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姐弟前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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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门口总会有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他们会等孩子们放学之后，挑拣出掉队的，好打的，然后跟随那个倒霉蛋，将他逼近小巷中进行抢劫，或者有时候也只是心里不舒服，打一顿。
而莫名其妙挨揍的人只能说是运气不太好。
“小子，钱拿出来！”这个是新来的小鬼，才加入这个小团队。之前是个学生，所以挑了一个简单的目标，瞄上了这个有点瘦弱的少年。
“我没钱！”倔强的声音响起，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味，出奇的有着冷静。
这伙人的头儿靠在墙角抽烟，本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下在干什么。但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才抬起头。
李连知道这个小子，他上三年级。每天他总是第一个来学校，最后一个离校，而且总有一个上初中的姐姐接送他。时间长了也混了个脸熟。不同于其他小孩的父母会带着警告或者厌恶的目光看他们警告他们的孩子离他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远一点，他的姐姐在与他们的目光相会的时候会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没过多久，这个小鬼看到他们的时候也会挤眉弄眼的打招呼，做鬼脸——被他姐姐看到的话头上会挨上一个爆栗。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在姐姐不注意的时候对那个有点嚣张的小鬼挤眉弄眼。
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孩要自己走？
“没钱？没钱就打你！”新来的看到周围的同伙用意义不明的目光看他，不禁紧张起来，举起了拳头。
同伙中的几个人看了看李连，意思是在征求李连的意思，是否阻止。李连的这伙大多数人跟李连的时间都比较久，基本上都知道这个小孩。谈不上交情，但还算可爱。
而且的确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一年四季只见他姐姐一个亲人，没见过他爸妈。
李连把烟蒂扔在了地上，使劲踩了下说：
“等一下，我认识他，我们换个人吧，他真没几个钱。”
没有听别人的回答，李连率先起身向小巷深处走去。身后悉悉索索地传来起立拍衣服的声音。
“李连你真是越混越不行了，这一带你要是连小孩都抢不过，我们还客气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恶意远远传来，“这么好的位置就让给我们吧？”
干群架的？李连扭过头，看到自己的人正慢慢向自己靠拢，神情戒备。
看来是要干一架，不然这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麻烦不断。
“你们是？”李连决定先问清楚来头，免得惹更大的麻烦。
“米索。”女人脸上的妆很浓，不知道究竟长什么样，“最近酒吧那里吃紧，兄弟姐妹们总得有点塞牙的。”
李连点了点头，然后用目光示意正在看他的小孩快点滚。小孩歪了歪头，跑进了一个小卖部。那里的大婶很好心地顺手关上了门。
“挑个好点的地方打？学校门口会惹麻烦。”李连说，却没有任何征求任何人的意思。能长期霸占一块非常好的地盘的人毕竟是有过人之处的，比如，气势。
“干。”米索说，甩了下自己染得金黄的长发。
事情本来就该这么结束。
李连时间长了没动手，猛地一来有些手生。虽然打赢了但还是受了点伤。米索的指甲刀在他的手臂上划挑了好几道比较深的口子，适才打完并没有多大感觉，但和手下喝了几杯之后钝痛才袭来，抬起一看衬衫袖子上斑驳的全是血。
和自己手下告了个别便出来了。记得附近有个小诊所，把伤口包扎一下也许会舒服点。
抱着这个想法，李连抄了一个近道准备去那儿。
走过校门口的时候李连打量一下，才发现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坐在路边。
是那个臭小子。
“小子，还不回家？”李连还没反应过来，话语已经不自觉地说出了口。
喝酒误事，李连在精神上给了自己一锤。
“啊，大哥哥。”小孩抬起了头，满脸的着急，“姐姐说要是她没有来，就要我一直待在这里，不要走丢。她会来的。”
“已经十一点了。”李连说，“你姐姐在哪里，你知道么？”
小孩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脸色变得有点古怪，似乎在为什么无奈又在纵容什么。
而没过多久，他注意到了正在给自己点烟的李连的不适。
“哥哥，前面有一个诊所，你去看一下吧。”小孩的口气格外正经。
“唔。”李连吸了一口烟，觉得被一个小孩子教训有点没面子，“ 本来是要去的。你饭吃了没？”
“还没。”小孩疑惑，但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哥哥你还是去包扎吧，看起来很严重。”
“嗯，来，陪我去，顺便吃点夜宵。”李连说，“我给你姐姐留个口信。”
“留口信？”小孩微微歪头，眼睛闪光。
“嗯，你等一下。”李连走到学校门口种的一排树那里，微微踮脚，从树洞中掏出来喷绘，唰唰唰地在学校门口喷上了“带他去吃夜宵了，晚上在我那儿。明日照常。”字样。字迹凌厉，看不出来是一个常常在外面混的人。
“怎么样？帅不帅？”李连颇为得意，叼着烟瞥着小孩问，“标地盘的时候用的。注意过那些街角，废墙上的涂鸦没有？”
“这是规定？”小孩好奇地问，眼睛眨巴眨巴。
“嗯，是我们的规定......”突然看到小孩便秘般的表情，李连疑惑，“怎么了？”
小孩扶起了额。
“我姐姐......可能，绝对是......”
