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空色年代》瞬华月息

11、 拾遗篇 初吻

　　[The memory]

　　>>>

　　黄发少年倚靠在门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心跳得很快，他按着心口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无济于事，反而让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散开来。

　　“那不是黄濑君么……”
　　“他是来找久远的吗？”

　　C班的女孩子们窃窃私语，终于有个女生鼓起勇气，大胆地走向少年，“请问……嗯，黄濑君是来找久远同学的吗？”
　　少年一怔，然后扬起笑容，“是啊，那个……”

　　“岛田。”女孩子小声说道。
　　“嗯，岛田同学知道小空去哪儿了么？”少年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道。

　　女孩子笑笑，“久远同学在老师那里帮忙整理文件，估计上课才会回来。黄濑君你还是下节课来找她吧。”
　　“诶、是这样吗？”黄濑凉太仰起头，有些苦恼地想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岛田。那我下节课再来好了。”
　　有的时候，觉得真是……那个孩子，虽然优秀得令他感到自豪，却也令他感到不安。

　　刚想走的时候猛然想起什么，“岛田，帮我和小青峰说一下，他的护腕我放在了部活室里。”

　　“嗯好的。”女孩子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和憧憬了蛮久的男孩子讲话，她脸微红，目送少年的背影离去，她松了口气，这才回到教室。

　　“侑香！和黄濑说上话了啊！好棒好羡慕……我也好想和他说说话啊。”
　　马上就被几个女生围住，岛田不由得脸越发通红，她羞涩地摆摆手，“别这样嘛……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真好啊……能和黄濑说上话。所以久远同学真的运气好好啊~能成为他的恋人。”

　　岛田刚想说什么，视线却被刚刚踏入教室的身影所吸引住，她急忙喊道，“久远！”
　　空转过头，看清楚是谁她笑笑，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些作业，“怎么啦，岛田同学。”

　　“刚才黄濑君找你……我跟他说了你不在，让他下节课过来。”岛田怯怯地低着头，不敢看空的眼睛。
　　空怔了怔，“好的，谢谢你了，岛田同学。”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关系啦，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得感谢你呢。”
　　“嗯……还有，久远……能不能帮我去跟青峰君说一下……”虽然是少年的嘱托，但就是没那个勇气去和对方说话。“总觉得青峰君好可怕……”

　　“嗯。”
　　空嘴角边的笑意一直没有消散，她依言向青峰的位子走去，对方正趴在桌上睡觉，空轻轻拿手中的作业本拍了桌角，“青峰，凉太说他把你的护腕放部活室了。”

　　青峰大辉头也不抬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便稍微换了下姿势继续睡。

　　空转过头对岛田眨了眨眼，然后随手把作业本发了下去，又和班长望月遥转告了老师的话，坐到位子上时正好上课铃也随之响起。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和筋骨，不急不缓地拿出上课要用的笔记本和书。

　　数学课。讲到了函数这块。提前学过并没有多大的难度，往旁边看了下青峰还在睡，不由叹气，这家伙，到时考试真的能过吗。不过……凉太啊。

　　下节课会过来吗？
　　是为了什么呢……
　　应该是昨天中午他们在天台上说的那件事吧。
　　——“可恶……不就是kiss吗！”
　　——“三天……三天我做到给你们看！”

　　——“三天我和小空kiss给你们看。”

　　一瞬间，热气从心底扩散开来，只觉得脸颊一片通红，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那么这个问题就由久远同学……”恰好这个时候被老师点名，空抬起头，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诶？”

　　老师看了看她，推推眼镜，“久远同学，你不要紧吧？脸色不大好。”
　　“不……没有！”空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没没事的，请不要担心我，藤崎老师。”唔啊居然在上课的时候走神……

　　“是么，如果不舒服的话要和老师说哦。”老师还是误会她有哪里不舒服，“那就绿间君上来做这个问题。”
　　绿发的少年站起来，一脸严肃，“是。”走到黑板前，其实他已经不知道比老师高了多少，抽出粉笔，流利地在上面书写，就算是黑板字，他也一丝不苟地写得非常漂亮。

