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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错爱 ...

  •   卓逸岚,今年廿三岁,半年前成立了一间小型服装设计公司,算是一个小老板吧!由小学挚友至今日并肩作战的老拍档小炜也取笑她真是个苦力命,人家女孩子是等待老公养的命,她却要反过来要养老婆。卓逸岚不置可否:「对呀,我就是养老婆的命又如何?」小炜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先走啰,明天要陪老妈覆诊。」卓逸岚笑了笑:「去吧,我自己一个就行了,小的那敢妨碍你做孝顺子呢!」她继续坐在案上,设计着婚纱的草图,虽然婚纱只是为客人设计,可她心中装满的是慕容昕穿上她设计的婚纱的模样,是那样的清丽脱俗,比世上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漂亮。「小昕,等等我啊,只要顺利完成这单大生意,我们就到澳洲玩上一趟儿。」卓逸岚刚从上海工干回来连女朋友都没空看一看,埋首工作至晚上十点,才有时间致电给女朋友。

      另一边厢,慕容昕在家中坐立不安,犹豫不决,拨了电话号码后迟迟没有勇气按下拨出键。望着屏幕中的另一个人,她眼泪潸然而下,不久铃声响起,来电的正是那个她日夜牵挂的人。电话中的声音喜滋滋,与另一话筒的哀戚成了强烈对比。卓逸岚收起笑容,忙问慕容昕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她,可是慕容昕带着近似啜泣的声音响应:「阿岚,我…对不起你,我…我…下个月结…结婚了。他追我有…半年了,这半年你忙的时候…都是…他在陪我,我…」卓逸岚顿时晴天霹雳,她甚至连最爱的女子要嫁给谁她都不知道。

      「那个人是谁我不想知,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我…我不能爱你,我想要一个有…将来的爱情。」
      「你一直认为跟我…没将来,因为我是个…女生吗?」
      「阿岚,他说跟他一起…路会走得容易一点。」
      「慕容昕,要结婚生子的关系才算得上有将来吗?由始至终,你还是希望走相夫教子的路吗?我也可以给你呀,我们可以到外国结婚,然后养个白胖胖的小孩子呀!」
      「不,小孩子有爸爸才正常……这个社会接受不了两个女生的……」
      「算了吧,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是你自己接受不了。」卓逸岚一直惧怕的噩梦终于来临,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她以为只要她用尽力气待她好,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孩,慕容昕就会是她最后的归宿。无奈的是慕容昕还是认为女孩子该和男孩子一起才算得上幸福。

      「我累了,我要休息。」卓逸岚不想再听她的抱歉、她的眼泪,不待慕容昕响应便结束了通话。既然选择了离去,说再多了抱歉也唤不醒卓逸岚已死的心,甚至如同再将伤口再次挖深。十多分钟的通话就这样结束了,卓逸岚彷佛觉得随着通话结束,她跟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她听到内心的痛苦:我们的爱情什么都没有输,就只是输给了现实。现实就是两个女生不可以在香港结婚,也不可能有下一代。两个人谈恋爱即使很爱对方,这段恋爱还是要收得很牢。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看好我和她的感情,只有我傻傻的以为只要深爱对方,尽全力要跟她白头到老。每次我们闹分手,旁人只会叫我们放手,去找下一个“他”。这样我很伤心,难道只有男女之间的关系才算得爱情吗?我和她一起也会心跳、也会有情-欲、也会有一切男女相爱的感觉。可是,当她亲自对我说她接受不了旁人的异样目光,甚至我明白了原来连她自己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关系。她想结婚生子,我顶多可以和她结婚而已。她要的人生我没可能给她,所以她把我放弃。曾经,我以为她真的会和我一生一世。但我终于明白,要她跟我在一起,牺牲很大,尤其是像她这样渴望结婚的传统女性。因为这个原因,她先离我而去。留下的,除了无奈还有什么?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你爱的人其实并非不爱你,但就是没勇气再一起了。

      她打开抽屉,拿出在上海看中的求婚戒指,本来打算待澳洲之行来第一次求婚,她还记得那人说过要考验她的诚意,求婚一百次才会答应下嫁。现在,实在想不出这只戒指有什么的意义了,她不理会外面大雨滂沱,拿着戒指狂奔出门,只想向海边方向跑去。

      暴雨毫不怜恤她的伤心欲绝,反而下得更狠心,在雨中狂奔的卓逸岚顾不上浑身的湿透、暴雨打在脸上的冲击,这时候□□的折磨远远比不上伤心的绝望。「呀──」卓逸岚在无人的街上绝望地咆哮,却被响彻天地间的雷声掩没。

      一幕幕回忆浮现:第一次雨下共伞、第一次过草莓园中过情人节、第一句的我爱你、第一次夜里相拥而睡、第一次一起绘画未来一起生活的理想小窝、第一次吃完她下厨煮的有点过酸的肉酱意粉、第一次坐在海边互诉心事、第一次吵架,然后到刚才的离别……卓逸岚只感觉浑身乏力,整个身子向下坠,双膝跪在地上,眼前一黑……

      自从上次眼前一黑,卓逸岚醒来以后用了接近三个月的时间来接受自己穿越了的残酷事实。她想家人、想朋友、想小炜、想她成立的服饰设计公司,更想着那个她曾深爱,不,是到现在还深爱的女人,那个舍她而去结婚的女人。
      「小昕她应该已嫁作他人妇了吧……哈哈,想不到思念、牵挂的心隔了一个时空还是继续残酷的折腾着我。」她时悲时笑。

