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沉沦荼靡

23、一条死路

　　她曾经祈祷一份爱情从天而降，一直漫长孤苦的等待，让她由一个天神般的男子，只期待一个不会害怕她、不会害怕这个地域的普通男人。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个结局，没想到却会变成这样。
　　安安静静的躺着，疼痛仍然蔓延全身，可是她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连这种痛楚都不分明了。
　　直到那个男人弯腰看她，她才与他对视，用看着自己最深爱情人的目光。不是真的一见钟情，不是真的情根深种，只是唯一有这么一个可以爱的，只是已经快要接近死亡。既然如此，就让她爱得深一点吧，就算这个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
　　“真正的陵墓如何进入？还有什么机关？”科伊斯柔声问：“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陵墓毁了你一生，临死你又何必为它苦守？”
　　“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我一生的宿命……”女子慢慢抬起手，又无力垂下：“你……你抱抱我吧，抱抱我好不好？”
　　科伊斯维持看着她的姿势没有动。他不想被一个死人再阴一次，万一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想拖着他一起下地狱呢？
　　“你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却是我这么多年所见唯一适合我的男人……这个时候死，我不冤枉了。”女子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进得来出不去，就是这个地方……你早晚要来找我，早晚和我走上相同的路。我等着你……我等……着你……”
　　简低头看看：“没气了。”
　　“真是的，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太有性格了。”科伊斯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简无语，你也太脱线了！
　　“她说这里出不去，我去寻找通路，你慢慢感慨。”
　　“等等……”科伊斯拉住她：“事情要一件一件做，你太急了。”他蹲下身体，开始解这个女人的腰带，扯下流苏，一件一件查看。
　　简皱眉看着他，发现他有要把这女人剥光的意思，于是立刻转过头。
　　“果然。”科伊斯突然道：“重要的东西总会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贴身收藏才最稳妥，人鬼都一样。”他从这个女人私密处的遮布下拿出了一把小小的金色钥匙，看样子不像看门的，平放在掌中还会转。
　　“是个指南针？”
　　“不知道，走走看就知道了。”

　　有了这个指南针后，起码这两人不会再绕圈圈了。还有权杖，不仅可以掌控不死生物，还可以掌控那忽明忽暗的绿灯和血海。
　　很快，科伊斯便知道了这个地下宫殿的构造。
　　的确只是个小宫殿，也许就是给这个公主住的，前后三进，还有一个侧殿。然后四周围绕的全部都是长长甬道，七扭八拐，跟迷宫一样。
　　“这地方构建也不错了，谨防盗墓贼前来窥探。”科伊斯现在站在后殿，那个公主柔软舒适的大床旁边。只是这张床有点惨不忍睹，被翻了底朝天，中间还被豁开。
　　简一直在旁边看着，也有点忍不住，科伊斯的行为太不优雅了：“你是强盗吗？我看你要把整间屋子反过来才甘心。”
　　“不能错过任何蛛丝马迹，能不能找到宝藏其次，若我们真的被关在这里，还不要出大问题？”简是不老不死的，自己……他还不知道。关久了肚子饿了失去理智，不互相残杀才怪。
　　简轻哼一声，低声道：“我进来的时候吃撑了，谁知道你……”
　　“我带着食物，人类的东西可以给我提供营养。”科伊斯突然抬腿，把大床踹到一边，撞在对面的墙上。
　　墙壁裂开不规则的纹路，床下则露出半开半合的密道，不停有凉风从里面吹出来。
　　简用脚尖踢开密道入口的盖子，立刻大风扑面，凉爽得很。简裹紧衣袍，自入了这里一直是冷的，这底下有点太冷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吸血鬼习惯衣着单薄，可是这地方的寒气却能透进他们身体，必然对他们相当不好。
　　简摇头：“自己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看这地方很漂亮也很舒适，还有那么大的衣橱，喜欢什么自己拿。”科伊斯拍拍她的头：“乖，我会回来。”
　　简看着他跳下去身形不见，然后才意识到，他把权杖又留给自己了。这时候倒像了一个兄长的样子……硬逞强。
　　她安安静静坐着，头一次这么听话，也没去动别的东西，就那么看着地下的大洞，抚摸权杖上的宝石，任由身体越来越冷。
　　直到另外一件长袍披上身……
　　“你也肯来了？”

