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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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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伺候好玄凌出门,宜修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她算计了那么多,却明不了自己的心。她的内心对玄凌始终始终存在怨恨的,宜修甚至害怕在与玄凌待长些时间玄凌就会发现她眼里最深处的厌恶。
一看见玄凌,她的脑海里便永远是那句“死生不复相见”。
即使是这样,宜修却依然贪恋着玄凌的温柔。在一张床上,会不自主寻找着他的温暖。
当比玄凌早醒的宜修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无比讨厌的男人怀里时,心情无比复杂。她最算不透的大概是人心,哪怕她的心坚如磐石。
但一个傻过一次的女人,还有什么会再去傻一次呢?答案当然是不,至少宜修不会。宜修知道,帝家的情情爱爱终究是镜花水月的飘渺之物。当某一刻来临时,会将当初甜蜜的回忆都变得难堪。而且,一个久居深宫的女人,对爱情早已不太期待。
如果陷得太深,最后只怕只有自己才会伤得最深。
宜修手执着书卷,思绪却不再那蝇头小楷上。
当初她死后,不知是执念太深还是罪孽太重,竟然无法转世投胎。她原本遵守着玄凌的旨意,没有踏出宫门半步。
自己为什么会爱上玄凌?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这一副田地?
独守凄清的凤仪宫,看着凤仪宫里花开花谢,宜修竟然悟出了这没多年来困住她的执念,走出了凤仪宫,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回到了从前一切还没遇见他们的日子。
那年她九岁有四个月,还有八个月,便是她额娘的死期。
宜修那日醒来,她的额娘还在。宜修怜惜自己痴情的生母。她记得当年爱她,依恋她,与她相依为命,一起在朱门深宅中挨过了十几年寂寞的日子:那些她从家乡带来的一个木皮箱子里的难以割舍的旧物:那双看着无人的门外的眼。
她愈发孝顺其母,不再为她的懦弱而愤恨,深通蛰伏二字的朱宜修,慢慢的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朱宜修再次遇到柔则是在一个晴朗午后。
孟氏的院子偏僻难寻,若不是那日宜修缠着她出门晒晒太阳,也不会早早地遇上了朱柔则。宜修向来谨慎,她选的地方同样的偏僻难有人际的,当她看见早已显露聪慧美貌的朱柔则,难以掩盖住内心的震惊。
朱柔则虚长宜修三岁,刚刚是定了婚约,此刻与情郎相会于朱府内,虽然有损小姐闺名,但总归是合乎情理的。世家中,这些事情都不是秘密,都是有长辈背后暗暗允许的。
宜修和孟氏隐身于假山后,宜修手却冰凉潮湿。她很难相信那个对着不知名的男人露出红晕的朱柔则是往后和玄凌约定要白头相守,不离不弃的纯元皇后。
直到柔则和她未婚夫离开,孟氏拉了拉宜修的衣袖她才恍然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宜修十一岁,孟氏离世,虽然有宜修在旁照顾,但孟氏心病难消,终是郁郁而去,一如前世,偏院里空无一人。
只有门前枯树上落下了几片枯叶,哀悼一下了一个生命的消逝。
孟氏的死的确使宜修难过,这一生的孟氏与她感情更加深厚,但她依然没哭。
曾记当年朱太后问她为何母亲死了也未曾哭泣,她回答道“哭便是伤心么?真正记得我母亲,哀悼母亲最好的办法,就是我要争气,活得不让她在九泉之下不安宁”
那一番话,打动了朱太后,从此将她推上了满是荆棘的道路。
那是真心话,但也是因为当时宜修不懂孟氏唯唯诺诺的摸样,与孟氏有了隔阂。
但现在宜修依然没有哭出来,她习惯把所有的苦楚都隐藏在了心底。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挽回不了孟氏的命——对一个痴情却得不到爱情的女人来说。
还好,这一世先帝活得久,朱太后并还不是朱太后。
朱柔则早有了婚约,所以宜修今世是进宫,由先帝钦赐婚事给四王爷。
世事变化,让宜修不由警觉起来。她可以重活一次,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她小心翼翼地实施自己的计划,求一生荣华,其子平安。
宜修放下了手中的书,绘春上前,递上了一杯绿茶。温热的热气扑面而来,遮住了宜修静雅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