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蒹葭苍苍霜白露

16、安胜浩的老情敌

　　第十六章

　　张佑赫这段时间终于开始马不停蹄的忙起来。没有他在身边装门神的小日子过得分外惬意，我简直就是摆开八仙桌招待四方客的高朋满座客似云来，有一种逃出虎牢放肆玩乐且不知悔改的感觉。
　　每每在烧酒的滋养灌溉下接到张佑赫查岗电话我都手舞足蹈半天好不容易让在座宾朋收敛声息屏息静气的帮我烘托出一阵图书馆阅读室的静谧氛围。
　　“在干吗呢？”
　　“在自习呢。”
　　“成人高考是吧？你不要太励志了好么？”
　　“呵呵。”
　　“让李弘基那厮叫一声。”
　　“没人，就我一人在家。”勉强用身体压制住到处扑腾的李弘基。
　　“行了别演了，我知道你在干吗。在家闹腾挺好的，你在外面瞎胡闹的我也不放心。”
　　“谁瞎胡闹？我这是正儿八经的演艺同僚交流感情增进认识好么！！”
　　“再交流增进下去人家的祖坟都要被你摸透了你留一些隐私给人祖宗好么？？”
　　“我留给你祖宗。”
　　“怎么说话呢，是咱祖宗。”
　　“我祖宗不是人！”
　　“……”
　　赢了！！
　　“佑赫哥快来。”
　　“挂了吧，叫你呢。”
　　“你开免提。”
　　“嘛呀~嘛呀~”
　　“开。”
　　“开了。”
　　“咳咳，TONYA注意好好休息，不要饮酒过度最重要的别让陌生人有留宿咱家的机会，要是给我发现有什么迷途羔羊企图陪睡就让郑基石小心些。晚安。”
　　张佑赫声音温柔但暗藏杀机的下了通报，我斜眼看仿佛吞了一百只蚊子欲哭无泪的郑基石，他扭头愤愤的抓着李弘基说：“迷途羔羊啊，什么也阻止不了哥送你回家！！”
　　弘基的反抗略过不表吧，反正我们家的大门上现在还留着他死死扒着不撒手的痕迹。

　　我在做些什么我从不瞒张佑赫，也瞒不住，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和放倒敌人的明岗暗哨数出来你们会怀疑他最近做的是军火生意，据不完全统计有许多尚未打响的靠近安胜浩战役都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争，外面的世界血流成河，我的四周依然十分平和安静，
　　我就是他张佑赫旗下的国宝。一直被惦记，从未被得手。

　　我和张佑赫重新携手走上新的路途，他对我的保护固若金汤，但仍然不可避免的遇上暗礁和汹涌。有些时候，你就算躲在壳里以为人世无争但败人兴致的事总会自动敲门找上你，还专挑那些你刚睡醒一脸茫然来不及防备的时候。

　　佑赫今天在我主持的音乐节目CB，我似乎比他还要紧张。舞台设计的是不是干练精美、灯光配合的是不是恰如其分，平常主持的时候翘脚玩手机闲聊的人今天在棚内上蹿下跳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OPPA你现在又多了一个新头衔了。”我站在舞台中央查看灯光情况，吸着奶茶的素律跟屁虫似的尾随在我后面。
　　“什么头衔？”
　　“张佑赫的经纪人呗~。”
　　小姑娘笑的没心没肺，我也只好眯起笑眼敷衍的表达些许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内心感受。
　　“主控室开一下最后一排的LED灯。”我拽过旁边STAFF的耳麦发号施令，素律咬着管子侧头看我。
　　“OPPA我认真起来的时候是不是特迷人散发着神明般光晕让你欲罢不能？”
　　“以前和姐妹老掐，说是张佑赫爱你多一些还是你爱张佑赫多一些。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
　　“看明白什么？”我拉着耳麦到处走，线牵着的STAFF以诡异的姿势苦逼的随着我四处晃荡。
　　“给我清场！！无关人等都回到各自岗位上，说你呢TONY安你给我把耳麦还给人家回你的待机室去！！”PD的忍耐力终于在我的来回犯境试探底线下爆发，我只好微笑着把耳麦恭敬的还给被我拖了一路的STAFF，拽着素律一溜烟跑回待机室。
　　没过几分钟张佑赫进场，我从待机室奔出来，PD路过无奈的瞟了我一眼，先前被我抢夺耳麦的STAFF心有余悸的死死护住耳麦退后三尺。这一切我假装没看见，倒是旁边跟着看热闹的素律无声的捶墙爆笑。
　　“你跑出来是看我的么？”
　　“我是来看KID的。”
　　“嗯？谁叫我？”远处的小孩抬头茫然四顾遇上张佑赫的眼神自动蹲下把鞋带松开又重新系好。
　　“KID有我好看么？”
　　“没有，你好看，你全家好看。”我环胸靠着刚刚才被素律捶过的墙，眼神来回挑衅张佑赫，他抬手整了整我的衣领，神情自若。
　　“初舞台加油。”我每一次耍脾气都溺死在张佑赫的温柔里，他抬眼看看我，笑着点点头，我也忍不住弯起嘴角。明明后台嘈杂混乱，但只有这一平方米的角落跟着我们呼吸的节奏不紧不慢不受外界干扰。

