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败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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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月的……”
“我知道了，放在桌子上你就可以走了。”
冰冷的话语在房间里响起，似乎是非常不耐烦地打断了来人的话语。手拿报表的忍者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子上，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心烦地连报表都不想看一眼。宇智波斑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平时醇香的茶此时变得苦涩无比。
所有人注意到了宇智波斑回到宇智波大宅时的异样，整个上午都未从房间中迈出一步，平时及时批阅文件的习惯也被撇到了一边。
——却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握在手上的茶杯有些微微发颤，斑知道是在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丝自嘲的弧度。
——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是杀人而已，在在之前已经有无数的亡魂死在了他宇智波斑的手中。他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鬼……这样的他竟然也会害怕？
还真是……可笑呢。
很多时候，宇智波斑都在想，潺对于他来说究竟是什么？工具？属下？只有这么简单而已吗？
心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得掏空了一样。然而这样空荡荡的心却变得越来越沉重，再也无法从无尽的深渊之中将自己拔出。
——这不是失去一个”工具”所该有的心情。
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想要克制住不断涌现的画面。
然而最深层的回忆却一阵阵地涌了上来。
*
十年前的宇智波大宅门口。他看到那个站在夕阳照耀下的少女。
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能在阳光中绽放最美丽的笑容，他们没有负担，没有任何的烦恼，可以撇开一切肆意地笑。夕阳下被镀上一层金边的美丽笑容，只会变得更耀眼更温暖。
——然而，她的影子却蒙上了一道淡淡的阴影。
脸上没有笑容，却倔强地咬着牙，不愿屈服于残酷的人贩子。
他拐角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如果是这样的性格，真的会成为一枚很好的”棋子”呢——当时，他只是这么想的而已。不过还只是个孩子，恐怕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她很快就会……放弃挣扎的。
他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
只不过，这一次他错了。无论人贩子怎么谩骂殴打她，她的双眸和神情都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她的身躯是那样的柔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皮鞭抽得瘫倒在地，却硬是站在那里，怎样也不肯屈服。
——至始至终，都是那样倔强的神情。
“住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将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的冲动，是他对工具的渴望？还是说……？
出面制止了那个人贩子的行为，对方却很是谄媚地看着他。宇智波斑及其不耐烦地用钱将他打发走了。
“为什么要救我？”她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用冷冷的声音问道。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傲气地扯了扯嘴角，却什么都没有说。夕阳懒洋洋地洒在他漆黑的发丝上，冷峻的脸庞在此时平添了一分柔和之意。
“你在笑什么？”潺微微皱眉。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他是将她从人贩子手中买过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被称作是她的新“雇主”才对。然而对方露出这样的笑容……反而是让她觉得有些诧异。
宇智波斑依旧没有回答她的话。
对方似乎是对他的态度有些窝火，及其不满地发出了一声鼻音。
“哼。”
少女这样子的态度，不免让宇智波斑觉得有些好笑。
晚风徐徐地吹拂在脸庞上，带着夕阳暖人的气息，从宇智波庭院之中飘来的淡淡的桃花香气，掺杂在和煦的风中，仿佛能够抚平她右臂上的伤口。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那双漆黑的双眸中充斥随着一丝孤傲却不让人举得厌恶，脸上那抹有些高傲的笑容此时在黄昏的照映下变得有些温和起来。
良久，他孤傲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你，想变强吗？”
她似乎是没有预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语，那张冷漠的小脸蛋在一瞬间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你……”在说什么？
“我叫宇智波斑。”他蹲下身，满意地扯了扯嘴角，看着那双诧异的红色眸子，他面不改色地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如果想要变强，就把你的手放上来，我会将你培养成一个出色的忍者。如果不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离开，恢复自由的身份。”
看着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潺脸上的震惊之意更甚。
这个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吗？他竟然说可以放她走，他知道自己是他花钱从人贩子的手上“买”过来的吗？他竟然还要给她选择的机会？
她重新用认真的目光对上了那双漆黑色的双眸。
——宇智波斑……宇智波斑，他究竟是什么的一个人？
一时间，心中的那个名字就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样，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辗转着。
耳畔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停滞在自己面前的那只生有老茧的宽厚的手。
良久，她的嘴角上扬了一丝的弧度。
——或许这个宇智波斑是跟那个人贩子截然不同的人。
看着她的眼神，他就仿佛是知道了答案一样，嘴角上扬了一丝满意的弧度。
“哦？这就是你的答案的吗？”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对方的自信不免让潺觉得有些不满。
她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还真是可怕的自信和骄傲。这个男人看来早就知道她会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么说……你是要选择离开？”
“谁说的？！”反射性地反驳了对方，再次抬头看见对方有些笑意的双眸之时，她才知道自己是上了当。
——这样看来……真是个有些令人讨厌的家伙。
她重重地将手拍在他的手上，却不料在接触到对方手掌的一瞬间被反过来抓的牢牢的。
“喂，你干什么？！”被对方死死拽住了手，潺想要甩开，却无奈对方的力气太大，根本无法反抗。