　　老师对照着答案，“嗯，绿间君非常棒。大家要好好向他学习啊。特别是坐在绿间君周围那个正在睡觉的同学，可不要拖后腿呢。”

　　底下的同学轻轻地笑起来，绿间叹口气，然后回到位子上。
　　那个坐在他周围正在睡觉的青峰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成了老师的话题，依旧睡的香甜。

　　空无奈地扶着额，心却越跳越快，不行啊这样下去……完全无法面对。这种事情……根本就做不到的嘛！
　　——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

　　……还……还是算了吧。
　　这么想着，几乎是在下课铃打的一瞬间，就快速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慌不迭地离开了教室。

　　“这种事很奇怪的吧？总觉得哪里有违和感的吧？你说呢？”
　　淡蓝色头发的少年默默喝着牛奶，抬起眸，很是淡然，“所以空你就逃到我这里来了吗？话说为什么你们怎么都喜欢找我。”

　　“诶，还有别人喜欢找你吗？”空意外于少年的后半句。
　　黑子别过头，“啊……没什么。空你现在的烦恼就是黄濑君昨天在天台上说的那些话对吧。”实际上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在……只是后来听说的。

　　不过这种事……确实对于眼前这个少女来说有点难啊。
　　“毕竟空很纯情。”
　　脱口而出这句话，少年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被青梅竹马这么不留情面地戳穿，空再冷静也有些克制不住，“喂阿哲！”

　　“其实我觉得还好。这毕竟是你和黄濑君的事情，我说再多也没用。”黑子哲也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然后抛出一道弧线，想中那边的垃圾桶。
　　——结果偏离了轨道错过了。

　　他顿了一下，依旧轻松地转过头，“空，你喜欢黄濑君吧。”

　　空怔了怔，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有些颤抖。
　　心底的声音扩散得越来越大，一圈一圈地朝外，仿佛听见了什么。

　　“……嗯，”一直握紧的拳渐渐松开，她说道，“喜欢。”

　　“那么不就都解决了嘛。”黑子似乎嘴角边有些笑意，“做好决定吧。那么就这样。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他伸出手，轻轻一拍少女的肩膀，“加油。”

　　“……好。”

　　>>>

　　虽说阿哲是这么说了……
　　可是要怎么加油法啊！！！

　　这种事情又不是像阿哲他们打比赛那样，加油就可以了！

　　空再次呆在老师的办公室里，从门口偷偷看向自己的班级。
　　那个熟悉的背影再次离开。她微微叹气，凉太怎么今天那么执着……

　　——那种……被玩笑话逼出来的赌……
　　一点也……不冷静。

　　“久远同学，那么这个就拜托给你了。”班主任和蔼地叫着她的名字，然后笑了笑。
　　“诶、好的！”空接了过去，体育祭啊……“我会努力的，老师。”

　　班主任三岛是个四十多岁，很温柔的女子。因为和妈妈年纪差不多，空在尊重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亲切感，而且这个老师也确实像妈妈一样爱着他们。
　　“呵呵，久远同学真是好孩子。”老师的眼角笑得弯弯的，“对啦，最近听几个学生说，久远同学你在和B班那个黄濑凉太君交往？”

　　从别人口中听到少年的名字而且那个人还是尊敬的老师！
　　空心情略复杂，脸微微一红，“嗯，是的……”
　　“那个孩子长得挺帅的，是模特对吧？”老师一副别紧张的表情，“没事啦，老师觉得你们挺般配的嘛，B班的本田老师也这么觉得。”
　　“……诶？”老师们都知道这件事了吗难道………

　　“谈恋爱嘛，只要注意分寸，其他的倒无所谓！”B班的班主任，看上去还很年轻的男教师爽朗地笑道，“这个年纪本来就是青春！而且久远同学那么优秀，我们班那小子算有福了！”
　　“不不……是我觉得荣幸才是！凉太……黄濑君他很优秀。”空慌忙打圆场，说着说着脸就更红了，不对啊这个情况……

　　本田老师愣了愣，“哎哟，久远同学现在就帮他说话啦，果然很幸福啊。黄濑的成绩不大好，久远同学你可要多帮帮他啊！”
　　“呃？诶、是的！”空有些语无伦次，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

