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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鲜衣怒马 陆】 ...


  •   沧澜江畔,花开正艳。阳光灿烂中,树叶哗啦啦的响着。林中的大道上,只有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马车上不时发出几声懊恼的叫声,惊得路旁的鸟儿到处飞。
      “不对不对,不是这里啊。”
      “下棋不语真君子!”一人低声呵斥。
      “都是你不听我的,又输了!”
      那人扶额,低声一笑,完全是鸡同鸭讲。对面的女子嘴角含笑,面上却是清清冷冷地望着窗外蓝天白云。男子或懊恼或欣喜的声音时而不时惊扰窗外的鸟儿,一路远去。
      离开乌江后,原本她们是要去追查逍遥派的事情,但是逍遥派并不在西梁境内,路途遥远,她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回一趟中州,再和仇孽一起去查查逍遥派的事情。
      “秦秋。”
      “啊?”秦秋双眼紧紧盯着棋盘,头也不回的应道。许久没有听到她说话,便有些不耐烦的囔道,“有话快说,没看我正忙嘛!咦?你干什么?”
      玉瑾不说话,只抓住秦秋捻子的那只手缓缓落下,“这里。”
      秦秋盯着棋盘,又抬头看看玉瑾,喃喃几句,忽而惊喜道,“哈哈,我赢了赢了。哎呦……”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秦秋没防备一头撞进玉瑾怀里,玉瑾皱着眉头,忍着痛意问道,“怎么回事?”侧身探头出窗外,只见数十个墨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小姐……”玉瑾挥手制止小荀子,冷眼看向四周,“诸位意欲何为?”
      人群中,有一人骑马缓缓走出,抱拳道,“惊扰到诸位,我等十分抱歉。我乃逍遥派左护法千鹤,想请诸位到我教别院游玩几日。”
      将秦秋轻轻推开,玉瑾挑眉冷笑,“既是相请,那我们也可以拒绝了?”
      那人微微一笑,“这位小姐莫要开玩笑的好。”
      玉瑾也是微微一笑,神情中更多了几分调侃,冲着仇孽眨眨眼,端的事顾盼生辉,仇孽勾唇,无奈地笑笑,打马向前,“请带路。”
      逍遥派并不算是大派,在武林中也勉勉强强才跻身前十。剑法以轻灵飘逸著称,弟子广布淮阴等地,西梁境内倒是少有,却不想在凌阳城居然还有据点。但别院并不在凌阳城内,而是在城郊。
      马车驶入别院后院。小荀子停了马车,任夏将玉瑾从马车上抱下来,将她安放在轮椅上。秦秋正拿了毯子铺在她双腿上,推着她去找仇孽,而另一边,仇孽与那位左护法低声交谈。
      可就在此时,突然冲出一个人影,长鞭挥舞,猎猎如风,本是冲着仇孽而去,可不想恰好秦秋和玉瑾挡在了前面,众人一愣,只见那长鞭狠狠地抽在了秦秋的后背上。
      “小姐!”
      仇孽提剑立刻迎了上去,与来人缠斗起来。小荀子和任夏连忙冲过去查看秦秋和玉瑾的伤势,“你怎么样?”却见秦秋趴在玉瑾腿上,背后一条狭长的伤痕露出里面的血肉。
      “啊,少夫君你怎么样了?”墨鸦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不敢碰他,生怕弄疼了他。
      那边打成一团,这边又乱成一团,左护法看看那边,又看看这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对这几人说道,“伤口需要马上处理,我让人带你们先去疗伤,此事稍后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直到几人离开,左护法不由抹把汗,感叹一句这沐小姐的气势真是强大,黑着一张脸,即便一句话也不说,也让人不得不低头。这时,她回头看向还在打斗中两人,急忙喊道,“别打了,别再打了,都是自己人啊!”
      可两人哪里听她的,招招狠冽,毫不退让,未过几时,只见仇孽一手狠狠抓住甩来的鞭子,长剑一挥,竟是生生将玄铁而铸造的铁鞭斩断,后劲之力震得来人纷纷连退几步。
      左护法连忙上去扶住来人,“少主,少主,你怎么样?”
      被称为少主的却是个男子,生的冷若冰霜,此时更是黑如炭,双眼狠狠地盯着仇孽,死死咬着嘴唇,吐出两个字,“没事!”
      仇孽松手,将手中的断鞭扔在地上,未置一词便离开了后院。
      “噗……”
      “少主,少主,你怎么吐血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喊叫声,仇孽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心,血顺着指尖滑落一路。
      飞来的长鞭过于狠烈,秦秋因此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半夜里又发起高烧,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玉瑾一直陪在他跟前,冷眼看着,不发一言。墨鸦一边照顾秦秋,一边又要忍受玉瑾过于强烈的目光,做事总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自家主子迁怒到。
      “墨鸦!”
