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不言》芊芊1215

12、往事如尘（十）

　　我一个人回到家中，脑海里全是燕辰的画面，我冲到洗手间，连衣服都没有脱，打开水阀，让冷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遍，而我听见手机铃声不断地在想，是奕宁打来的，我始终没有接。
　　我好累好累……累的不想去想这个世界里孤独的我还有什么信念能够支撑我。
　　我不知道我在卫生间里呆了多久，我始终没开灯，这种黑暗将我吞噬。
　　突然门被打开，眼前一亮，我坐在地上，全身湿透，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是奕宁，妈妈，还有弟弟林诺。
　　弟弟拖着我起来，可是他力气没有大，奕宁见状马上上来扶我，我用力地把她甩开，她整个人摔到一边的墙上，背部和瓷砖撞击发出沉重的声音。
　　“林睿你怎么了啊！”妈妈吵我怒喊，她很少会对我吼的。
　　“你们都给我滚——滚——”我发疯一样地朝他们叫。
　　“不就是见到了燕辰吗？那丫头给你吃了什么迷药？四年了！你到现在看见她还这样子，妈妈真的不想看见这样痛苦。”
　　“谁说我忘不掉！谁说我忘不掉！许奕宁，我明天就和你订婚！”
　　奕宁在一旁被我发怒的样子吓的瑟瑟发抖，她的泪水簌簌地往下掉，看着我却不敢靠近我。
　　傅星辰下了夜班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忙上来问是怎么了，我也不想答他，颓唐地坐着。
　　傅星辰拉着许奕宁坐到一边，“奕宁姐，阿睿怎么了啊——”
　　“我……星辰……”奕宁一开口，眼泪也就止不住似的，“星辰，这两年，你也是看着……我和林睿怎么过来的，我有多忍让他多包容他，你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现在一看见燕辰，人就像变了似的，我怎么能不伤心？”
　　星辰递了纸巾给奕宁，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小诺你先回去吧。”星辰对我弟弟林诺说道，“这边交给我好了，还有，阿姨，你也快去睡吧，挺晚了。”
　　妈妈和弟弟走后，傅星辰也是对我来了脾气，“阿睿，今天我也是看不下去了，奕宁姐对你怎么样，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今天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过分？！”
　　“我不要你管！”
　　“这事儿我管定了！当初我和佳薇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最清楚的，我还不是照样挺过来了，难过是要有限度的，奕宁姐陪你走了这么久，她心里的感觉你知道吗？她是个女生，是需要你来关爱的！不是像你这样，一次一次地伤害她！”
　　“傅星辰！我叫你不要说了！”我已经被彻底激怒了，失去了理智，挥拳朝他砸去，傅星辰也不躲，“打，你尽管打，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兄弟，你打下去！”
　　“你们都别闹了！林睿，我想我们需要静一静，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我现在回去，等你想好了，再打电话找我。”奕宁说着拎起包，捋了捋弄乱的头发，离开了我家。

　　大四开学之后，金融系课程少了不少，我成日地呆在宿舍里打游戏，其他三个人常常不在宿舍，我与游戏作伴，倒也不觉得孤单。于家硕出去也找了几份兼职，说是要家里条件不好，供他上学不易，所以想减轻点负担。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于家硕这四年来的学费都是他妹妹于嘉敏在外打散工赚的。傅星辰还是和一帮朋友早出晚归的，课也不见上，大半夜的，常常喝醉了被他朋友扛回来。而程杨倒还是认认真真地和佳薇去上课，中午和晚上，都是他给我带的饭。
　　听说程杨和佳薇的父母都彼此见过面了，也颇为满意，打算毕业后就结婚了，我也是倍感羡慕和欣慰，林佳薇也对我很是关心，像真把我当哥哥一样，还说她结婚就让我去当伴郎，我笑着答应了。
　　许奕宁很久没有找我了，自从那次争吵之后，我想她也已经是心灰意冷了吧。
　　下午累了，我准备上床休息会，手机却想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林睿，我是燕辰，现在有空吗？”
　　我一愣，她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号码的？她难道还在乎我吗？
　　我马上回了，——“有空，你找我？”
　　——“出来下吧，我想当面和你谈谈。”
　　——“行，你说个时间和地方。”
　　——“五点，西瑶茶餐厅。”

　　这是家新开的西式餐厅，五点，我准时到了。
　　对面坐的是燕辰，她带着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眼镜下面的眼睛似乎有些红肿。
　　“林睿，挺久没见你了。”她低下头，一边搅拌她的咖啡一边说道。
　　“恩，自从上次……”我语言又止，脑海里又浮现出陆文渊曾经那辆白色的本田车和燕辰家那破旧的居民房，那些景象又交织在一起，向我心口袭来。
　　“林睿，好好爱许奕宁。”她突然打断我的思绪，“她没有错，错的是陆文渊。”
　　“今天你是来当说客的？”我抬头直视她，“是吗？”
　　“我不否认是许奕宁叫我来找你的，但是就算她不说我也会来，我知道我们之间误会太多了，这一切都是陆文渊造成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也已经把你当成回忆，现在又看见你，看见过的好，我心里也就不那么难过……”
　　“你是想告诉我，你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了是吗？！”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所说的。
　　“林睿，请你冷静点。我实话和你说，我以前是恨陆文渊，恨他用卑劣的手段来拆散我们，可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对我很好，我现在说要离开他，我自己都觉得残忍。还有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们必然会伤害到许奕宁，她是个好女孩，她对你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
　　“燕辰……我只要听你说一句话，你说你不爱我了……我就死心。”我沙哑道，我心理的防线快要崩溃了，燕辰的意思太明显了，她心软了，她被陆文渊感动了，所以她不想伤害陆文渊，许奕宁是陆文渊的妹妹，所以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令奕宁难过。
　　“是，林睿，我不爱你了，时间冲刷掉了我对你的感情，所以，请你珍惜许奕宁。”
　　我抖掉了桌上的盘子，它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变成碎片，服务员赶忙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辰，这是你说的！”我恨恨地看着她，而她却没有丝毫表情，我气地转身就走，她没有对我丝毫的挽留，只听到她对服务员说：“这我陪……没事没事。”