　　就在这时，头上传来很温暖的触感。
　　转过头，老师的笑容映入眼帘，“老师也曾经有这个年纪呢。不过，学业千万不能落下啊。久远同学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师相信你有这个分寸。”

　　“……谢谢老师，我会的。”空也认真地点点头，内心却有股暖意。
　　“还有，别太累啊。要记住，最重要的是自己快乐，然后再是两个人都快乐。”

　　空微微一怔，思考了片刻，嘴角扬起，“嗯，我记住了。”

　　果然老师是个好老师呢……心满意足地离开办公室，空轻轻拉上门，不过本田老师还真是元气……
　　她算幸福的吧？有妈妈，阿哲，这些老师关爱。

　　——确实已经很幸福了呢。
　　凉太啊……就像阿哲说的，应该要做好决定了呢。

　　<<<

　　午休。

　　帝光中学体育馆。
　　“……所以空她就是一直在躲避你是么。”再次被拉去做聆听者的黑子君默默地拧开水壶，仰起头喝了一口。
　　所以说为什么还是我……

　　旁边那个黄发的少年叹气，“是啊都一个上午了啊小黑子，我该怎么办？”
　　“这种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黑子冷淡地回道，“和空在交往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被玩笑话搞到打赌的是你也不是我。”

　　虽说有些隐隐的，但黄濑抬起头，带着一丝不确定，“啊咧？……小黑子你在生气吗？”
　　“没有。”少年干脆利落地反驳，“只是不喜欢别人在这方面的事情开玩笑而已。”

　　黄濑刚想说什么，却被另外一个人打断，到了打篮球就恢复精神的青峰笑嘻嘻地凑过来，“什么啊黄濑——你还没有成功啊？看来那个赌你完了吗哈哈~”

　　“……”黄濑沉默，而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啊这样啊！”
　　“什么什么，想好受什么惩罚了吗？”青峰继续调侃。
　　黄濑深吸一口气，“抱歉小青峰！！那个赌就算我输了！！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请客——小黑子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找小空！”

　　黑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加油。”

　　黄濑和赤司打了声招呼，刚想拉开体育馆的门，却被外面拉开了。
　　“阿哲，你的便当……诶？”惯例帮青梅竹马送便当的空拉开门的瞬间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僵在了那里，“……凉太……”

　　“啊……”
　　另外一边静默了。

　　“好、好巧呢，凉太。”空率先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那、那我还有事，这个帮我给哲也……谢谢了。”
　　——这也太尴尬了吧居然在这个时候……

　　黄濑默不作声，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下了斑驳的影子。
　　“小空，”少年慢慢开口，然后伸出手，空还不明他到底想干什么。
　　——下一秒，少年就握住了她的手，掌心间的温度从彼端传了过来，热热的，散开，直到脸颊。空惊讶地抬起头，却在看到少年的眼睛时愣住了。

　　这种眼神，并不陌生。
　　意味着，认真的眼神。

　　“凉……”

　　一股力量牵引着她前行，周围的风景开始慢慢倒退，只看到前方那个拽着她向前跑的少年。
　　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仿佛在为她驱逐出那些热气，但是手心的温度依旧那么灼热。少年越拉越紧，让她无力挣脱。
　　然而她却冷静下来了。可能自己也没察觉，微微笑着，然后轻轻地，同样握住了少年的手。

　　——忽然希望，倒不如就这样一直到永远。

　　不知道跑了多久，少年忽然停了下来。
　　一段时间的持续跑步令她有些喘，按着心口，她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是教学楼的后面，这里人来的很少。

　　“凉太？”
　　她试着呼唤前面少年的名字。

　　少年转过头，额前的刘海发梢上有晶莹的水珠，却使他看上去非常潇洒。他看着空，依旧沉默。
　　“……呃，你有什么事吗……”停下来之后现实感又回来了，空有些拘谨。

　　黄濑走了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越发尴尬。
　　“……抱歉小空！！”
　　突如其来的道歉，空怔住了，再看少年，对方的确一脸歉意，“真的很抱歉！我不该和小青峰他们打赌！明明应该是这么认真的事情，我却……抱歉！”