　　科伊斯身体的温度很高，那是属于狼人的温度，有效抵御了这里的寒冷。
　　自从下来后就发觉不妥之处，有人在跟着他，不止一个，有时他眼角的余光仿佛能瞥见绿色和蓝色的光。但是转头之后，就什么都找不到。
　　这里诡异得过了头……他的脚步很慢很慢，因为不敢加快速度。
　　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很显然那些人越来越近。他看不到，他摸不到，简直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突然的停下，突然的跌倒，然后就再没有生息。科伊斯闭着眼睛，脸色发白，身体原本炙热的温度也渐渐消失，甚至连呼吸都停顿。
　　四周没有脚步声，或者脚步声轻到他听不到？那些人已经过来，在他身边来来回回走步，偶尔挨蹭到他的身体。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近自己还是感觉不到？科伊斯的脑海飞速旋转，却有其中之一碰到了他的手，柔软舒适到让人爱不释手的触感，贴着他的手背慢吞吞滑过。
　　科伊斯立刻睁开眼睛，他的上方出现一颗不大的火球，将一切展露无遗。
　　不是人，是猫。
　　一堆猫跟在自己身后，各种各样，那些绿色和蓝色的光就是他们的眼睛，他查看的时候眼睛一闭，小小的身体自然不会被察觉。
　　“…………呵呵。”科伊斯忍不住笑了，他竟然为了一群小猫耗费不少精神。
　　这些猫并不怕人，见到光了也只是一瞬间的瑟缩，几声低低的叫唤，然后一个个抬头看着他。
　　科伊斯在一只小猫下颌挠了挠，将它抱起来：“埃及以猫为神灵化身，你们可也是守着这陵墓的？可惜你们不会说话，否则我也能多知道点东西。”
　　怀里的猫低低叫了一声，突然张开口，在他手上磨了磨牙。不是咬，是真的磨牙，就蹭蹭，带来一阵痒痒的感觉。再者说，他这身肉一般牙口真咬不动。
　　“可爱……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呢？”科伊斯一放手，小猫便跑远了。“去吧，抓老鼠的工作才适合你们，我身边可是很危险的哦。”伸出手抓向那团火球，火焰立刻熄灭，重归黑暗。
　　那群猫仍然跟着他，这次跟得近了，偶尔嗓子里会发出呼噜的声音，还有细细的猫叫。科伊斯发现这些猫知道路，遇到岔路口它们总会选择一个方向拐，没有一个脱队的。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直在响，科伊斯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刚刚被蹭过的手腕，好像有点痒？
　　然后自然而然思路发散：自己是狼人，属于犬科。犬科好像和猫科向来不怎么和平？不过他倒是挺喜欢猫的。话说回来，吸血鬼的性子也有点像猫科动物，诱人得很~
　　反正脚下有一堆小猫带路，他不必想那么多，于是越想越偏。
　　吸血鬼……果真是一个其妙的种族啊，冰冷但是有着热血。真正相处之后，或许还会戒备或者恐惧，但是谁会讨厌他们呢？凯厄斯这只吸血鬼……如果用猫来比喻的话，他绝对是全身金毛，气势饱满，往那里一坐也会高高在上的那一种，绝对不会让人看到他四仰八叉没形象睡懒觉的样子。中规中矩一板一眼……
　　想到好玩的地方他笑出声，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他怎么又想到他了？