　　张佑赫不愧亚洲舞王，他只是随意的站在场上我就能感觉到一种隐含着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气势。他专心致志的时候下巴的线条总是绷得很紧，我知道他多少有一些紧张。
　　那些已经表演过或者正准备上台的同僚把舞台围得密密实实，歌迷们挥舞着白气球喊得震天动地。
　　我并不是说现在的十代偶像们有什么不好或者不对，但他们就算再历练个十年也未必追得上张佑赫。他是天生的dance machine。
　　节奏一下粉丝们就跟疯了似的，反观后台却安静的就好像我眼前这乌压压一片都是不喘气的死物。
　　我知道他们被张佑赫震着了。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内行看内行就不是单纯看舞台是否绚丽，服装是否出彩，那些都是包装，做给粉丝和外界看的。
　　演艺圈就是个哗众取宠的集散地，但张佑赫从来不是哗众取宠的人。
　　他有自己的坚持，他坚持做出的产品和演艺圈批量生产的组合舞蹈相比之下精彩度自然见分晓。

　　CB舞台录制很顺利，我笑着把奖杯塞给他，他报以鱼尾纹炸裂。
　　佑赫没有注意到旁人看他的眼神有什么变化，倒是KID和素律很是得瑟走路生风。你看他们一点也不知道低调，我那么骄傲自豪我有表现出来么？？

　　当天佑赫还有别的行程先走了，我心情很好，拉着大家说聚餐。被我骚扰一天的PD和STAFF们有志一同要把我吃穷。我捂着钱袋可怜兮兮的表情让素律再一次捶墙。

　　会餐结束以后素律说什么都要去给她的偶像庆功，我只好带着她杀向张佑赫的工作室。

　　车停好以后刚走出拐角就看到公司后门一个眼熟的身影——张佑赫和一个女的站在幽暗的灯光下，两人似乎眼神纠葛缠绵悱恻。
　　我当下脑筋短路，素律却反应迅速带着我迂回的跑到离他们最近的绿化带后隐蔽起来，这姑娘是不是服了兵役出来的？反侦察的意识比我还强烈。
　　“素律咱们这样不太好吧？”
　　“哥你说这话的时候摸着你的良心好么？”
　　“……”
　　“佑赫和谁在这种幽暗灯光下聊天我一点也不好奇啊。”
　　“哥你要看镜子么？”
　　“不要！”
　　“哦~你也知道自己脸上写满了在意是吧。”
　　我闭嘴专心倾听，素律这丫头真是做狗仔的好料，她甚至把手机录音软件打开，望着我说如果以后离婚这个是关键证据。我哭笑不得。