　　“……没……没事的。”空终于反应过来，话说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站在凉太的角度来看的话。
　　“呜啊我觉得很对不起小空啊……”
　　对待感情小空一直都很认真，他是知道的。然而他却为了撑面子而做了那么无聊的赌。这样……岂不是侮辱了小空的感情吗？

　　空叹了口气，总觉得身上的担子忽然一下子没了。她笑笑，“真的没事啦，凉太。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小空！”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其实她也有问题啊，听了那段对话后她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因为凉太说要kiss而搅得她心绪不宁，唔……其实这么想想感觉好像是她挺对不起凉太的。

　　“太好了！”黄濑的精神又振作过来了，他扬起灿烂的笑容，“果然小空最好了。”
　　空也微微一笑，然后被拥进了少年的怀抱。打过篮球后的汗水味，和少年身上独有的味道，非常的好闻。
　　黄濑拥紧她，天生的身高差令她看上去小鸟依人，少年如同拥着最宝贵的东西，下巴轻轻地碰触她的头发，“谢谢，小空。”

　　轻轻放开，嘴角边遮掩不住的幸福。
　　这就是他的女朋友。

　　日光温柔地洒在他们的身上，尔后黄濑看清楚了少女的表情。脸颊泛红，看上去非常可爱，头发由于刚才的拥抱有些乱，此时正看着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凉太……”她轻轻张口，嘴唇一动一动的，眼中有丝怯意。

　　心脏被狠狠地击中。
　　仿佛有什么正在蛊惑，他低下头，手附上少女的脸颊，感受着这独有的触感，然后一点点贴近。

　　“凉太？”空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其实心里已经意识到了，却没有这个余力去做些什么。

　　少年的脸越贴越近，就连眼睫毛和头发也清晰可见。
　　他捧起少女的脸，金色的眼眸漂亮澄澈，从那金色的汪洋里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满满的都是她。
　　“……可以吗？”少年忽然停住，问道。

　　——算了吧。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眼瞳里的她扬起笑容，然后闭上了眼。
　　如同风轻拂的触感。只是有点热意。对于彼此都是初次，所以只停留在表面的接触便已足够。即便后来也有过同样的行为，但这一次将会成为永恒。

　　“喂到底亲到了没！”
　　“别推啊青峰！”

　　——忽然传来的声音。
　　神智被拉了回来，往那边的方向看过去，瞬间嘴角抽搐——果然是那些家伙啊！
　　黄濑凉太轻轻放开了她，额前的头发彻底遮住他的眼睛，“……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抱歉啊小黄！都是青峰的关系，打扰到你们了……”桃井五月不好意思地赔笑，“不要管我们啦，你们继续~”
　　“什么五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青峰立马反驳，“还不都是你说感兴趣才……”
　　“桃井，青峰君，你们别互相推卸责任了。”
　　“哲你明明也跟来了嘛！！！”
　　“我是被拉来的。”

　　眼看着他们还要吵下去，空无奈地叹气，“好了，别吵了！你们快回去吧，偷偷溜出来，小心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的名字果然有震慑力。就连青峰也皱紧了眉，“啊也是，不快点回去的话赤司那家伙又要罗嗦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啊小黄！”五月笑着拉过青峰和黑子，然后往反方向走了。
　　“真是的……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啊。”空止不住地叹气，转过头看身边的少年，默不作声地令她有些担忧。“呃，凉太？我们也回去吧。”

　　生气了吗……
　　空走过去，想说什么，不过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帮到他，“凉太？”

　　——肩膀被抓住，眼前忽然放大的面容，以及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触感。
　　少年扬起灿烂的笑容，伸出手，“好，走吧，小空。”
　　身后的蓝天白云将少年整个人包裹住，仿佛晴朗空中的阳光，这些都是天生作为他的背景，毫无瑕疵。

　　真是令人嫉羡的耀眼。
　　握住了少年的手，传来的温度令她心一热，抬起头，同样笑得灿烂，“嗯，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修错字 排版 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