他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道有些太大了，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道。
她微微飘红的脸颊却不免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进了屋子之后让管家带你去清洗，脏死了。”
“哼。”
*
可恶……他都在想些什么？
这是多久之前的记忆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时光给这段记忆所蒙下的灰尘会那样的薄，他只是轻轻地拂去那张名为”回忆”的相册上的粉尘，被封锁在里面的记忆就疯狂地占据了他的意识。
伴随着低沉的闷雷声，窗外开始下起了雨。
天气就像是天空阴沉的表情。雨点洗刷着书房的窗户，窗外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屋内萦绕着些许的湿气，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阴冷。
他伸出自己的五指，耳畔哗哗的雨声仿佛将他的意识冲刷地越来越模糊。
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靠在冰冷冰冷的椅背上。缓缓地闭上眼睛，双眉却紧蹙着。
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与她相处了时光，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雨天中度过。每当冰冷的雨点接触到皮肤，就好像听见她冷冷的语调一样。
想要歇息一下调整心情，斑却发现他心烦地根本睡不着。
他有些恍惚地推开了书房的门，独自一个人走在了昏暗的走廊里。走廊最后的那扇窗户还开着，冷空气从那里侵袭了进来，凉意刺痛了他的皮肤。
——”又是雨天呢，去外面走走吗？”
漆黑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微弱的光亮，他猛的抬起头，习惯性地转过身看向身后，却发现空无一人。
没有人。
他的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了。
潺也好，泉奈也罢……这些人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手里。
嘴角上扬了一丝自嘲的弧度，宇智波斑的双眸在一瞬间又变得冰冷冰冷。
——他是能够舍弃一切的人，他才会是这场战争最终的胜利者。
扶着潮湿冰冷的扶手下了楼梯，看见宇智波斑的脸色不佳，楼下的侍女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双目空洞地从楼梯走到玄关的地方。
透过大门两侧的窗户，他看见了外面的院子正被雨水疯狂地洗刷着。
手轻轻地抚上冰凉窗户，凉意从手指的地方一直侵入，将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麻木。
刹那间，仿佛有什么影子在眼前划过。
——庭院的中央，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熟悉影子。
精神的防线在一瞬间就像是断裂了一样，宇智波斑的瞳孔猛地一缩，反射性地走向身侧的大门，右手转动了门把手。
所有的动作根本未经思考就付出了行动。
此时的自己就好像失控了一样，大脑在一瞬间就好像变得空白，就连外面下着大雨这件事实被遗忘了一样。
“大人你要出去吗……现在还在下雨啊？！”一个侍女焦急地走上了制止他。
“滚开！”无情的甩开了对方的手，此时的宇智波斑根本不想听任何人的话。
——只要多犹豫一会儿，那个身影或许就会消失。
会消失……会消失的。
冲出了大宅的一瞬间，雨点就肆虐般地打在了他的衣衫上。
雨点落在衣服上，落在发丝上，落在他的眼睛中，模糊了整个世界。然而那个庭院中央的身影却显得格外清晰。
——只差一点……一点。
越是靠近却越是模糊，越是模糊却越是令人渴望去碰触。
雨点冰冷的感觉一点点侵蚀着意识，吞噬掉了他所有的伪装，无情地冲击着一道道身体上无形的伤疤，揭开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那段”回忆”。
随着黑色的背影越来越近，他的脚步渐渐放慢了。
“潺……”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双唇上沾上了些许苦涩的雨水，斑有些恍惚地开口叫出了那个名字。
一滴雨落到了漆黑的眼眸中，模糊了整个世界。
他抬起手拭去那片雾气，想要看清那个身影。
然而当他再次望向那个方向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
没有，什么都没有。
“潺……”如果可以，请回来。
他冷淡的声音微微发颤。
——永远都没有办法去忘记的东西。
如果可以，他会忍住所有的痛楚用锋利的刀刃将她留下印记从身上抹除。
——杀了她，就是消除他最大的隐患，他以为他会胜利。
只可惜，他太高估了自己。
——当时，他愤怒地用幻术制住了她的行动。双手紧紧地掐住她脖颈，他要告诉她，和他作对是没有任何好结果的。他要告诉她，他宇智波斑才是站在这个忍界巅峰的男人。
她没有恐慌也没有哭泣，就像他所预料地那样倔强。但是她的嘴角却带着最最嘲讽的笑容。现在的他每每回想起那个笑容，都禁不住心底一颤。
——她在笑他，她不是在笑他不择手段。
——她在笑他，是在笑他的愚蠢。
成功杀死她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胜利者”的感觉。
——本以为杀死她一切都可以得到了解，却不曾料到，这让他心中的迷茫和彷徨更甚。
任由雨水打湿着头发，宇智波斑直直地站在庭院的中央，一动也不动，倾听者四周的树木发出”沙沙”的阵阵哀鸣。
身后响起了令人烦躁的脚步声。
“大人，你的衣服和头发都湿了，还是赶快回到屋里吧！”
“不用了，你回去吧。”
“可是，大人，你这样会感冒的……”
“我说了，你回去。”
听上去是普通的推辞式的语句，侍女却听出了宇智波斑话语中些许的愠怒之意。
她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最终只得无措地跑回到了屋子中。
庭院的中央，又只有他一人站立在那里。
或许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落魄的他，或许更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
宇智波斑有些狼狈地抬起手拭去额上的雨水，他突然笑了起来。
她早就知道了吧，他想要杀掉泉奈，想要杀掉她……然后变成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恐怕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那个时候才会笑。她比他更了解他，比他更加可以看透对方的心。
他侧头看了看这个空荡荡的院子，沙沙作响的树……空无一人的小亭子。
——……在什么地方？在哪里？
任用雨水冲刷下的身躯一点点变冷，他反复地环顾四周。
——他知道的，她一定在这里。
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她一定会嘲笑的吧。
——还真是……讨厌的家伙。
她现在一定在什么地方冷淡地看着他，笑话愚蠢的他吧。
他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她充满恨意的双眸，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丝自嘲的弧度。曾经以为觉得她比其他要弱小得多，在他手里，她不堪一击。
他以为他杀死她，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但这终究只是”以为”罢了。
在未来的战争中，他或许会夺得胜利的光辉。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已经将最珍贵的东西，输的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番外·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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