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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墨月藏锋(中) ...

  •   月藏锋重诺,既是答应了宙王的交换条件,在送走缯玄应父女的当天,孤剑墨身,慨然入宫。
      入宫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却是至交好友,六独天缺。
      六独天缺面无表情得拦住月藏锋。
      “若有困难,可来找我。”
      低低的嗓音,犹如冰玉掷地,月藏锋却能从中听出被刻意压下的浓浓的关切之情,这让原本微凉的心感到温暖。
      “我记下了。”

      此后数日,表面上风平浪静,宙王日日宣月藏锋入宫伴驾,彼时六独天缺也一直护驾在侧,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难过。

      后某日,宙王的兄弟孤城不危在外征战凯旋归来,弟兄久别重逢,格外欢喜。
      至少面上如此。
      也因此,宙王大摆宴席,令文武百官定要同来庆贺。但派去缯家的侍卫回来禀报:“缯家人去楼空,不见一人身影。”
      宙王面露惊讶之色,“难道孤又做错了什么,让缯家人这般避着孤?”
      “王,要不要属下即刻派军,将人抓回?”
      “浑蛋!”宙王突然暴喝一声,“让鹃妃离开是孤的旨意,你敢违逆!”
      侍卫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得回答,“属下错了,请王饶命,饶命啊!”
      宙王从鼻孔中冷冷哼气,看了眼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月藏锋,才说道:“你不用害怕,孤不是残暴之人,也知你是为孤效忠。不过鹃妃要去散心就让她去吧,孤只要有月爱卿在身边足矣。”

      话虽如此,侍卫早被宙王阴晴不定的性格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唯唯诺诺得欲退下去,却在转身之际,胸口传来剧痛。
      低头去看,只见一只有力的手掌从背后穿胸而过,掌中抓着的,正是自己仍在砰然跳动的红色心脏。
      在侍卫尚未回神之际,耳边响起宙王冰冷低沉之声。
      “孤最讨厌别人替孤做主,无论任何原因。”
      胸前的手掌陡然撤离,离开时,但见满天血雾飞扬,在众人眼前飘飘洒洒,随着血雾散去,侍卫的尸身颓然坠地,无声无息。

      这一段插曲并未影响到宙王高昂的兴致,让人把尸体拖下去后,宴席如期而开。众臣刻意遗忘掉刚才的那一幕,各自入座。
      席间,与孤城不危交谈正欢的宙王忽然对六独天缺道:“王弟想见识一下爱卿的末日罪赦所发挥的武学。”
      六独天缺领命而出。
      冷峻的面容,凛冽的气度,一出场便震慑住在场的众人,令人既怕且惧,又忍不住想要景仰。
      真正是集聚矛盾于一体的不凡剑者!

      “果真好气度!”孤城不危脱口赞叹。
      宙王哈哈笑道:“孤的贴身护卫,怎能是普通之辈。王弟,只看一人剑舞不免乏味,不如孤再找一人,唯有高手过招,才足够精彩。”
      “王兄美意,王弟自当领受。”
      “能与六独天缺媲美者,唯有——” 宙王目光一转,停留在月藏锋身上,“月爱卿,孤可是很期待中阴界两大高手的过招。”
      月藏锋应声而起,长身玉立,走出席位来到场中。
      对于宙王的这一要求,月藏锋本可拒绝。但若因此惹恼宙王,再将怒火转嫁他人……之前那个无辜侍卫的惨死,正是宙王对他的警告。

      偌大的场地中央,一白一黑的两条身影潇洒站立。
      相对于六独天缺凌厉又不失内敛,刻意压制住自身咄咄逼人的华耀光彩不同,月藏锋一身书卷儒生之气,清俊的面容上自然流露出温和之态,令人如沐春风,心生亲近之意。
      唯一双如海深邃的漂亮凤眼中,所流转着的英气,显出剑客的风采。

      面对好友,月藏锋与六独天缺自不会以死相搏,二人起手之间,已显互敬互谦之意。
      身未动,剑意先发,转眼间,已过十数招意念之剑。
      与此同时,六独天缺亮出末日罪赦,银月如华,剑身轻吟。
      月藏锋见状,也顺势拔出身后觉剑,墨色映辉,无光自华。
      身形动,狂草剑法迎上末日之忏。黑白交错间,眉目之间是对彼此的赞赏,与相知、相惜。
      白发剑者的身姿,如天边皎月,熠熠生辉。
      黑发剑者的身姿,如墨竹邀月,挺拔秀丽。
      在场众人有幸目睹两大高手的绝招,是惊叹,更是惊艳。

      比至正酣处,末日罪赦与觉剑俩俩相望,颇有默契得攻向对方。
      然而,从旁突然飞来一朵杜鹃花,硬是插入两人之间,柔嫩的花瓣微微颤抖着,似已预见自己凄惨的命运。
      月藏锋手上一顿,剑势便缓了一缓。而六独天缺虽收势不及,但在应变之下末日罪赦随着手腕的翻转,擦着月藏锋右边的眼角堪堪划过,细细的血丝慢慢渗出,殷红得让人感觉妖异。
      月藏锋受伤,杜鹃花却毫发无伤得落在他的手中,这一变故,发生只在转瞬间。

      “我败了。”
      六独天缺收剑回鞘,看了眼月藏锋手中的杜鹃花,“若非你爱花成痴,这一场,你我平手。”
      月藏锋回以浅浅一笑。成败于他心中不过如清风之物,过而不留痕,唯有手中这朵杜鹃花……

      月藏锋转向宙王,“王这是何意?”
      宙王随手抛出这朵杜鹃花,似是有意搅局,却不知意图何在。
      “孤看得有些累了,也不想二位爱卿有所损伤。想来王弟也该心满意足了吧。”
      孤城不危只能应是。
      “月爱卿受了伤,虽说无大碍,但被末日罪赦所伤,大意不得,且随孤入后宫敷药。”
      六独天缺挺身说道:“臣带有伤药。”
      “不必!”宙王大手一挥,沉下脸不再言语,只拿目光盯在月藏锋脸上。
      月藏锋无奈,“谨遵王命。”
      宙王的面色这才稍霁,“孤另有要事,先行一步。众卿自行取乐,不必顾忌,哈哈。”
      言罢,率先大步回去后宫。
      他不担心月藏锋会违背命令。杜鹃花,是缯鸣夏最爱的花卉。
      只要缯家没有离开中阴界,只要宙王愿意,即便缯家人躲进最危险的泥犁森狱中,他也照样能把人拖出来。

      六独天缺的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担心。
      月藏锋在进入前,对他低声言道:“无妨。不必担心。”
      “万事小心。”
      “嗯。”
      六独天缺望着消失在幕帘后面的墨色身影,心头蓦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手中的末日罪赦,被握得越发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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