”
展昭气得直冒烟,红着脸道:“这世上,能让我展熊飞停杯投箸、流连其中而不自知的容貌,绝无仅有,非你白玉堂再无二人。”
听了他的回答,白玉堂大喜,他起身旋在房间里舞起剑来,整个人都美上了天,心想,看来这呆子是真给逼急了,那认真又急切的表情,也能说出如此甜言蜜语来。
这厢,白管家立在门外呼唤:“五爷,有人大闹厅堂。”
展昭闻言心中窃喜,莫不是其他兄弟们过来解救自己了?
但听外面有人大吵大闹,众家奴纷纷出来围挡,闹事者是一个自称姓郭的老者。他吼道:“白玉堂!还我女儿!不然我跟你拼命!”
“怎么回事?”白玉堂推门,跟着管家出去了。
“你可是郭老汉?”白玉堂探出步,果然见了一位老者在门外大吵大嚷。
“没错!你们快放了我女儿。”
“老先生请详细说明,我并不知你有个女儿在府上!”白玉堂道。
那郭老汉老泪纵横的道出详情,原来是她的女儿被白玉堂抢到陷空岛,要做他的压寨夫人。
“你可认得抢你女儿的白玉堂长什么样子?”白玉堂正襟问道。
“我认得!认得!”
“那你可知道,在下就是白玉堂。”
他一说完,老汉急忙揉了眼睛,紧着晃了晃头道:“那个白玉堂可不长您这样,他比你矮,比你黑点,比你胖些,比你年长些。”
定是五鼠弟兄当中有人冒充他白玉堂,并以他的名义强抢民女。白玉堂气得来回踱步,势必要查明此事!他召集所有弟兄,将郭老汉带上庭前,向庭下每个人询问。最后,白玉堂的二堂哥胡列畏畏缩缩站了出来,此事,正是他所为。
“我看弟弟、也老大不小,还没家室……故此……”胡列在为他自己强抢民女加说词,胡编乱造一番,祈求白堂弟能手下留情。
事情得以昭雪,白玉堂命胡列放了那郭老汉的女儿,又给了父女俩五百两银子赔罪补偿。送走父女俩之后,他踱步走回正堂,正巧腰间别着展昭的湛卢剑,便二话不说,拔剑出鞘,一剑砍断了胡列的胳膊。
“我白玉堂再张扬跋扈,却绝不做这等不仁不义之事!此次砍断你左臂,倘若有下回,就是你的脑袋!”即使是堂哥,也绝无留情的余地!这叫杀一儆百,堂下的众兄弟无一不敬畏白玉堂的大义灭亲。
他拎着滴血的湛卢剑气势汹汹地甩门回房,展昭仍打赤膊的被他捆缚在床,刚才的事,展昭在屋里也依稀听了几句,可惜听的不全,他不懂察言观色,当头怒喝道:“枉我展昭敬你为英雄,想不到你竟做出强抢民女这般下贱勾当!算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你!”
白玉堂二话不说,上前狠狠地赏了展昭一巴掌:“迄今为止,我活了二十年,从未对哪个女人献过殷勤,最使我心痛的,不是天下人的背负,而是你展熊飞竟也不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