　　“你怎么来了？”张佑赫的声音，我竖起耳朵。
　　“OPPA今天不是COMEBACK么？我是来应援的。”
　　“秀贤（炮灰的名字大家不要纠结哈。），谢谢你。”
　　“OPPA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秀贤这名字好熟悉啊，我左想右想就是想不起来。只见素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半截树棍在沙地上划着——张佑赫的前女友。
　　我吃惊的回望她，这么隐蔽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她不置可否继续举着手机录音。
　　“OPPA要注意身体，要是生病了我会很担心的。”
　　素律继续用棍子写——我呸！
　　张佑赫的前女友？是我牵线的那个么？忍不住从缝隙里看了看那姑娘，容貌很是端正，一看就是内种广大男性会喜欢的典型美女形象。
　　“秀贤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OPPA送我回去好么？”
　　你是走失儿童不认识回家的路有问题找警察啊，在这里扮什么纯情少女懵懂无知啊。——素律边小声说边举着树棍开始在“张佑赫前女友”这几个字旁边画画。她先画了一只猪头，然后把树棍递给我，她的眼神包含万千我只好接着树棍踌躇对的回望她——大小姐您倒是让我做什么啊？
　　“划花她的脸！”
　　“……”真的不能得罪女人啊！！！！
　　“好吧，我送你。”佑赫绅士好男人，自然不会拒绝。待我回过神来只见那只猪头的脸竟然被我画满了圈圈叉叉。
　　“果然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素律低声说道，我错愕的回望她“丫头我也是男人啊。”
　　“……”她很认真的望着我，然后说“果然大攻都不是好东西。”我原本被情敌狙击的心雪上加霜，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喂，你把车开到后门，帮我送个人回家。”
　　又把KID当万能小弟使，我听到这里不自觉的赞许笑出声来。素律扭头看着我说：“以上评价我收回哈，佑赫哥还是很有已为人夫的自觉的。”我继续哭笑不得的点头称是。
　　“哎呀~”一声惺惺作态的惨叫声引得我和素律抬头看去，那朵美丽的女子不知怎的突破了光速倒在张佑赫的怀里，好一场美人投怀送抱的好戏，咔嚓一声树棍被我掰断了，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素律蹭的站起来指着那对男女吼道：“放开他！！”
　　我的脸裂了。
　　张佑赫望着忽然冒出来的素律，下意识的松开手，那朵美丽的女子就这样挂在佑赫的身上，场面一度滑稽可笑我掐着手使劲忍着不要笑出声来。
　　“姑娘，喂我说你呢，你当这里是游乐场你就是那挂在天边的秋千也不要把我们佑赫哥当树桩好么。他身兼重任受不住你这少说也有五十多公斤的压力。”
　　我真是情不自禁为素律鼓起掌来，果然是MC出身啊，口条溜得跟什么似的。
　　“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管不着，你是什么人我压根不想知道，我就是好心提醒一句别这么作践自己，投怀送抱这种事你做起来就两个字——掉价，三个字——真掉价。再赠你一雅句：有主的名草你不能采。”
　　“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佑赫哥怎么就是有主呢。难道是你？你是佑赫哥的新女友？”
　　“我呸他张佑赫的新女友！他霸占了我家的名草，我跟他几乎不共戴天，换句通俗易懂的话就是我俩是明显的不对盘的情敌关系。这样你懂了么？姑娘你别这样茫然的看着我啊~你的智商岌岌可危啊，救救它吧！！”
　　我简直憋不住趴在绿化带笑的死去活来。
　　“你怎么在这儿？”张佑赫这才看清来人发话了。那朵女子娇俏的躲在他身后，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
　　“我也是来给OPPA应援的。”素律腻着嗓子说道，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们不是会餐么？”
　　“对啊，会餐完就缠着某人送我来的呢。”素律在某人两个字上加重声量，果然张佑赫的眼睛眯了起来。
　　“佑赫OPPA，她说的人是谁啊？难道是你的新女朋友么？”那朵女子还在痴缠。
　　“OPPA等我的暗号你站起来转身就走，剩下的交给我了。”
　　“啊？”
　　“啊什么啊？”素律一推我就滴溜溜滚出绿化带，那朵女子被我突如其来的登场惊得花容失色，我尴尬的站起来拍了拍沾满尘土的衣服，是先和大家打一个招呼还是先来一段明日天气预报缓和一下绝妙的气氛呢？素律严重的咳嗽了一声，我立马领悟精神看都不看张佑赫趾高气扬的走了。
　　“胜浩！”他跑过来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很奇怪我躲在暗处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气愤，但是他一出声我就止不住的委屈。我跟你在一起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凭什么我还得跟个女的争啊？（当然我也适时的遗忘了分明是我给这朵女子牵线搭桥的。）
　　我应景的甩开他的纠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续把小道儿走的跟开国大典似的铿锵有力。
　　“胜浩你听我解释。”他继续上前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回头继续甩开他的手…未果，只好拖着他往前走，嘴巴也不闲着“猪才听你解释。”
　　“佑赫OPPA你要去哪？你不能走，你们这样不对，你们这样不正常！！”他这一句话把我给拽住了，我停了下来。
　　“什么叫正常？”我和佑赫没有出声，素律女战士一般站在我们后面，挡住一切流言蜚语。
　　“我爱佑赫哥胜过一切。我知道是安胜浩的缘故我才有机会和佑赫哥在一起。我很谢谢你，但你明明已经决定要退出了，你明明就打算要让他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了，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缠着他！你们这样下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以为有多少人能真正接受你们在一起的事实！！”
　　“抱歉我打断一下你声嘶力竭看似有理有据的呐喊。”素律不耐烦的一挥手，她看了我一眼，笑的很美。“我并不是要代表安胜浩的立场和你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在爱一个人胜过一切这件事上我至少能告诉你我的心得体会。你如果爱一个人胜过一切，你不会看不懂他的眼神为谁驻足，你不会不知道他的思绪为谁凝结，你也不会不想保护他出自真心的爱。如果这些你都看不明白或者企图让自己看不透彻，那么我只能说你并不是真的爱他。”