　　“喵————”脚下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猫叫，和那些小猫不同，很明显是一只极大的。
　　它咬住科伊斯的裤腿，往一条极为狭窄的通路里拖。
　　那条通路不仅窄，而且矮。科伊斯摸了摸四面墙壁，如果自己要进去，必须双膝跪地低着头往里爬。这里总该不会是猫洞吧？
　　科伊斯伸手拉那只猫，正好拉着尾巴，于是那只猫伸爪子就给了他一下。
　　“嘶……爪子怎么磨得那么尖？”科伊斯甩了甩手，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该不会这就是真正的通道？古埃及皇权至上，想要进入陵墓就要跪着爬过去，以表示卑微恭谨。
　　这么想好像没有错？虽说没有错，却相当不爽啊……他是来找宝的，又不是来供奉的，为什么一定要跪着进去？
　　那只猫拽得更加急促，口中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与此同时似乎还有其他声音响起，但是距离太远也太模糊，他听不清。
　　不祥的预感……吗？他觉得还是相信自己的预感好了。于是他弯下身体，手脚微微一撑，窜进那个低矮的小洞。
　　就在他刚进去小洞的洞口机关便落了下来，科伊斯回头，听到外面万马奔腾一样的动静，是发了大水，其中还夹杂着刀枪剑戟相交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外面的那条通道肯定被各种各样的机关填满了。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科伊斯摸了摸身边那些猫，这些小东西还真的救了他一命。
　　那只大猫走在最前面，非常不满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催促。于是科伊斯加快速度，既然没有害他的意思，就让他看看这些猫儿要领他去什么地方吧。

　　狭窄和低矮，这种地方总会让人心情压抑。尤其这条甬道还特别长，七转八弯，这里的路为什么都是七转八弯的？爬到胳膊肘疼。
　　“咚！”他手臂扫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伸手摸上去，圆圆滚滚干燥滑溜。嗯嗯，手感不错~
　　然后又摸到两个窟窿，科伊斯嘴角抽了抽。原来没了外面那层皮，人的脑袋摸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小说里那些伸手一摸就知道是骷髅脑袋的，肯定个个都是医学专家吧！！
　　既然摸到也就不用放手了，他又不是女人，不需要尖叫表达一下突然被吓到的害怕。
　　顺着脑袋摸过去，这是一具完整的人骨，已经经过很多时候了，骨节脆的一捏就会断碎成粉。他呈一个磕头的姿态，双腿双臂全都匍匐于地，头骨抵着地面，就是这么死去的。
　　科伊斯虽然没有医学专业知识，但是摸到膝盖和肘关节，也知道他死的时候，这两个地方骨头都已经爬裂了。这要爬多少的距离才能把骨头生生爬裂？才能爬死？
　　科伊斯眉毛动了动，继续向前。
　　如他所想，这里不止一具尸骨，大小位置不同的尸骨只有一个相同点，全部爬行到死匍匐于地，就像在……赎什么罪。缩
　　回手，科伊斯察觉到不妙，他再去摸那些猫的时候，那些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得老远，不在他身边，甚至猫叫声都听不到了。
　　被算计了……原来这本来就是条死路，留在主道上会死，进入到这里之后怕是也活不成。那些骨头不光只是古埃及那时候的，还有一些近期的，想必是盗墓贼。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尸骨上都有细碎轻浅，但是密密麻麻的痕迹。外面的主通道随时随地可能出现机关，这些猫也不能在那里多呆，于是想方设法把人引入这条通道，等到通道里的人绝望死亡后，它们就可以吞食尸体。
　　可这个赎罪的姿势是怎么回事？科伊斯试着让自己摆出这个姿势，然后明悟。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死在这种地方，临死前肯定是激发最后一点体力死命地爬，就算双手双脚没用也要用上脑袋支撑，直到咽气。
　　他叹了口气，自己也会是这样一个死法？
　　貌似不可能，不说他临死之前肯定是平静等死，就是体力也是个问题。凭他的体力要累死很困难，除非这条甬道横贯沙漠，否则他想看到另外一端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就爬吧，总不能回头去淹水，游泳可是更加耗费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