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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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是大丫啊！”
孔桥的心脏突地一跳，本能地不想去看女孩子的脸，秦晓丁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地说着，“……没想到大丫在水里玩的时候看到岸边有个山洞就上岸了，要不是我刚才回去找她，她还害怕得不知道怎么办呢……”
秦晓丁一直很激动，即便要离开舅舅家，也可以在离开前为自己和母亲洗脱莫须有的“罪名”。
孔桥想让秦晓丁小心这个姑娘，但没有确切的证据，无从说起，他也只是直觉上觉得很古怪。
“我、想回家。”女孩子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暗哑，大概很久没有发声，她的第一个字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当然，我们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吗？不要怕，你已经没事了。”秦晓丁感觉现在的表妹与以前那个嘻嘻哈哈只知道疯玩傻乐的表妹不太一样了，以为她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就笨拙地安慰她。
“不要废话了！”女孩子有些不耐烦了。
“呃……”秦晓丁憋屈，凭什么啊，自己费心劳力的，最后还落不了一句好话。
“好了，快走吧。”孔桥突然说道。
女孩子冷冷笑了笑，往前两步，走到孔桥身边，低声说道，“胆小鬼。”
孔桥顿了顿，忽然抓住了女孩子的胳膊，转身对秦晓丁说：“不能让她跟你回去！”
秦晓丁困惑地看着他，“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你这是怎么啦？”
孔桥没办法解释，只好问道：“你信我吗？”
秦晓丁没有丝毫犹豫，肯定地点点头。
孔桥有些欣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你明白吗？”
秦晓丁很实诚的摇摇头，“不明白。她怎么不是她了？”
孔桥看着他清亮得没有丝毫阴晦的眼睛，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看到这世上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忽然有些羡慕了。他手中的女孩子开始挣扎起来，她尖叫着：“哥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深山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渗人，远处有野狗的吠声传来，似乎在跟她的声音遥相呼应。
秦晓丁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他手足无措，干脆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嘘，小点声，小点声，这就回家……”
女孩子安静下来，秦晓丁放开手，看她没有接着叫这才松了口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孔桥一眼——这是孔桥第一次对上她的眼睛，让他想起了祠堂天井处的那口井，黑洞洞的，深不可测，无端让人想起一些恐怖的东西。大概是心魔作祟吧，或许一切都很简单，只是他把事情想复杂了。
三个人在桥边分别，大概十一点钟的样子，孔桥悄悄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没有开灯，他躺在床上，透过没有窗帘的窗子正好可以看到月亮亮澄澄地挂在树梢，使人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
如果叶无舟没有出现就完美了，他想。
叶无舟紧紧地贴着他，他冰冷的体温在这样的夏天倒也没有让孔桥感觉特别腻歪，但依旧很烦躁，，他曾设想过如果叶无舟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现在该跟无数个刚参加过高考的同龄人一样，疯狂地玩一把，或者烦恼暑假过后该何去何从——但是显然，热闹是他们的，与他无关，似乎与这个镇子也无关。
“我想离开这里，你留下吧，这里是你的家。”
叶无舟的脸色难看起来，感觉这个人随时会把他抛下一个人上路，心里不舒服起来，他紧紧地揽着孔桥的腰，“我真不明白，你想去哪里？你不可能离开我的。”
“回我自己的家。真可笑，我起初离家的时候还想着再也不回去了，可是现在竟然有点想家了。所以人最好还是不要说‘再也不’、‘不可能’、‘永远’之类的字眼儿。谁也说不了未来，是不是？”
“好吧，即便是离开这里，也要带我一起离开。”叶无舟觉得自己让了一步。
孔桥带着嘲讽的表情问道：“真不明白你究竟哪儿来的执着，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呢？我根本不是你的大堂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一个与我相识不久的人都可以不问理由地相信我，为什么你说什么都听不进我的话呢？我是孔桥！孔桥！我活了十九年！我不是任何其他什么人的影子，我只是我而已！”
“不不不，我当然相信你，你让我想清楚！我脑子混乱了！”叶无舟乱七八糟地解释着。
然而孔桥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干脆下床赤脚踩在地上，原地踱着步，他感觉脑子里的一根紧绷的弦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彭”地断了，“我与你非亲非故，你总是在我身边如影随形，让我感觉很烦你知不知道？或许是讨厌你，对，就是这样，我要被逼疯了！哦，是的，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我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进精神病医院，我长年累月地吃药……我病了，或许我马上就可以去死……好累啊……”
“叶……孔桥!”叶无舟看着他眼里燃烧着的疯狂，或许他把自己燃尽也不一定，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毒针一样刺进他心里，可是他只能承受，他强硬地把他拉到床边坐下，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孔桥挣扎的力气很小，正如他所说，他很累，支撑他精神力的东西已经坍塌。叶无舟怜惜地顺着他的头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脊背，“有我在，没什么可怕的，我会保护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吧，你累了。”
大概是叶无舟的安慰起了作用，慢慢地，孔桥闭上了眼睛，沉入了并不怎么安稳的梦境。
孔桥是个并不能令苏青满意的儿子，甚至是一再的失望。她总是教孔桥男孩子不应该害怕、不应该恐惧、不应该怯懦、不应该哭泣流泪、不应该摇摆不定……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但是显然她的教育并不成功。
如果他父亲还在就好了，她感慨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