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芊芊1215

25、最是无情帝王家（五）

　　锦之回宫后，听闻一品鬼医陆靖轩的造访，甚感意外，更听闻，陆靖轩给了覃太医一包药，皇上服下后，马上好了很多，陆靖轩答应了今早还会再来为皇上看病。
　　一大早，锦之便叫墨玉给自己换了衣裳，准备去趟乾宇宫里。
　　“太妃且慢，一品鬼医还在为皇上解毒，吩咐了所有人不得入内。”锦之被一个侍卫拦了下来，等了好久，才听到里面有对话的声音。
　　“陆靖轩，你要我沧州以北所有土地，岂不是断我北宸经济命脉？”
　　“皇上，这我不管，靖夏王朝本就拥有沧州百年之久，是你北宸武帝将其掠去，如今再还我靖夏，却是完璧归赵的一件美事。”
　　“此言差矣，沧州在你靖夏管辖时，战火连绵，民不聊生，可是北宸接管后一力整改，如今已是经济空前发达，现在你要回去，简直就是坐享渔翁之利！”
　　“皇上，我没有这么功夫与你谈，你若不愿，我保你三日之内病发身亡。”
　　“朕就是死，也不会把沧州给你的！朕还有太子三皇子，他们照样可以继承北宸大统，朕何苦为了自己而做了卖国贼！……”
　　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洒在桌前的案纸上。
　　“那好，今日是谈不成了，陆某和家兄告退。”那两人向前做了个揖，“若是皇上你想通了，就派人给我捎信，我一样为你解毒。”
　　锦之听完这些，脑子嗡嗡直响，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说着退了出来，锦之上前拦住了他们。“站住！”
　　“哪里跑来的丫头！看样子是个娘娘啊……北宸皇帝真福气，有个这么年轻的小老婆……”
　　“住嘴！我问你，你可是一品鬼医陆靖轩？！”
　　“正是在下。”
　　“那这位可是你的兄长陆靖元？”锦之指了指旁边一男子说道。
　　“没错。”陆靖轩一脸好奇地看着锦之。
　　“那——慕成妍你们可认得？”
　　两人的眼色明显发生了变化，“你问这个做什么？！”陆靖轩不耐烦道。
　　“认识——还是不认识？！”锦之重复了一遍。
　　“成妍是本王爷的亡妻。”陆靖元说道。
　　“陆靖轩你不是早就掉下悬崖失踪了吗？你们两个本不应该反目成仇吗？今日为何一同站在朝堂上？哼——姑姑枉死，你们竟然一点都不伤心！”
　　“姑姑？慕成妍是你姑姑？你到底是谁？”陆靖轩一脸的怀疑。
　　“我叫慕锦之，慕成俊是我父亲，慕成妍是我姑姑，你，陆靖元，我是不是该喊你一声‘姑父’？”锦之看着陆靖元，他的神色淡漠，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成妍的死，我们都感到很难过——”陆靖元说的不紧不慢，丝毫没有夹带什么感情。
　　“那你们今日还有心情站在这里和皇帝谈条件，要皇帝给你们沧州，你们分明设了一个局！你，陆靖轩，是你让姑姑爱上你，让她心甘情愿为你制药学医，然后她学会了你的毒，你明知姑姑有杀兄之仇，所以你利用姑姑，让她以为你死了，所以她独自一人带着你的毒混进宫里，行刺皇上。皇上中毒后，你便可以以解药为条件威胁皇帝交出沧州。对不对？”
　　“你确实想象力很好……”陆靖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要再不承认了！是你们两个联手害死了姑姑！特别是你，陆靖轩！姑姑爱你，可是你却利用姑姑的爱让你为你办事，甚至是牺牲生命！你心里难道对她没有一丝丝的感情吗？你于心何忍！”锦之说道动情处，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过成妍！”这一句，几乎是陆靖轩吼出来的，锦之一怔，泪眼望去，见那陆靖轩神色伤心，“若是有幸，我倒很想做你的姑父。”他宠溺地探出手，摸了摸锦之的头，转过身对陆靖元道，“哥，走吧。”
　　锦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默叹，姑姑，这一句，你听到了吗？

　　第二日，皇帝的病情果然又恶化了，三皇子李襄隽请了太子入宫商讨对策。皇帝已经昏迷多时，太子和三皇子私自做出决定，割沧州予靖夏国，陆靖轩随即和侍从进宫与太子签了文书，并命人送回了靖夏国，自己则留下来为皇帝解毒。
　　到傍晚十分，毒已经全部解了，皇帝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气色更是好了很多。陆靖轩告退后，皇上才得知太子和三皇子做主将沧州给了靖夏，一时气结，痛斥二人，但念在太子和三皇子也是为自己好的份上，最终还是原谅了他们。
　　北宸共治十二州，东面肃州、洛州、沧州，西端岷州、觐州、中州 ，南方瞿州、桓州、钦州，北方京中、京东州、京西州，以京中为都城，其中东面三州最为经济繁盛。
　　如今沧州被占，削去了北宸经济三分之一的支柱，皇帝李承泽在大臣的建议下，开通了南北商路，并在岷州重新建立了码头，水上运输业只能几乎是从零开始的。