李连弹了弹烟灰，继续听。
小孩突然笑了，快速的加了一句话，“确实好帅的，大哥哥！”
“可以想象明天早上校长的脸色，‘黑云压城城欲摧’。”一个有点低沉的女声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感谢上帝他没有把你的名字写上去。”
李连和小孩同时回头。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孩儿有点疲惫的向他们微笑，女孩看了李连一眼后有说，“但是不违心的说，喷的很帅哦。”
“那是自然。”李连说，又弹了弹烟灰。
“谢谢你，今天出了点意外。”她说，用手捋了捋自己皱巴巴的运动衣，然后目光扫到他的衬衫上，明显知道了暗色的红迹不是番茄酱，口气变得很严肃。
“你受伤了，这附近有个诊所，你要去看看。”
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李连苦笑连连，果真是姐弟。
“本来就要去的，看见小子在这儿就问问怎么回事。”
女孩的口气缓和，扩大了笑容，“真是谢谢你。最近这里不太太平。整死人了。”
点到即止的谈话让李连感到舒服，他笑着说，“刚喝了点酒，兄弟们还在那儿。”
女孩了然，“那很好。我叫木苏夏，他是我弟弟，木苏墨。”
“叫我苏墨就好。”小孩露出了一个很可爱的笑，有尖尖的虎牙。
“苏夏，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这么叫我。”女孩说，“那我先带他回去了，已经很晚了。要去包扎，听到了吗？”
“是，是。”李连思索自己是不是露出“我不要包扎”的意愿，这一个个的这么劝他。
“大哥哥再见。”苏墨有礼貌的说，挥手告别，没有往常的调皮捣蛋。
“你先在前面的馄饨店点两份馄饨等我，”苏夏对苏墨说。
苏墨看了眼李连，点了点头。
“嗯......有句话说，字如其人。”李连有些奇怪，致谢词里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开场白。只看到苏夏微微皱着眉头盯着他看，双瞳黑的像墨，里面的内容莫名让李连心惊。“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你明明可以让你关心的人过的更好，不像我。”
说罢，转头便要走。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李连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下去。
“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那时我六岁。”苏夏停下了脚步，背着身子说，声音不大不小，“当时我就想，我一定会让他一个王子一样成长，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他。”
“但是他两岁岁的时候我突然就已经觉得撑不住了。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很多东西学了，并不能致用。”苏夏的声音淡淡的，“但是你可以，因为你有能力。”苏夏回头，目光淡然，“你这一地区，管得很好。”
“可是我没想保护的，像苏墨那样的存在。”李连泄愤似的扔下了喷绘，打断苏夏的话。
“你会遇到的。只是遇到的时候，你别后悔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了。”苏夏的口气一如既往，带着肯定，让人莫名信服。
没人再说一句话。
李连目送姐弟离开。
扔下烟蒂，他晃了一晃，朝诊所走去。
那是李连最后一次见那对姐弟。苏夏的话莫明的打动了他。学校那一块儿的兄弟都是跟下他时间久的，知道他的规矩，他就放心的把那一块地让给了他们。