　　“你们明明就已经分手了。我明明是有机会的。”
　　“人家这叫藕断丝连破镜重圆，你这叫临时组合暂时替代。他俩好心好意不愿意说破，你非得在这里撒泼逼得我把事实相告。”
　　“秀贤，对不起。”张佑赫上前一步，挡着我的视线。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
　　“喂，秀贤。”我实在憋不住出声，佑赫望了我一眼。
　　我叹口气，尽量以笃定平和的语气看着她说道：“张佑赫这个男人，我不会再让给任何人。你要抢就试试看。”我拽着佑赫的衣领把他扯过来一些，指着他的心脏继续说：“不过他这里只有我的位置。”
　　“一场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战争你还要继续，你到底想在这个坎上跌倒几次？我和他的感情正不正常，需不需要人接受这是我们俩的事情，不需要你从旁观者的角度心急如焚，it is not your business.got it 不好意思我在HOT里面是美国人担当。”

　　三秒钟安静过后我帅气上前揽过一脸崇拜望着我的素律大踏步走过张佑赫的身边，“给你三分钟时间把事情做个ENDING。”
　　“遵命社长！”

　　刚走到一边就看到KID呆愣的望着我俩，素律冲过去抓着KID手激动溢于言表：“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什么？？？？”
　　“哦！！！！！天啊！！！！！！！！我决定还是不告诉你了。”
　　“……”

　　俩小孩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我靠着车抬头看天上稀疏的星星和清晰可见的云朵，夜风吹过来一阵似有似无的花香，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我喜欢我自己这样，
　　对真正喜爱的人事物心肝命定绝不放手。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俩小孩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张佑赫完美的脸。
　　“你闭着眼睛是要索吻么？”
　　“嗯。”
　　“那我可要吻下去了？”
　　“新鲜，你倒是提前按个号排队预约啊。”
　　“你这位置的号我全预约了。”
　　“你当你VIP专席啊？”
　　“TONYA。”
　　“干嘛？”
　　“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谁吃醋了？”
　　“那地上一片的圈圈叉叉是谁划的？”
　　“那是…那是…我和素律玩五子棋呢！”
　　“哦，是么？那谁赢了？”
　　“你说谁赢了？”我话外有话的望着他。
　　“从来就只有你赢。”他笑得宠溺温柔，我又不小心陷入他的泥潭，软软靠在他的怀里 ：“喂，张佑赫，是我们赢了。”

　　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