　　我一回到宿舍，难得的看到了久不见踪影的傅星辰。他一看见我，见我眼睛微红，就赶忙上前问我：“阿睿你怎么了啊？”
　　我推开他，“没事……”
　　“下午夏教授的课你都没去上，你还说没事？”
　　“我忘了……”夏教授是出了名的严厉，教我们审计课程的。
　　“行了，我帮你喊到了。”他笑笑，眼里却是担忧，“是不是兄弟，有事还不告诉我一声。”
　　“我去见燕辰了。”
　　“啊？那然后呢？”
　　“她……她说不爱我了。”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水啪嗒啪嗒地掉，颓唐地坐在宿舍冰冷的瓷砖地面上。星辰也是一愣，马上回过神，又对我思想教育：“我说阿睿，她是你谁？她说不爱你，你伤心成这样？奕宁姐呢！你想过奕宁姐没啊？！她才是你女朋友，你们俩因为上次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好，你倒好，不去关心她……”
　　“够了！傅星辰！你让我安静会！”
　　傅星辰看了我一眼，又走回自己的桌，拿了钥匙和钱包，出了门。
　　宿舍门被他狠狠地甩上了，“嘭”的一声，在走廊久久回荡……

　　傅星辰掏出手机，给许奕宁打了一个电话。“喂，奕宁姐，你今天在学校吗？”
　　“今天我回家了，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这样啊，要不我来接你吧。”
　　“啊……不用不用，你家在哪，我打车过来就行，不麻烦你。”
　　“那成，你对出租车司机说到锐翰豪庭，我在门口等你。”

　　二十分后，傅星辰下车，果然看见了许奕宁正在门口等他，穿得很简约，却让人看着舒服。
　　“奕宁姐——”
　　“今天怎么想来看我呢？”许奕宁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是不是林睿叫你来的？”
　　“不是，奕宁姐你别误会，是我自己想来，好久没聚了呢。”
　　进了许奕宁家，今天她父母都去出差了，家里只有她一个。“星辰你吃饭了没有？”天色已晚，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没呢，你吃了？要是你吃了，我就随意吃点方便面得了。”
　　“哎别——我也没吃呢，今儿让你尝尝我的拿手厨艺。”
　　说着，许奕宁已经是系好了围裙，准备下厨了。
　　“那我来帮你好了！”傅星辰一脸笑意，忙跟着许奕宁进了厨房。
　　“星辰想吃什么？”许奕宁向来宠爱这个“弟弟”，其实傅星辰也就比许奕宁小了三个月。自从和我关系好之后，就常常在许奕宁面前也不客气了，权当自己的亲姐姐了。
　　“宫保鸡丁、排骨冬瓜汤……这些奕宁姐会做吗？”傅星辰问。
　　“你太小瞧你奕宁姐了，这些都是家常菜，我当然会了。”许奕宁一笑，在傅星辰看来却格外的动人。
　　“我以为奕宁姐是千金大小姐，从不下厨呢。”
　　“才不，我从小父母就很忙，忙着做生意，常常没人给我做饭，我就自己学着做。”边说边打开冰箱门，“星辰，你帮我把这排骨拿去解冻。”
　　“恩好，我来给你打下手！”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不久，一顿饭就全好了。
　　才吃不久，许奕宁的手机就响了。
　　许奕宁拿起来，是我发来的。——“许奕宁，我们分手吧，对不起，是我的错，忘了我吧。”
　　“啪——”手机从许奕宁的手里滑落，傅星辰赶忙捡起来，看到我的短信，他马上说要给打电话，却被许奕宁制止住了。“别——”
　　一时间 ，一滴泪，落在了傅星辰的手臂上。
　　“星辰，陪我吃完这顿饭，好吗？”许奕宁泪眼婆娑。
　　傅星辰艰难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许奕宁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傅星辰把碗筷都洗完了，走到客厅，才发现许奕宁喝了好多的酒，脸色泛红。
　　傅星辰把一个个啤酒罐多扔进了垃圾桶，又到洗手间想给许奕宁拿条毛巾，转过身，却发现许奕宁站在他身后，“奕宁姐……”
　　一个热烈而缠绵的吻，混合着女人香气的淡淡酒香味充斥唇齿间，让傅星辰欲罢不能，他的双手抚上许奕宁的腰，伸进她的衣服里，那里有最诱人的触感，傅星辰感觉到全身都似乎沸腾了。
　　镜子里是两具裸露的年轻人的身体，他们缠绵在一起，忘记了所有。
　　女人娇喘的声音，男人的低吟，彼此交织在这个夜晚。
　　这个夜晚，傅星辰永远不会忘记，他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男人，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为所欲为的男孩子了，也不是因为一次爱情的挫折而哭哭啼啼的小男生了，他已经成长为为了爱情而战斗的男人了。
　　是的，他爱上了许奕宁，他爱这个女人。
　　他甚至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只是每次见到她难过的时候想给她一个拥抱。自从林佳薇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谁真正的动过心了。
　　在她今后的生命里，她没有想到的是，不论是最无助的时刻，还是最痛苦的时候，他，傅星辰，都陪伴在她的左右，让她明白，女人是需要男人好好爱护的，而不是一直去等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