所以他后来无意中才得知那对姐弟在某日上学时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李连没有刻意去查，但是后来还是断断续续知道了那对姐弟的事。毕竟那块地方，能够让人长时间有记忆的事不多。
父亲是出差在外时失踪，生死不明。母亲精神失常后在家。本来还可以撑得住的家在母亲发病时的自杀全然崩溃。那年苏墨才上小一，苏夏还在上小学。
那日恰是苏墨先回的家，因为那一次是苏夏唯一一次想出去玩一会儿放松。苏墨晚上洗澡时推不开门，推开后却是一具面部狰狞的血尸。苏墨之后发了3天的高烧，起来后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大概的事。
再怎么说，那时的苏墨也还是小孩，一些事很容易忘记。
李连记得那个时候苏夏送苏墨上学时总是在对他说话，现在才知道苏夏学习了心理暗示给自己的弟弟做治疗。害怕环境会影响弟弟，苏夏从来不会让苏墨一个人回家。任何相似的环境相似的事件发生时苏夏就会及时阻止。例如那一次自己受了伤的手臂。
之后虽然有亲戚领养了他们，但是还是把他们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大多数情况下只是留给他们一部分的钱让他们自生自灭。
后来李连从自己的几个手下喝醉酒时的闲聊又拼凑出来了姐弟的部分的事。说来好笑，苏夏是个十足的路痴，两所学校隔得远，家里的经济又紧张，苏夏只能步行，所以来来回回标了很多的记号才摸得清路。也就是因为清楚什么地方是谁的地盘，苏夏才会说出“字如其人”的话。
因为“不太平”，所以一些旧的标记被新来的好手抢到，绘上了他们的图案。而苏夏就是看到了陌生的图案，以为自己走错了路，那次才会来的那么迟。
这些事情慢慢地被李连遗忘，只是偶尔他还会想起那双难以言明的眼睛。
他现在过得很好，有一份稳定的好收入工作，业余下还会教拳击格斗。有了一个美丽温柔的，自己爱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女儿。前几日妻子又满脸幸福地告诉自己可能又会有一个孩子。
“夏夏，告诉爸爸，想要妹妹还是弟弟？”
“弟弟！！”小小的女儿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开心的笑了，“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他！！”
“一个弟弟？你可要保护好他啊。”李连说，抱着自己的女儿转起了圈圈，“你要很坚强才行。还要很厉害！”
“夏夏会很坚强~也会很厉害！”女儿雀跃的声音像黄鹂一样清脆，挥了挥自己的小肉拳，“夏夏长大以后会学会爸爸的格斗！然后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他，让他像一个小王子一样生活~~”
相似的话，猛地让李连的心里一个抽痛，眼中不禁酸涩。
“连，怎么哭了？”妻子温柔的过来擦拭去李连的泪水。
“夏夏惹爸爸哭了吗？”女儿委屈的嘟起嘴，一副你要是敢说是就哭你看的表情。
“嗯，太幸福了而已，亲爱的。”李连连忙说，将淘气的女儿递给妻子，用手背擦去泪水，“吓到你了吗？”
妻子抱着夏夏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李连的脸庞印下一个吻，“亲爱的，我也感到幸福。”
夏夏“咯咯咯”地笑了，也没有回答自己的父亲，只是吧唧吧唧两口印在了李连的脸上。
“夏夏——”李连无奈的笑了。
“给弟弟起名字喽！”夏夏欢呼。
“弟弟，李墨。妹妹，也还是李墨。”李连说。
妻子温柔的笑了，放下夏夏，拉着李连的手轻轻地抚摸她微鼓的腹部。
8个月后。
“恭喜恭喜，是个漂亮的大胖儿子！哎，名字起好了吗？”
“当然了——亲爱的，让我来，看看我们的儿子......啊，名字啊，早想好了，他叫李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姐弟前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