      「唉,想不到原来是那个贾文希夺我所好,唉,要不是这三个月流落到这个不知名的时空,我可能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谁是她的男人。从前拼命工作,希望事业稳定以后可以给她写意的生活。凭着这个鬼目标,试过挑战人体极限,三日不眠不休赶出一份计划书,只为了赚取那少得可怜的利润。想不到现在钱没了,连人也走了,我还要待在这个鬼地方!」卓逸岚愈来愈气,提起酒壶又灌下一大口不知名的酒。「妈的,这么稀,什么时候才会醉呀?」

      「少爷……别再喝了,你才病好没多久,宁管家会担心的。」丫环月儿甫进房内便见卓逸岚又是满身酒气,床边丢放了七八壶空了的酒壶,想道:记得三个月前某夜少爷离开家后,消失了半月,后来找到了,被抬回来时却浑身湿透,还穿着奇怪的衣裳,脸色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我差点以为她魂归天国。真的要感谢宁管家的照顾,少爷病情反反复覆了一个月,终于好起来了。不过病好的少爷和出走前的少爷相比,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不仅所有记忆没有了,整个人怪怪的,而且常常愁眉苦脸,不说还以为人家抢了她的情人。唉,真令人担心。

      这时,宁管家也步入房中,关切问道:「岚儿,你还好吧?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你父母早殁,我待你就如女儿一般。」卓逸岚望着这个四十余岁却风韵犹存,兼三个月来朝夕相处的女人,感觉她是她在这个异度空间的唯一亲人,当然还有那个每次见她喝酒也大惊小怪的月儿。她又想道:我怎样能跟她们说自己是从另一个未来世界穿越回来的人呢?更不能说因为喜欢的女人离我而去而借酒浇愁,我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人如何看待同性恋的。唉,真是欲说无言!可是我不能再让她们担心了,我一个人在伤心,却连累宁管家和月儿都愈来愈瘦。我实在……
      情何以堪呢!

      「宁管家,我是女子的身份只有你和月儿知悉?」
      「嗯。」
      「原因呢……我是问为什么要扮成男的?」
      「那是因为你年幼时天下局势动荡,老爷夫人为了保护你,只好将你扮作男孩,到局势稳定以后,亲戚甚至与老爷共仕的官员都以为你是男孩,不好改为女孩打扮。何况当年跟少爷你说了真相后,你仍然坚持男孩打扮,我们只好都依你说的做。」
      「哦,原来我年纪小小就这么有主见了呢。」卓逸岚心中大呼好运:幸好从小就作男孩打扮,要是我穿越到古代换上女装,我真的接受不了。虽然我是个女的,但我这辈子注定跟女装没缘份!
      「少爷作什么打扮都好看,」宁管家望着卓逸岚一脸慈爱。「不过少爷性格半点不似女子,比男子还风流倜傥。」
      「哈哈……」听到这句卓逸岚只好尴尬傻笑。

      待吃过午饭,宁管家出门办事,房中剩下月儿侍候着卓逸岚。
      「月儿,我想好好的洗个澡,你取一件我最钟爱的衣裳给我换上吧。」卓逸岚有感这三个月来几乎没好好照顾过自己,整天披头散发,如同行尸走肉,她应该好好振作起来,走出失恋的阴霾。

      舒适的半躺在澡池中,身体浸于热乎乎的水中,简直和浸温泉没两样。她用力地洗擦身上的污垢,告诉自己:「卓逸岚,虽然最令人不可思异的是你来了古代又是叫卓逸岚,而且和从前那个不知是失踪还是在地狱的旧卓逸岚长得一模一样,但不管怎样,从今天起,你就是个新造的人,圣经说什么旧事已过,一切都变成新的了,你知道吗?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一个人,还占用了在廿一世纪可以用总统级数来形容的私人独立浴缸吗?虽然前路真的不知该如何打算,不就当给自己一个放大假、好好休息的机会吧,顺便见识见识古人的生活!」换上一身蓝衣,作容易活动的半个侠士装束打扮,有别于一般富家公子的阔袍大袖,已长至及肩的头发系成稍见凌乱的但不失帅气的发髻,额前留海飘逸。卓逸岚于洗脸盆中第一次如此认真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明明是属于一张来已看惯的脸,改改发型和衣物,竟然成了另一种气质。

      于屏风后等候的月儿,见少爷洗浴完毕的模样也不禁呆立了半柱香时间,直至少爷在她面前快速晃动起左手手掌作:「Hello,你没事吗?」的慰问,月儿才如梦初醒,顿时为自己的失态脸红耳热。「月儿啊,我说啊,你发烧就不要侍候我了,回去休息吧。」一向迟钝的卓逸岚又怎会知道月儿深深被她尤胜男子的潇洒的气质而着迷。
      翌日,卓逸岚完成了翰林院修纂前朝历史的《后吴史》有关其中一位将军私通敌国的史料搜集的工作后,回到家白无聊赖。
      「喂,月儿,陪我到街上逛逛吧。」
      「呃?现在?」
      「不要扫地了……」卓逸岚不等月儿回答,便牵着她的手走出卓氏大宅。
      「少……爷」月儿的叫唤似乎入不了她的耳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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