      “啊?什么?少主。”墨鸦连忙应道。
      “给我!”
      “什么?”
      冷箭一般的目光射向墨鸦,慢慢地都是警告。墨鸦连忙将手中的湿巾递过去,低着头颤颤巍巍地看着玉瑾,在他第三次掉了布巾的时候接受了照顾秦秋的任务。墨鸦心内哀嚎,面上却是半点也不敢表露情绪,默默地守在一旁,看着玉瑾冷着脸照顾病人。
      如此这般三日,秦秋才算真正好了起来。墨鸦端着药进屋的时候,秦秋刚好醒来,茫然地看着满室飘飞的纱幔。“少夫君,你醒了啊,正好我刚熬了粥,你先起来尝尝。”
      被墨鸦扶着坐起来,后背的伤扯得一阵痛,秦秋龇着牙,皱着眉头,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才缓过神来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逍遥派的别院啊,你受了伤自然哪里也去不了。”墨鸦笑着,一勺一勺地给秦秋喂粥。
      “……那她呢?”秦秋低着头,问的声音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墨鸦继续笑着,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道,“小姐有事要出去几日,临走时,特意吩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呢,小姐可没有忘记你哦!”
      “是,是吗?”
      他默默地喝完粥,吃过药,趴在床上,听着外面潺潺的秋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嘀嗒嘀嗒,他的世界也如此沉沦下去,除了雨声,再听不到其他。恍恍惚惚间,就这般睡了过去。
      门外檐下,滴答雨声继续。凌风而立的人满脸憔悴,淡淡摇头,“我,不知道。”
      对峙的人挑眉,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看来你在她身边只是摆了个架子。”
      “无论你怎么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主子的事岂是我们做下人的可以置喙。”
      “荀况。”身后传来任夏呼声,她急切地回头,无声地询问,任夏却只是默默摇头。“你先过去看着吧,她说过了这日便好。”待荀况走后,她抬头又看了一眼逍遥派少主千离,“千少主无事就请回。”
      “你!哼,这是我逍遥派的地盘。”男子扬着下巴,冷冷地嘲讽着。
      “我们是你逍遥派请来的客人。”任夏这般回答,转身再不与他多言一句而去。
      “那你也记清楚,我才是主,哪有宾客给主人甩脸子的?”
      无论身后的人如何气急败坏,如何恼羞成怒,也未得到任夏任何回应。
      千鹤站在长廊一边望着气急败坏的小主子,蓦然一笑。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敢惹的小魔头最近似乎一直在吃瘪。而让他吃瘪的人,竟然是这么几个在江湖中名不经传的人,真真是好笑。
      不过那个叫沐瑾的的确有那么一股气势,让人不能忽视,那种与生俱来的桀骜和高贵气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培养出来的,恐怕来头不小啊。
      荀况也就是小荀子小心地守在门口,仔细地听着门内任何声音,一面又警惕着四周任何可疑的动静。许久听不到屋内的动静,她有些着急地在原地踱步,来来回回三五次,最后,终是一咬牙,贴着门小心问道,“小姐,你现在怎么样?”
      屋内仍旧一片默然。
      “唔……”许久屋内才传出一声细微地呻吟,声音中满是难耐和痛楚。
      “不许进来。”刚想要推门而入的荀况立刻停下动作,绷紧了身体紧紧地盯着门,仿佛要将门射穿一般。屋内的人除了这一严厉的呵斥外,再没有发出其他声音了,又归于前一刻的寂静。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少女如同呢喃般的声音里装满了不安和恳切。
      “一定。”少女猛然回头,双眼明亮地看着眼前的人,整个人都有些哆嗦。“少主一定会没事的。”任夏看着门前战粟的少女,又透过她似乎看到了里面的那个人,那个一直太过坚强,太过执着,太过坚定的孩子。自五岁到现在,十六年如一日,无时无刻不在经历噬骨的痛苦,但她从未放弃过,哪怕一声抱怨也没有。所以,任夏相信现在她也能熬过去。
      恐怕玉瑾还不知道,她的母亲为她做了多少。这么多年只要她痛苦,她的母亲也会跟着痛苦,彻夜难眠。玉瑾固执地不让任何照顾,一个人躲在房里自己为自己疗伤,而她的母亲因为满心的愧疚,又无可奈何,唯有默默地守在女儿的门前,长坐一夜,不论风雨霜雪。
      玉瑾,无论如何,不要辜负她的期望,不要拿自己来做赌注,她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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