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启程的道路 ...
-
浦原伸司今日并未待在书房里而是一大早就出了门，浦原幸抬眼看到那棵刚刚吐露春意的树，下一秒复又闭上眼眸小声叹了口气。
她合上手里的《古今和歌集》，起身转向厨房的方向。厨房里阿布姐正在准备午饭，她轻手轻脚地走近那个忙碌的身影，还未出声就听见阿布姐清澈的嗓音：“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难不成想做贼？”
山崎步转过头露出淡淡的笑容，可浦原幸却忽然低下了头。
“呐，阿布姐。我仔细想过了——现在的我以及将来的我究竟应该做什么。”闭上眼做了一次深呼吸后，浦原幸抬起头，一双灰眸紧紧地盯着对方，“我要保护好浦原家，不论以何种方式。我要让中央四十六室的人为他们的愚昧付出代价，我……我要向那个陷害喜助哥哥的人复仇，让他尝到数百倍、数千倍的痛苦。”
“不论以何种代价！”
她小小的拳头被紧紧地攥起，一双灰眸透露着坚定的光芒。
从这一刻起，山崎布就意识到那个天真的女孩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她想要做的事又岂是她一人能背负得起的？
有太多的人被复仇的火焰吞噬了理智，最后只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也有太多的人在复仇尚未完成之前就丢了性命。
也许她的这位小姐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但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毁灭。
于是山崎布放下手里的碗碟，单膝跪地，低着头以虔诚的姿态对她面前的人承诺：“我山崎布愿追随浦原幸，助她完成复仇。”
浦原幸蹲下身扶起她，嘴里喃喃地念着：“谢谢你，谢谢你……”
午饭过后浦原幸无意间听到母亲失态地一路追着父亲，嘴中嚷嚷着：“老爷到底有没有同意哥哥的提议啊。”
可浦原伸司只是沉默着加快了步伐，不顾身后人的话语径直走入了书房。浦原恭子站在书房前脸色苍白无比，只数日时间就愈见消瘦。在门前静默着等了一会后，约莫是觉得没有希望便又折了回去。
浦原幸在母亲离去后来到了书房前，可还未等她出声就听见浦原伸司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她进去。诧异了数秒后浦原幸推门而入，同她的父亲面对面地坐着。
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绿茶，浦原幸困惑地问道：“父亲大人知道我会来？”
浦原伸司捧起茶杯吹了吹，道：“我的女儿我自然最明白她的心思。”
“那么我想说的事情也……”
“嗯。”
浦原幸正襟危坐道：“我浦原家如今人丁单薄，本是因堂兄的缘故才在贵族中间有一席之地，如今堂兄离开了尸魂界，那么这唯一的依靠也就没了。不仅如此往后还会因为污名而备受歧视，因此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寻求一个新的依靠，但这个依靠必须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创造。”
浦原伸司啜了口茶，平静地问了一句：“栗原家？”
“是的。栗原家与我浦原家一样同为上级贵族，又是母亲大人的娘家，只是由于上几任家主的错误判断而使得祖上流传下来的生意赔了本，家族也渐渐没落，现在表兄又得了重病，栗原家自然想从哪家过继个男孩当下一任的家主，而他们眼中最好的人选就是母亲大人的儿子，也即是我的亲弟弟小彻。但是浦原家的根脉不能断在我们这一代，小彻必须是下一任的浦原家家主！所以……”
浦原伸司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声响。“所以……？”
“所以我希望父亲大人您能将我过继到栗原家，由我重振栗原家的家业，然后凭借着栗原家的势力复兴浦原家。”
“若你真有能力重振栗原家，那为何不直接重振浦原家？”
浦原幸垂下眼帘道：“栗原家虽是没落的上级贵族，但好歹也有个好名声。如果想要顺着阶梯一步步爬上去，就必须有一个好的立足点。当然……当然不是我因为厌恶了浦原家，只是……只是……”
浦原伸司拍拍她的肩以示宽慰，“你不用再说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
浦原伸司拿起茶杯递到她面前，面色严肃，“这杯茶味道寡淡，完全没有这茶本应有的淡淡甘甜之味，只因茶叶是次品。经过同样的工序，但若换成好茶，则全然不同。人亦是如此。”
浦原伸司顿了顿道：“我相信你是那上等的好茶。”
浦原幸的眼角已有些湿润，她连忙将其拭去。“……父亲大人。”
浦原伸司最后说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浦原幸点点头，声音已有些哽咽：“……谢谢您。”
***
当日于栗原家见过栗原家家主——浦原恭子的兄长后，浦原幸便讲明了来意。如意料之中栗原家家主栗原胜当即驳回了她的请求，“如若要让你一女子继承栗原家，倒不如从别家过继一个男孩来！”
浦原幸并未因此而自乱阵脚，她只是淡笑着开口：“舅舅您若真这样做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我身上毕竟也有栗原家的血脉，即便我继承了栗原家栗原家也不会落入旁人之手。可若按照您的方案来做的话，栗原家可就真是断了血脉了。”
“你……”栗原胜也知这是事实因而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请舅舅您且耐心听我几句，栗原家之所以会没落全因前人经营无道，今日若想重振栗原家也只有走祖先的旧路——经商。而经商之人需要有几个条件，一是远见，二是精明谨慎的头脑，三是讲求诚信，只有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商人才有可能成功。我浦原家的家训一向以严谨著称，因而我浦原家的人也一向严谨睿智，自然我也是如此。”
栗原胜思忖一刻后仍未放弃希望道：“令弟尚小自然没有能力掌管浦原家，但我栗原家可以好生教导他令他有一个好前程，要知道自从你堂兄的事后浦原家的名声都被他给败光了，哎，可惜你们浦原家出了个这么可怕的家伙，还连累了……”
浦原幸忽然拍响了桌子站起来，把栗原胜吓了一大跳。
“我从不奢求我浦原家外的人会相信他，但请不要在我面前肆意折辱他。”浦原幸怔了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抱歉失礼了。”
栗原胜一直以为自己的侄女如他妹妹一般柔弱，却从没想到柔弱的外表下如此刚强的脾性。实际上浦原恭子也并不像她哥哥所以为的那样只是个弱女子，她的坚强与坚毅都埋藏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可以说这一点完全遗传给了她的女儿。
“咳，倒也无妨。”
浦原幸重新落座后平静地继续道：“我是不会让浦原家毁在我这一代的，因此小彻必须留在浦原家。这一点我绝不让步，相信今早父亲大人也已向您说过了。”
“可是……”
“舅舅，不如这样，请您给我十年时间，如果在这十年里您看不到任何栗原家正在发展壮大的迹象的话我甘愿放弃。我相信这十年舅舅您还是等得起的。”
栗原胜听罢陷入了沉默，良久后回了一句：“容我考虑考虑，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话至此浦原幸露出一个笑容，行礼后便离开了栗原家。
次日从栗原家传来消息，说是同意了她的提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启程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