　　中州苏河镇。
　　“你说真的？李承泽会这么简单把沧州给了靖夏？消息是否有误？”是李承峄的声音。
　　“奴婢不敢欺愚主上，此消息千真万确。”回答的是十二暗使中的芷兰。
　　“很好，简直就是断了北宸一条手臂！”李承峄得意起来。
　　“主上还有什么吩咐吗？”芷兰问道
　　“叫其他人都进来！”
　　念璎、念珣、芷汀、胜雪和顾深跪了一地。
　　“念璎，你帮我去通知平南将军，然后将我昨日所说的布局阐述给他听。”
　　“是。”
　　“芷汀、芷兰，你们两个去一趟靖夏王府，务必要和陆靖元两兄弟谈成条件！”
　　“是。”
　　“念珣，你去宁王府，告诉宁王我们的部署，先叫他按兵不动，等我的消息。”
　　“是。”
　　“胜雪，你进宫一趟，通知墨玉和惜玉务必要保护好慕锦之，并且最好在那时候能够将她护送离开皇宫，若她要是受了伤，唯她二人是问！”
　　“是。”
　　“顾深，这次你的任务比较艰辛。”
　　“王爷但说无妨。”
　　“我派你去离国，离国的质子在北宸，且被重兵看守，实则已经被软禁了，你要说服离国皇帝加入我们的队列，一起对抗北宸李承泽的朝廷。”
　　“但是素闻离国皇帝并不喜爱这个十二皇子。”
　　“这就是你任务的艰辛所在之处，我要你把离国的十一皇子从离国皇宫带出……”
　　离国皇帝有一爱姬名唤流珠，育有一对双胞胎，离国皇帝蔺谌的箭术天下第一，因此给一对爱儿分别取名蔺百步、蔺穿杨。但蔺穿杨一出生便有相士道其为“祸国皇子”，恰逢那一年离国被北宸打败，因此离国皇帝蔺谌对相士所言深信不疑，后北宸需要各战败国交出一皇子为质子，蔺谌便将蔺穿杨送到了中京。
　　“王爷的意思是……将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掉包？”
　　“对，他们是双生子，本就容貌相似，但为人父母的不可能不知晓，日后他们发现蔺百步被掳到了中京做质子，必定因为忌惮北宸现在的势力不敢上中京举事，但是倘若我在此刻再与其商讨，他们必定愿意出兵攻打北宸，以换回蔺百步。”
　　“王爷英明。”
　　“顾深，离国虽比不上北宸，但宫廷戒备一定是森严万分的，因此此行切记小心行事。另外，我帮你准备了一个助手……”
　　只见一人身强马壮，从后面走出，手里握着惊天锤，架势吓人。
　　“他叫佟天翮，师从西域第一猛士，他的惊天锤在北宸境内也是无人能敌，有他相助，你乃是如虎添翼。”
　　“多谢王爷。”
　　“你们都出去吧……等等，胜雪，你留一下。”
　　“是。”众人退下。
　　“王爷，不知有何特别的事情要吩咐胜雪？”胜雪启禀道。
　　“胜雪。她最近……过的好吗？”李承峄的目光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王爷……她……和太子，有了肌肤之亲。”胜雪犹豫了好久，才敢把这些从墨玉口中得知的呈禀给李承峄。
　　“啪——”李承峄的手里杯子因用力过猛而碎了，残渣扎进了他的手里，鲜血直流，他也似乎丝毫察觉不到疼。
　　“王爷——”胜雪想要上去给他包扎，却被他拒了。“还有什么？”
　　“胜雪夜探太子府，皇后威逼太子断绝与慕姑娘往来……”
　　“那李襄允呢？他答应了？”李承峄赶忙问道，他多想听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是，太子答应了。”胜雪回道。
　　李承峄把手里碎片砸向了窗户，那些碎片竟全部插进了木质的窗板上，胜雪噤声，不敢多言。
　　“她知道了吗？”李承峄又问。
　　“慕姑娘尚不知情。”
　　“你下去吧，此时万不能和其他人提起，不然，对你，我也是不会手软的。”
　　“胜雪明白，胜雪告退。”
　　胜雪走后，李承峄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心，却感觉不到痛，更痛的，是心。
　　窗外月色微凉，李承峄叹了口气，慕锦之，我李承峄定会此生护你周全。